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赵知青，赵哥，在不在啊？”

        赵繁正做着抱洋妞的美梦，冷不丁听到屋外大喊大叫的声音吓一跳，高涨的欲望突然缩了回去，那滋味实在太不好受，赵繁骂了一声娘。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来人是红谷村长的小儿子李东亮，平常受村长嘱咐，一直带着知青下地干活，算是村里和知青来往最多的人，见他带着个黑眉大汉站在门口，赵繁起床气也不好意思发了。

        都是相处几年的哥们，要不是真有事，李东亮也不会大清早来触赵繁的霉头。

        “村委会的广播怎么也出不了声了，这不，来请赵知青去看看！”

        十里八乡都知道红谷村有个会修理各种器械的知青，这还是赵繁刚下乡的时候闯出来的名声，那时候威县找一辆拖拉机去接分到县里的三十几个知青，没想到拖拉机半路出了故障，是赵繁三下两下就给修好的。

        农村乡下，没有娱乐活动，只能靠鸡毛蒜皮的八卦小事娱乐娱乐。

        赵繁那次就出了名，反正有啥设备出了故障，总爱找赵繁维修，还别说，就没有他不能修好的物件。

        赵繁没好气的偷拍了李东亮一巴掌，骂道：“成天给我揽这种事，我是说我会修汽车，你给我揽修理拖拉机活就算了，好歹也是车，特么，村委会的喇叭不出声你还找我！”

        李东来心虚的飘了一眼身边的村支书，小声说道：“赵哥，不是我想找你，是人家支书点了你的名，不过我争取了一下，他说午饭杀一只鸭，给我们祭祭五脏庙！”

        李东来鸡贼的很，没好处他肯定不会这么活络，不过这时候的农村乡下，一顿肉席就是顶天的好处了。

        赵繁听到吃鸭肉，咽了口唾沫，心情才好点。

        真是强龙遇浅滩，想不趴着都不行，想他赵繁那可是美国响当当的新秀汽车设计师，他的改装设计室可是拿到全美国知名汽车的投资，下了班不是香槟美女就是豪车钻石。

        可现在呢，为了一顿鸭子肉，竟然落魄到要去维修古老的大喇叭。

        哎，气死他了。

        大喇叭没啥大事，就是电路老化，稍微换一下就能出声了。

        中午吃着塞牙的老鸭肉，赵繁心情还是不爽。

        李东亮十七岁，比赵繁小一岁，见赵繁绷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安慰道，“赵哥，你就别郁闷了，你看看，当初你们来的三十几个知青，哪个的日子有你舒坦啊，你是计分员，拿满公分，平时接点外快还能打打牙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对有本事的人，不管在哪，都能得到优待，赵繁会修各种器械，还会开拖拉机，不管是村委会的器械，还是附近糖厂，都会找他帮忙，这样的人才，就是排外的农村也得好好供着。

        其实以赵繁的本事，是不该在村里窝着，可他这不是家庭出身不太好嘛。

        赵繁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李东亮，“少来，我哪次打牙祭你没在。”

        李东亮贼眉鼠眼的笑了笑，吃完饭两人却没有回村，而是偷偷摸摸进了城，进了一栋民居大院房。

        一位二十出头的细长眉眼的俊秀男人招呼赵繁和李东亮。

        “小赵哥，这是这次进的材料。”

        赵繁看了一大堆收音机的原材料，骂道：“靠，你当我是机器啊，这么多，我什么时候才能组装完，而且准备这么多货，你也不怕蓝卫兵抄家。”

        这个俊秀男人是县政厅的机关子弟，也是赵繁的合伙人罗良涛。

        只见罗良涛露出神秘莫测的神情，说道：“这两年蓝卫兵都不出来霍霍了，怕个球，而且我有点消息，说是高考要恢复了。”

        去年中央就否定了取消高考的政策，可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也没传出高考的消息，罗良涛跟着寡母生活，但表叔却在县政厅级别不低，他的消息肯定是他表叔那来的。

        这两年知青闹哄哄的要回城，赵繁家都没了，他是想回也没地方回，可上辈子在美国生在美国长，不说想念资本主义吧，他肯定想先进的抽水马桶了，所以对于他来说，回城市，唯一的路子只能是高考。

        “能知道具体时间吗？”赵繁问道。

        去年中央宣布取消停止高考的政策，赵繁就让罗良涛帮忙找点高考的书和试卷，那时候罗良涛就知道这位爷不会一直待在乡下。

        “不是今年年底就是来年春夏了，具体的我表叔还在等通知，不过小赵哥，我记得你是小学毕业吧，这要是没初中文凭，只怕不能报名。”

        当年赵繁家里的人都没了，亲朋故旧害怕担干系，谁也不敢收留他，小学刚毕业就跟着大自己很多的知青下乡了，那时候他还没满十三岁。

        赵繁一边动手组装收音机，一边和罗良涛说道：“你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学校挂一下名，我不可能一辈子给你打工的。”

        罗良涛刚开始卖收音机，是走关系拿的成品，后头李东亮到处找门路想给赵繁揽活，就找到了罗良涛这里。

        赵繁给修了几台有问题的收音机，就和罗良涛提议自己组装算了，赚的还多，这门生意就这样做了下来。

        罗良涛听到赵繁说打工，没好气的说道：“看小赵哥说的，你不是拿的分成嘛，你什么也不出，还拿两成，不少钱了，这不，多卖货，就能分更多钱了嘛。”

        “谁说我什么都不出，我出的技术，要没我的技术，这钱能赚到吗。”

        罗良涛赶紧拍马屁，“是是是，都是小赵哥的功劳。”

        赵繁作为未来人，知道收音机总有一天会被淘汰的，便说道：“现在人人想要收音机，过几年大家就追求电视机去了，未来说不定追求个啥，要我说，你也准备准备高考，等大学毕业了，像你表叔一样，进政府熬资历，你看你表叔，有人脉有权利，才是啥力也不出，拿的也不少。”

        罗良涛这生意能做着，当然是背后有人，那个人也不是别人，就是他表叔。

        表叔分两成，赵繁分两成，还有两成是打点的，还有一成是各种费用，所以他这门生意虽然是他忙上忙下的，但也只拿三成。

        罗良涛觉得赵繁说的有道理，“还是小赵哥有远见，那我们一起高考去，我明天就去县高中找找人，最好能找个老师，系统的给我们讲讲题。”

        这么多原材料，赵繁不可能一天就能组装好，好在罗良涛也不需要他一下就完成，三人商量了一下，罗良涛和赵繁约定好，等学校打点好了，他在找借口把赵繁叫到县里。

        回村的路上，李东亮羡慕的说道：“赵哥和罗哥去上学了，就剩我一个，好惨。”

        “惨个屁，我和罗良涛上学了，外面不就只有你能支应，罗良涛会给你涨工资的。”

        赵繁靠技术拿分成，没什么技术的李东亮只能领工资，不过一个月能有二十块，比糖厂的临时工的工资都高一块五，他很满足，这些年发的他根本一分钱都没花，按他的话讲，那就是留着盖房子娶媳妇的。

        “嘿，我以后还给两个哥哥跑腿，你们别甩下我就成。”

        知青点的知青见赵繁回来，都纷纷过来打招呼，尤其是两个女知青特别热情，可罕见的是，血气方刚的赵繁却很冷淡。

        为啥美女主动都不高兴，还不是赵繁心里实在膈应。

        一个县一般分配三十多个知青，分到各个村就五六个，赵繁这个知青点是六个，四个男的，两个女的，红谷村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村民自己都吃不饱，更别提接济知青了。

        有两年大干旱，村民自己的粮食都不够，知青点的知青分配就特别少，男知青还好，知道自己上山找东西拱肚皮，但女知青一般不敢上山。

        人要是饿的受不了了，就开始走歪路，女人嘛，山穷水尽了还有身体，开始只是找一同来的知青，后头竟然连村里的二流子都不计较了。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强，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两个女知青的风评就坏了，要不然两个女知青二十六七岁了，为什么还没嫁人。

        两个女知青对赵繁热情不是没道理，他虽然在知青点年纪最小，却是最有本事，平时做记分员，轻松就拿十个公分，他就一个人，分给他的粮食根本都吃不完。

        赵繁也不是那心狠的人，吃不完的都会分给两个女知青，而且也不像其他三个男知青一样，分了粮食，还提条件。

        跟赵繁同屋的秦永昌翘着二郎腿，说道：“憋着多难受，反正她们也不介意。”

        都是男的，早上流出的气味，相互都知道的。

        知青点三个男知青，平时想得紧了，拿点粮食就去找女知青，别的屋赵繁不知道，但秦永昌一个星期总要去一次。

        赵繁没好气的说道：“这事没人捅出去就算了，要是追究起来，你们都犯了流氓罪，要判刑的，我家庭成分不好，可不想犯事。”

        秦永昌笑了笑，“现在各地知青都在闹着回城，等我们走了，这些事只有村里的人知道，怕什么。”

        赵繁在美国是很开放的，但那种开放和女票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而且环境不同，在美国怎样，也不可能照搬到现在。

        好在两个女知青都有自尊心，赵繁不找她们，她们也不会太主动找赵繁，她们对赵繁热情，直因为赵繁给粮食，还没有别的要求。

        赵繁想到今天和罗良涛聊高考的事，对秦永昌说道：“各地知青那么多，如果一股脑的回去，到时候怎么安置？我觉得能回去的，都是有关系的，来威县这些知青，我是看不出来谁有门路，秦哥，我觉得你还是多看看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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