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灵识领域，没有因为他的变身而消失。

        水潭里映衬出一个胡服少女。

        少女嘟着嘴，像浣熊一样眼睑下垂。一只手拄着腮帮子，一只手用青葱白皙的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潭里的清水。胡服衣领的白色绒毛，擦着她粉嫩润透的脸蛋，映衬得人灵动俏皮。

        苏云河没从灵识领域出去，她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布口袋的口子敞开着，被拿出来观察的蓬莱仙草种子散落在身旁。

        三年一开花，三年一结果。这也太金贵了。

        相对于神话传说里王母娘娘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蟠桃——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身轻体健。六千年开花、六千年结果，飞升长寿。九千年开花、九千年结果，日月同庚。这个“蓬莱仙草”和“蟠桃”比起来，虽是小巫见大巫，但对苏云河来说，这三年的时间也难办啊。

        她认真思考，小公猪在一旁没出声。

        苏云河想：既然“领域”有延长时间的能力，那能不能在这个空间内培育仙草呢？

        阴阳交割、晦涩不明之刻，被延长成一炷香，15分钟变30分钟。可就算三年变一年半。她耽搁得起，农妇耽搁不起！

        到底该怎么办？脑袋里乱糟糟。

        苏云河叹气，手指一圈圈儿搅动潭水发泄着。想着：要是有现代的培育箱就好了。转基因作物，恒温调控，湿度保障，化肥供应，人工催熟……再加上灵识领域延长时间的特性，估计十天半个月就成了吧？

        再不济，要是有一款游戏里阿骨朵的能力也好啊，拿一根树杈，骑在熊熊身上双手举高，摇摆树杈，一边祈祷一边念道——“快快发芽”，然后植物野蛮生长！要是有这种能力，估计也能大幅缩短种植时间。

        “云河。”

        小花猪的拱嘴一开一合。

        “快快发芽？”

        苏云河一愣：“啊？”

        岂不是她刚刚幻想的傻乎乎举树杈念咒语的样子，全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救命，心灵相通没有隐私权可言。

        “emmm……”

        小公猪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苏云河：尴尬·jpg。

        默默流泪，她清空了脑袋里的废料。将思维重新关注到问题上——怎样才能让三年开花、三年结果的蓬莱仙草，快速生长？

        “谢天，你有好主意吗？”

        小公猪甩着尾巴走过来，两颗大蛋蛋在腹部左右晃动。她心里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小公猪，真牛哎！

        小公猪突然浑身僵硬的停在原地。

        啊，对了。他能察觉到我的想法……苏云河从厚脸皮的状态一瞬间破防，她满脸通红：“这、这真不怪我，是脑子里的想法不受控制。”

        “苏云河！”

        小猪气得发抖。岔开腿、掩住羞涩部位，呈现前腿撑地，后腿交叉的奇怪姿势！每次他叫她的全名，都没啥好事。

        她连忙错开目光，单手放在嘴边一咳嗽。摆了摆手，示意刚刚的一切都是浮云：“谢天……”太过羞愧以至于强行转移话题，她恢复一脸正色。

        浅粉色的紫边牵牛花裙子扭了一下，漂亮的在空中荡了一下。苏云河的声音也一本正经，严肃道：“别岔开话题，想想怎么让蓬莱仙草开花结果。”

        小公猪立刻变成蚊香眼。它的神情似乎在说：明明是你，你还倒打一耙？

        苏云河脸红，上去就揪住它的脸蛋使劲儿揉搓。直到它脸上那种嫌弃的表情消失：“谢天，你别气了。快告诉我，我现在能做什么。”

        “你可以试试开启自己的领域。”小猪歪头，对她扭脸的举动很不满。用蹄子揉了揉脸颊，似乎被捏疼了，皱眉，声音清冷道。

        “开启专属于神的领域。”

        “神之领域？”

        这个名词好中二啊，不应该是日本动漫里才会有的东西吗。

        什么《魔法禁书目录》、《机动战士高达》、《灼眼的夏娜》……她也看了不少啊，中国动漫涉及的倒是不多。《镇魂街》算是领域，也不太算是。哎，反正这个设定应该是动画里才有的，为啥玄幻世界也有这个？

        心灵相通，导致的信息量过载。

        苏云河笑了笑，问出了此刻最在意的问题。

        “谢天，你能讲讲神之领域如何展开么？”

        它道：“不是展开，大概类似于生成。”

        她声音不由得撒娇：“讲讲嘛~”

        它:“那好，之前说过，天界的等级分为三种，上神、小神和灵主。上神是有封地的。封地范围内也会产生近似于领域的效果，但不是完全控制，只能说影响。【荒木山】就是我的封地，是我一开始飞升的地方。因为种种原因，五百年来它已脱离我的掌控……小神和灵主，没有封地，也没有领域。他们没有掌控空间的能力，也无法影响世界运转规则。”

        “这些我明白。”

        苏云河点点头：“是因为我和你各有一半的身体，各有一半的能力。所以，也是上神的级别的存在，能够开拓自己的空间领域，是这个意思吗？”

        少女一脸期待的盯着小花猪。

        然而，它摇了摇头。

        “不是。”

        苏云河被噎住，愁眉苦脸的瘪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啊，不是？那你还这样建议我！是因为我看了你的蛋蛋，硕大的两枚圆润的蛋蛋，你故意的。”

        “……”轮到谢天噎住了。

        小公猪炸毛了。

        炸毛是一定会炸毛的。谁被看了蛋蛋，不会炸毛啊？苏云河在心中为它的行为找了正当的理由。还鼓起大拇指，一副赞同的模样跟着一起义愤填膺。

        趁它不注意，一个健步冲过去，倒地趴下，青葱的手指抓起小猪的蹄子就按在她脸上，像是古代菜市场执行砍头刑罚一样，只不过躺在地上的她不是惊恐大叫，而是一脸谄媚对着小猪露出几颗大白牙。

        “上神，不要生气嘛~”

        她连忙去哄，各种彩虹屁技巧。

        小公猪的表情一脸嫌弃。小蹄子抽离了一下，却被她紧紧抓住。

        他们两个就在那里僵持，一个想□□，一个死活不放手。

        小公猪：“松开。”清冷至极的声调，就连小动物特有的奶声奶气发音都不见了。能想到，它是真的很生气吖。

        少女纤长的睫毛眨巴着，胡服衣领上的白毛绒都没她的睫毛妖娆。她脸通红，咬了一下牙，像是狠心做了什么决定般，冲过来就抱住它。

        温热的呼吸，独属于她的花露馨香扑面而来。额前碎发蓬松柔软，相互贴近，扫在它白而洁净的睫毛上，纠结缠绕。

        小公猪仰头，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少女亲在了它脸上！

        心头蓦地一跳，谢天诧异自己的反应。

        她的右眼角下有一枚小小的黑色泪痣，贴近看鼻梁附近也有浅浅的雀斑，她似乎没天界的女仙那么漂亮。可她笑得如此可爱，就如同他亲手种下的一棵又一棵桃花，茁壮成长，开花的季节，风吹簌簌，一片烂漫粉海。

        他似乎尝到了情爱……

        谢天在这一刻陷入了迷茫，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邪神。”他又心生胆怯。胆怯？这是他吗……这是那个五百年前杀伐果断，撞倒天之柱引天水流向东南，淹没半个九州、杀死亿万生灵的他吗？

        竟然也会心生胆怯。

        害怕接近她，靠近她，会将她脸上桃花般的笑容抹去。

        就如同荒木山上枯死的三千桃林，因为他、它们遭受了天惩。若是因为他，她遭遇不测又该如何？此时此刻，这个“天”不是只手遮天的天，而是阴天下雨不知来头的“天”。

        他竟然也心生恍惚。

        也许一开始将她拉入漩涡。

        就是错的。

        ——

        胡服少女哄了它好一会儿，低下头又嘬了好它几口，直到小公猪的表情不那么嫌弃，甚至还有几分高兴了。她才重新将话题转到“领域”上。

        “谢天。”贱兮兮的笑，凑过去蹭蹭。她撒娇：“怎么生成领域，你快告诉我嘛。”

        小公猪甩着尾巴，还是一副不愿理会她的模样。

        苏云河连忙追加了两句，哼唧道：“好谢天了，求你了，你最好了。上神？上神大人？”一边说一边撒娇，看上去就像一块加热过的狗皮膏药，黏人能力只高不降。

        谢天不自在了。

        小公猪躲开她的魔爪，闪到水潭边上，伸出猪舌头舔了几口水。

        “万物有灵，做好事积攒下的功德，和做坏累积的孽债，是对这个世界的影响。【领域】和影响不同，领域是以自己为核心辐射周围，形成属于自己的规则，并对规则绝对掌控。领域比影响施加的范围更广。”

        “嗯嗯，也就是说领域远大于影响。”

        苏云河点点头，随手从空中抓了一下。抓下来，手中拿着一本黑色橡胶笔记本。笔记本皮上还卡着一只圆珠笔。她毫无察觉，非常自觉地翻开黑笔记本，按了圆珠笔的头儿，“咔哒”一声拿在右手，准备记笔记。

        谢天：“……”

        “怎么了？”

        她都做好了准备，为什么老师不继续讲课了？

        这是读书十几年的习惯，遇到难以理解的问题，先将老师的讲解和思路记下来，下课或者放学后她仍然能翻开笔记，像是重温记忆一样，去吃透直视。

        做笔记，是她上学期间的一样法宝。

        靠着这件法宝，简直是纵横天下无敌手。年级第一，年级第二，经常左右横跳。此时谢天不说话了，让正欲书写的她十分纳闷——

        “接着讲课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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