第10章 第十章

云则回去找坎迪补妆的时候跟她说了小刘的反应，坎迪听后倒是一点都没嫌麻烦，很是开心地帮他补上了被蹭掉的地方。

        正式回到片场的时候，科尔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又对着剧本上的细节琢磨了很久，最后才满意似的点点头让他准备，下一条就是他的戏份。

        五分钟后，随着科尔的一声：“action！”整个片场的布景和灯光，都变换到了另一个空间。

        一个男人从一家亮着灯牌的夜店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一瓶啤酒，一边走一边仰头将瓶口对准嘴直灌而下。有些溅出来的冰凉液体也顺着脖颈流进他扯开的衣领中，进门前脖子上的领带也早已不知去向。

        从男人摇晃的步伐上不难看出这人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就连下一秒失去支撑了似的倒在旁边的街道上也没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好像没有痛感，即便脑袋撞到墙体的时候明显发出了一声沉闷的“peng”声，也没有想伸手检查伤口的想法。

        他只是往后缩了缩，顺势靠在墙上，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还喃喃自语着些听不真切的话语。没过一会儿，男人像是休息够了似的，才踉跄着手撑地爬了起来，又摇晃着向前走去，直到走进另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

        ……

        希瑟从酒店回来看到的就是云则，哦不，应该是欧霖拿着折叠刀割向男人喉口的场景。被割开的咽喉溅出了些血滴，顺着空气中的风向落到了欧霖的脸上，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脸上沾着血迹的欧霖像极了从地域爬出来的恶魔。

        整个片场的布景、灯光、还有演员的演技实在太完美了，要不是他看到了那些正在拍摄的机器和听到旁边人对云则演技的小声赞赏，他都要以为云则就是个杀人犯了。

        毕竟片场中心的欧霖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看着被割喉的人倒下还能慢条斯理地从大衣口袋中抽出手帕，仔细擦干净手中的小巧却锋利的折叠刀。

        欧霖擦干净自己的宝贝刀之后，随手点燃了一根香烟，用另一只手随手抹掉了脸庞的血迹，便转身朝巷子外走了出去。

        希瑟望着云则的时候，两人的眼神也刚好对上，正好戏中的欧霖又吐出一个烟圈，缭绕的烟雾挡住了云则泛着冷意和空白的眼神。短短这一场戏，希瑟也算是明白这人为什么这几年能次次拿金云最佳表演了。

        不过，刚才那个烟圈之前，他是向他眨了下眼睛吗？不知怎么地，他突然觉得看人演戏也挺有意思的。至少比枯燥无味的训练有意思的多，不是吗？

        “cut！很好，云则休息下，待会儿补几个特写镜头。最后那个镜头很不错，然后”科尔往周围看了一圈，看到林杰才对人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过来之后才对着人说：“小林啊，你多在片场看看云则的戏，我敢肯定拍完这部戏，你演技绝对能长进一大截”

        云则这还是第一次听见科尔这么直白地夸他，于是有些闲不住，插嘴说：“诶呀，导演你这说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小林你前几场表现也很好，慢慢来嘛”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被科尔推了一把。

        科尔装作听不见他话的样子，继续给林杰讲他刚才的表现。

        林杰听得很是认真，看着云则也是满眼的敬佩和赞赏，在又过了几分钟后。科尔才让云则又回到了那条小巷，补了几个特写镜头。

        这次林杰就跟科尔站在一起在监视器中看着，认真的眼神里全是那人精湛的演技。

        拍完这条后，就连吕影后都朝他比了比大拇指，还跟着乐琪在旁帮起哄给他鼓掌。

        “云哥你演得也太好了吧？刚才那场看得我整个人都起鸡皮疙瘩了，尤其是最后那段儿那个眼神。我在边上看着都在发抖，真得太杀人犯了”

        乐琪一边鼓掌一边感慨，还寻求赞同似的问旁边一起的林杰：“小林你说是不是？演得太活了。”

        林杰眼神认真，语气还有些激动地盯着云则说：“云老师，您真的把欧霖演活了，要不是刚才你下戏过来的时候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我毫不怀疑这里会有你下一个猎杀对象”

        云则还是摆出往常的温和表情谦虚地接下几人的赞美，笑着说：“谢谢夸奖，上一条里你俩表现得也很不错啊。我都演了十几年戏了，还有你们说的是这个眼神吗？”

        下一秒云则就毫无预备地给在场两个小年轻表演了一下什么叫“杀人犯的眼神”，成功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乐琪，乐琪看到眼前的云则身上的气质瞬间就变了，满身肃杀，眼神又回到了刚才她看到的样子。

        便有些经不住吓地登时往后退了几步，还差点撞到路过的工作人员。旁边的林杰本来也有些被吓到，但看到乐琪的反应，在惊吓和笑之间还是笑了出来。

        连吕影后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乐琪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不好意思的捂着脸说：“云哥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变脸啊，太吓人了！”云则笑着接下乐琪的谴责，立马让小刘订了烤串送给她作为补偿。

        吕影后看着他们几个小辈闹腾也笑得合不拢嘴，乐琪则在一边继续谴责云则继吓人之后给她点烤串的行为，林杰也跟着笑，几位主演间的关系也在这期间慢慢拉近。

        最后下戏回化妆间还衣服卸妆的时候还是林杰跟他一起过去的，只是云则看着林杰一副有话要说却又不开口的样子，有些纳闷，不过他一转头看见跟在身后的希瑟就明白了。

        于是他就找了个理由让希瑟先离开了，当然希瑟也还挺配合他的，只闷闷地应了一声就走向了反方向。

        云则想起今天看到林杰看过好几次希瑟，他也观察过那些眼神，里面只有疑惑和惊讶，硬要说的话还有些好奇

        昨晚林杰第一眼见到希瑟时候的表现怎么样他不清楚。但今天在片场的一整天，林杰投向希瑟的目光是比别的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多的。

        而且之前他一个人从化妆间里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林杰，他的视线还下意识地在他周围环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

        没等他在安静的氛围中打探出声，林杰就往他身边凑了凑，貌似不经心地问：“欸，云老师，你那个新助理是在哪儿找的啊？看着有点吓人，不像助理倒挺像保镖的。”

        云则若有所思地想着这孩子还真是直接，就接话道：“路信啊，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说是之前练过一阵拳击，看起来吓人吗？”

        希瑟虽然大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但那张面具也算是平庸中和蔼一些的五官吧，就这样希瑟居然还让人觉得吓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杰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认真，又露了些好奇地继续问他：“那云老师会看网络讨论吗？”

        “如果是‘云则这些年都在演他自己’这种讨论的话，我还是会看一些的。其他倒是没怎么看过，你呢？”

        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林杰突然大声了些，还带着些气愤，“云老师你别听他们胡说！您的演技一直都很好，阿莱是，之后拿奖的每一个角色都是，今天那段我觉得您都能再拿一个影帝了！”

        云则看着旁边人脸上的气愤不似作假，慢悠悠带着安抚的语气说：“偶尔看些这类评价还是能警醒我自己不能放松的，不提这个了。说回你刚才的问题，你指的是什么讨论呢？”

        听到这话，林杰脸上的情绪明显地从刚才的激动变成了犹豫，不过几秒钟，还是说出了自己真正的问题。“我比较喜欢看一些案件讨论，就像最近挺引人注目的‘失控者伤人案’一样，不知道云老师您有没有听说过？”

        云则这时才明白林杰到底想说什么，他应该是察觉道到了希瑟身上的不同之处。

        但对希瑟这么好奇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林杰有可能也是正在觉醒的哨兵或者向导？毕竟他的反应跟正常民众可不太一样，又或者是他接触过其中一种人，知道一些关于失控者的讯息和辨别方法，所以才对希瑟起了疑心。

        虽然他脑子里已经在不断猜测林杰的身份和动机了，但没有直接的证据之前，他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往常的模样。

        装着疑惑的样子看着林杰问：“‘失控者’？这是什么？还伤了人让我想想，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在之前看过一个相关报道。不过那家媒体形容这些人为患有某种精神疾病的人随机伤人是这个吗？”

        听着自己装困惑的语气和表情，云则都快信了，何况是刚入行没多久的林杰。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杰就说：“是这件事，但这几年因为案件频发，所以网络上也有很多人在讨论，我看到其中有人说‘失控者’或许是一种新型人类，而且被发现的‘失控者’会被神秘机构带走研究，要不然无法解释那些报道中缺失的犯罪者被审判的后续内容。”

        “而且有些人还说他们能看到‘失控者’附近会出现某种已经灭绝许久的野生动物，这在整个星系都是爆炸级的新闻，毕竟整个星系都找不出一只真正活着的蝴蝶或鸟。您说是吗？云老师。”

        林杰说得没错，在整片a星系内，任何一个星球的联合政府中都没有出现过只在星球动物史中记载着的野生动物，以至于每一位星球上的居民都对这本动物史书上的各种野生动物如数家珍。

        这片星系内的所有星球，根据测算现在的寿命都是全盛期，却依然只孕育了人类和植物，实在可以计入星球之耻了。

        但好在孕育的人类懂得利用先进的科技，照着动物史书上的记载复刻了许多机械动物，而所有联合政府的公民都从心底里热爱着那些从图片上复原出来的动物，即便它们的真身是由机械骨骼和芯片组成。

        星球动物史上记载的那些野生动物，早在几百年前一颗彗星错误地剐蹭过这片星系时被毁灭殆尽了。在这之后的星球发展中，每一位研究古生物的学者和学员都妄图走遍整个星球复原这些生物、复原星球母亲的原貌，可惜不得其法，只能创造一些假的机械动物聊以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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