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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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已逐渐逼近，这群人想要荒木山神的命！
对于瘫软在地的女人，苏云河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身处于这种境地，又有多少人能保持冷静、理智呢？
但，心有所求的时候总要说出来，外界才能知道。她明白这点：如果只是一味憋在心里，别说老天爷了，就与你同床共枕的人都未必察觉得出哪里不对！
她呼唤了，她喊出来了。
却看到武双双又吓晕了过去。
哎，毕竟是个凡人。怎么能寄希望于她能理解现状。不是嘲讽，而是无奈。可一想到这儿，苏云河下意识的愣了愣神。
等等，我受伤这么重就快死了不也是个凡人吗？可是神迹，神的力量，领域，既然能操控这些，为什么不能阻止自己的死亡……
难道说这些力量并非是为我而生。“神”死不死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份力量它自
己想干什么？
苏云河看着人群离自己越来越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苏云河。”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狐狸还在叫她的名字，不过这次离得很近。
她睁开眼睛，看到一簇火在家雀儿的指尖燃烧。
小女孩的脸，是一张狐狸的脸。也长了狐狸的尾巴和尖耳朵，穿着的白色衣衫被风一吹像坟前的招魂幡一样，来回晃动。
它说：“给你火。”
（这样已经不算是人了吧）
狐狸开口，龇牙。笑嘻嘻的。
人群本来还在靠近，可这只狐狸一出现，他们就又开始忌惮起来。
熊刚皱眉：“这玩意儿通灵了。”
金胖子点头赞同：“是的，而且两个妖物牵绊很深。”
“熊哥，那我们还要上吗？”
欲言又止，旁边的人也相互看了一眼。
熊刚咬咬牙，看着木凳上流血的少女，心中又涌起一股杀意。
身体里叫嚣着，像是从灵魂深处蹿出来的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对少女憎恨不已，也怂恿着他上前上前。
血流成河方能平息怨气。
“上！”
一声令下，周围的人尽数扑了过去！
人群冲过来的一瞬间，红光一闪。
赤狐背对人群，身后突然蹿出几根红色长尾同花瓣一样妖娆绽放。产生的气流“嘭”的一声将人流冲散，所有人都倒在地上，除了赤狐正对着的少女——苏云河。
“火。”
它龇牙咧嘴的笑，爪子上的火苗像一颗心脏似的“噗通噗通”跳动着，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又咧嘴道：“给你火。”
耳鸣，听不太清了。
苏云河朝着火苗伸手，一把抓过来。
掌心热辣灼痛，但此时她已顾不上太多，直接往腹部的伤口一按。
“啊啊啊！”
皮肉被烤熟的“滋滋”声，烤焦甚至发臭的气味。全身像是被水淋过一样，她汗涔涔的咬牙撑在凳子上，痛得几乎心脏骤停。好在，血止住了。
苏云河虚弱的开口：“谢谢。”
赤狐摇头：“小事而已，不用挂怀。”
被冲散的人群，此时又往院子门口移动。
赤狐突然扭头，人群脚下冒出一个个白纸人。纸人扒住了他们的脚，让他们无法移动，所有人都惊恐的看过来。
苏云河看不到赤狐的表情，但是看得到他们眼中的恐惧。
“饶命啊，狐仙大人！”
“啊啊啊……”
有些人还能神色镇定的求饶。
有些人，却只能啊啊乱叫了。
熊刚没说话，目光盯在少女身上一刻都没离开。
赤狐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空中飞扬的几根尾巴消失，它又变成了小女孩的样子。光着脚，踩着地上的血，小巧的血脚印一排排。行到半路，突然弯腰。
它说：“朝阳河谷的手太长了……”
它说：“不该伸到这儿！”
苏云河的视线下移，发现它捞起了那一把尖刀。
武双双最初拿出来的那一把。
人群在大叫，光头小女孩在“咯咯”傻笑。
女孩脚步不停，拿着尖刀的手高高举起。所有人都想跑，可从地上钻出来的纸人也“咯咯”诡异笑着，任凭他们怎么捶打都不松手。将他们的脚死死钉在地上。
“不要，不要啊！”
“熊哥，我不想死啊啊！”
一个人靠得很近，鼻涕眼泪黏在嘴上。惊恐大叫身子往后移，啪嗒一声摔倒地上，可无论他怎么往后靠，双脚无法移动，就是活靶子。
“噗嗤……”
手起刀落。
他被吓晕过去！
女孩又发出“咯咯”的笑声，纸扎的小人也更加欢快的大笑。它们看笑话一样，看着那个男人在刀落下的一瞬间吓晕过去了。
“啧，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女孩开玩笑的语气，可苏云河却听出了几分认真。
女孩拍了拍晕厥男人的脸，提了尖刀继续朝人群走去，伴随着人群的尖叫和窃窃私语，她在金胖子面前停住了。
“朝阳河谷的手太长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手高高举起。
苏云河心跳加速，不知道她是想吓唬人，还是想干嘛……
家雀儿，不，她此时已经不是家雀儿，而是一只狐狸。狐狸的手臂快速挥动，“咔嚓”一声，一个物件落在了地上。
是半截手臂。
手里还拿着算盘，指头在地上抽动。
但是……苏云河注意到了！
这半截手臂没有血！
正常人的半截手臂被砍断，都会惨叫下意识去捂伤口。可金胖子喜笑颜开，一点都看不出痛苦的神色。
他甚至还笑嘻嘻道：“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什么？
苏云河已经察觉到，他不是人，但也不是妖。
答案从女孩的口中说了出来。
“傀儡。”
下一秒，女孩已经扑过去、跨在金胖子腰上。她双手握刀一通乱砍。“咕噜噜”乌纱帽掉了，脑袋像一个球“咕噜噜”滚到院子中央，嘴却还在动一遍一遍说着“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没有血涌出来，大家的反应没那么惊恐。都是带着诧异和惊讶的神色，盯向被看下来的残肢上。
终于，女孩挖到了一个闪烁着红光的东西，丢掉尖刀。手扎进去“噗嗤”一声穿破皮肉，将散发红光的东西扯了出来。是一枚红色的珠子。红色的珠子刚被拽出来，金胖子的尸体就变成了一滩水。
“朝阳河谷的傀儡。”
熊刚的神色也大为震惊：“……”
“熊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和他一起搭档，有三年多了吧？”
“他不是人啊。”
女孩冷笑了一声：“废话那么多，还不快滚！”
手一挥，地上钻出来的小纸人纷纷点头，松开了禁锢人群的咒术，消失在风中。
这群人得到自由，立刻头也不回的往院外跑，一个个吓得屁股尿流，嘴中还喊着“再也不来了！”“这荒木村撞邪！”
只有熊刚，沉默的看了一眼女孩，又死死盯向苏云河，淡定的扛起地上昏迷的人，和旁边的两个伤员。像扛麻袋一样，将三个人摞起来丢到肩上，扭头走了。
“这事没完。”
他咬着牙，说了一句话。
荒木村上空的阴云彻底消失，院子重新恢复了宁静。女孩直接面朝下倒地，重重摔到地上，尖刀也“当啷”一声掉在旁边。
“你……”
苏云河迟疑了一下。
“你是谁？”
可是没有回答，只有武双双惊恐的尖叫声，冲过来抱住女孩。翻转过来。女孩的脸色苍白，但胸膛一起一伏，应该是没有大碍。
武双双泪流满面：“猪神大人，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云河踉跄着站起身，头晕目眩险些倒下，幸好手及时按住凳子，才稳住身形。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试图安慰她：“没什么，就是讨债的人被赶走了……”语气犹豫，多说了一句。
“不过，他们还会再来。”
被捅了。
这个仇暂且记下。
苏云河脸色苍白，但好在休息了一会儿，嚼了几片小萝的藤蔓叶子，状态恢复了一些，能正常说话走路。
只是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染透。
天知道，穿这样一件衣服回去，青鸢会不会嚎啕大哭。并且在知道她已经没事之后，再把她数落得无地自容……
苏云河沉默。
武双双恢复了镇定，将家雀儿抱着送入屋内。又收拾干净院子，递给她一碗清水和一叠麻布衣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猪神大人，抱歉让你受伤了。”
苏云河轻轻摇头：“不是你的错。”顿了一下，又道：“家雀儿呢，她怎么样了？之前有一只狐……”
狐字刚出口，武双双的脸色就变了。
“什么狐？”
苏云河垂眸，突然噤了声。
赤狐不像是坏人。
可武双双之前说的一切，也绝非造假……
噩梦，丈夫突然发疯，家雀儿说话变得含糊不清。这些事和红毛狐狸绝对脱不开干系，还需从长计议。
她脸上扬起一个微笑，摇摇头：“五婶，没什么。我把伤药给你拿来了。”从怀中掏出布包，一片片掀开裹着的布角，露出一枚棕褐色的圆形丸子。
武双双被药丸子吸引。
她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才小心翼翼的捏上去，捏起来放在鼻下闻了闻：“这、这药……”
苏云河紧张，以为她要说一些贬损的话。毕竟是小萝身上的渍泥，她闻上去都有一股骚臭味儿，估计武双双也会产生怀疑吧。
谁料，武双双一脸惊喜：“这药闻上去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刚吸了一口气就觉得身上疼痛减轻，浑身轻松舒畅！不愧是神明大人，竟然弄到了这么厉害的仙药。如果不是您，恐怕我命不久矣。”
是我鼻子嗅觉失灵了吗？
苏云河在武双双一脸崇拜的目光中，淡定接过药丸，放在鼻间轻嗅了一下。呕，那种腥臭扑鼻带着油脂的泥巴味儿，再次呛得她脑袋发懵。
好吧小萝，是我的品味太低。
你的体味儿我欣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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