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栖山湖的清晨

　　栖山湖的深度远比下游的河水要深上许多，金鱼王载着苏谦下沉到湖水中，游动的速度也渐渐缓慢下来，以便在尽量广阔的范围内寻找精灵。

　　这是它第一次来到上游的湖泊，对陌生的水环境还需要适应和熟悉。

　　金鱼王张开嘴，滤食一下栖山湖地湖水，对背上的苏谦说道：“食物的味道更浓郁了。”

　　‘哥达鸭’形态的苏谦轻轻点头，在水中需要憋气，无法说话，目光则在寻找湖泊中的精灵。

　　到处都有的鲤鱼王，在栖山湖里也不难找，苏谦甚至远远看到一个半埋在湖底淤泥中的精灵蛋。没有精灵守护，也不知道是孵化后将是什么精灵。

　　在湖中游了一段时间，苏谦终于见到新的精灵，一群像是蓝色气球般的蚊香蝌蚪，肚子上是一圈圈顺时针的螺旋花纹，背后气球的‘绳子’则像是一柄细长的船桨，尾巴旁边还有两只小短脚。

　　【变身图鉴增加蚊香蝌蚪（特性：储水），图鉴数量77】

　　【自由种族值+1】

　　苏谦拍拍金鱼王的背脊，伸手指向湖中心的方向，示意它继续向更深处游去，别理这群价值2分的‘弱鸡’。

　　金鱼王晃晃脑袋，向着那个方向游了一阵，突然停止游动，“我发现之前打过那种身体很长的精灵了。”

　　暴鲤龙？不愧是水中雷达！干得漂亮。

　　苏谦俯下身，欣喜地在它面前比了个大拇指，挥了挥爪子，示意它追上去。

　　‘水下坐骑’金鱼王骤然加速，转身向着栖山湖的东北方向游去。

　　几分钟后，苏谦望见了暴鲤龙纤长的身影，远远看去，让他联想起在纪录片中见过的巨型亚马逊森蚺。

　　再靠近一些，暴鲤龙密布全身的嶙峋甲片，背部向上的白色尖刺，还有凶恶可怖的面容和它长长的胡须印入苏谦眼中。

　　哪怕没有正面面对它，都能够让人心中隐隐升起敬畏恐惧之心。

　　暴鲤龙所经之处，不论是精灵，还是普通鱼类，所有生物全都‘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变身图鉴增加暴鲤龙（特性：威吓），图鉴数量78】

　　【自由种族值+1】

　　‘很帅啊！’

　　相比于萌和可爱的精灵，苏谦反而更喜欢暴鲤龙这种外型凶暴的精灵。

　　玩游戏的时候，苏谦一直认为，男人就应该选实力强，长相威武霸气的精灵才行。班基拉斯、炽焰咆哮虎、三首恶龙……这些家伙，才是他的最爱。

　　只恨到现在为止，自己才碰到了第一只暴鲤龙。虽然不是最喜欢的，但也不错。

　　按照之前的约定，苏谦向后拽了拽金鱼王的角，示意它减速。

　　如果不让它消停下来，金鱼王都要冲上去发动攻击了，别的水系精灵怕暴鲤龙，金鱼王可一点都不虚，区区手下败将而已。

　　苏谦双腿夹紧金鱼王的鱼腹，松开尖角，小心翼翼地把书包从背后拿下来，拉开拉链，取出编号为‘10’的精灵球——这是哥达鸭的精灵球。

　　能群殴何必单挑？

　　正当苏谦重新拉上拉链，准备在水中放出哥达鸭时，他忽然愣住，手中精灵球的按钮没能按下去——不远处又出现了一条暴鲤龙。

　　‘不是吧？’

　　这种场景，让苏谦联想起上一次看到同类精灵不辞辛苦从居住地跑到同一个地方聚集的场景——那个巴大蝶山谷，翩翩起舞的巴大蝶们聚集到一起，互相选择、竞争找到彼此的伴侣。

　　‘又碰到这种破事？’这回苏谦不敢变身暴鲤龙混入其中了。

　　破事体验过一次足够了，人不能在同一条河里踩进去两次。

　　然而，苏谦也不敢动手，他不确定湖中有多少条暴鲤龙。在水下，己方3打2，苏谦固然有胜利的信心，但是就怕后面还有别的暴鲤龙赶过来。到时候被围攻的就是自己了。

　　在金鱼王眼前，苏谦的手掌向上抬，示意上浮，随后他被带到了水面之上。

　　“金鱼王，呼……”苏谦大口换气，“我们跟在暴鲤龙后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它们数量多，别进攻。到时候看我的这个手势再进攻。”

　　手掌从上向下，做出一个下劈的动作。

　　“噢。”金鱼王无所谓地点头，它才不怕这些长条精灵。

　　再度下潜，金鱼王载着苏谦远远地缀行在暴鲤龙的身后。

　　没过多久，又是一条暴鲤龙从后方加速游来，比之前所见的两条体型更大，游速更快。

　　超过金鱼王时，它还转过头，冲着苏谦和金鱼王张开大嘴，发出凶恶地威胁，“吼！！！”

　　震怖的面容让金鱼王下意识地速度一缓。

　　（鬼面：一般系变化技能，用恐怖的脸瞪着对手，使其害怕，从而大幅降低对手的速度。）

　　暴鲤龙洋洋得意而去。

　　鱼格被侮辱了！金鱼王奋力摆动尾巴，调动超能系能量，想要使用‘高速移动’追上去战个痛。

　　‘你个傻蛋，别发疯啊！’

　　苏谦赶忙抱紧金鱼王，全力向上游动，浮出水面，“鱼大哥，算了，算了！”

　　“不行，我要去揍它！”金鱼王在苏谦的怀中奋力挣扎，湖面上水花四溅。

　　“这样，这样，鱼大哥，”苏谦死死抱住，苦苦劝道，“现在它们人多，不对，龙多。这种精灵显然不可能是群居的，我们在旁边暗中观察。等它们散伙了，把哥达鸭叫出来，我们哥三一起上，揍它个生活不能自理，怎么样？”

　　野生精灵的头领也太难当了吧！原来还觉得金鱼王是个好忽悠，让人省心的，结果是个暴躁老哥。自己到底是头领还是保姆啊？

　　“真的？”金鱼王的渐渐停止挣扎。

　　“比真金还真，”苏谦松了口气，“精灵不骗精灵！”

　　“什么时候？”金鱼王又追问道。

　　感情我刚才说的是白说吗？你到底听懂多少？

　　苏谦恼怒道，“今天，今天一定……”

　　声音渐渐低沉，苏谦抱着金鱼王轻声说道：“金鱼王，我们先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在苏谦的视野里，远处的湖岸边，一只蓝色和黄色鬃毛间杂的精灵，正在与一条上了岸的暴鲤龙战斗。

　　距离太远，苏谦无法记录图鉴，猜测它应该是雷电兽，浑身电光闪烁，打得暴鲤龙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事情很正常，暴鲤龙四倍弱电嘛，碰到电系精灵被碾压一点不意外。

　　最为关键的是，那只精灵身后还有一个瘦高的人类，看上去已经是个二三十岁的成年人了，绝不可能是参加这次考核的考生。

　　在杆仔的视野里，远处的湖面上，一只金鱼王和哥达鸭冲出水面，激烈地搏动一番，又潜入水中继续战斗。

　　这种事情很正常，这两种精灵本来就不对付，什么时候遇上发生战斗都不奇怪。

　　真名卢仪元的杆仔不是吹牛，他的成绩和学历都还不错的，差点成为了一家研究院的中级研究员。栖山湖有迷你龙、哈克龙出没的资料，捕捉方法和诱饵配方，也是来源于他的研究院经历。

　　如果不是倒卖资料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他哪里会沦落到靠盗猎来赚钱的地步呢？

　　“雷电兽，使用放电，冲上去拽住暴鲤龙，别让它逃跑了，”杆仔拿出一个空的精灵球，准备捕捉暴鲤龙。

　　暴鲤龙也能卖钱，价格算不上昂贵。但如果没有不错的电系精灵，没有适当的诱饵以及合适的栖息地，想要捉到也挺难的。

　　反复扔出两个精灵球捕捉成功后，杆仔又对岸边露出小半个身子的精灵命令道：“玛力露丽，下水去看看有没有迷你龙或者哈克龙，我给你看过图的那两种，有就把它们击败拽上来。没有的话，就再引诱一条暴鲤龙上来。”

　　玛力露丽的长耳朵晃了晃，返身再度潜入水中。

　　“达哥培育的这两只精灵真好用啊，”杆仔轻声感叹，两天下来，他对达哥的观感大为改观，甚至有点佩服，“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一直没回来，应该说明是想动手了吧。”

　　远在河岸另外一边的达哥，真名安达希，在看到守夜的沈乐章时，他就已经决定动手，压根没打算等杆仔的信号。

　　那只是安抚菜鸟的谎言，老子什么时候动手，动不动手，还要看一个菜鸟的脸色？

　　唯一值得疑虑的麻烦，是那只缩在龟壳里的卡咪龟（和杰尼龟、水箭龟体型差距明显，关东的训练家基本一眼就能看出差别）。无论对它做什么，战斗的动静都会惊醒其他4人。

　　在不确定这群学生水准，有没有正式巡护员带队之前，达哥不想以一敌五。

　　借着夜色和森林的掩护，达哥悄悄打开自己的第三个精灵球，那是一只全身黄色毛发，仅仅颈部有着一圈白色毛发，有着人型直立站立的四肢，脸部却长得有点像是貘的精灵——引梦貘人。

　　这只精灵，才是他的王牌，也是他培育最久的精灵。

　　做了一个伏地的手势，达哥趴到地上，旁边的引梦貘人也有样学样。两者匍匐爬到可以观察沈乐章和卡咪龟的地方。

　　然后，达哥的右手食指指了指远处的沈乐章，又转而指向引梦貘人那双眯眯眼，最后握起拳头。

　　配合默契的引梦貘人了然地缓缓点头，低伏身子，安静等待训练家的命令。

　　篝火边的沈乐章时不时看看手表，或是起来走两圈，或是眺望远处幽暗的湖水，捡起石子无聊地打个水漂。

　　正当达哥渐渐沉不住气时，沈乐章又一次看表后，终于做出了不一样的举动，他走过去拍拍卡咪龟的甲壳，压低声音说道：“小龟，起来啦，到换人时间。要睡回精灵球里睡。”

　　昨天9点钟才到达湖边，大约11点多，众人才睡下。现在6点不到，他要去叫醒下一个人换值、烧水，自己还可以再眯一个多小时。

　　正在窥探的达哥为之愕然，他还以为这只卡咪龟是为了防止被偷袭，采取了保持‘缩入壳中’技能，以不变应万变，没想到竟然是睡着了吗？

　　长期被人们所忽视的盲区：菜鸟精灵通常会有良好的作息习惯，所以熬夜无力——比如百变怪苏谦。

　　卡咪龟伸出脑袋，没精打采地歪头看向自己的训练家，张嘴缓缓打了个哈欠。

　　“真拿你没办法，”沈乐章拿出精灵球，将卡咪龟收回精灵球中。

　　就是现在！达哥的手臂向前一挥。

　　得到信号的引梦貘人猛地站起来，左手一握，一根被线串着的圆环钟摆垂落下来。

　　听到声响，沈乐章下意识地转头循声望去。

　　圆环钟摆无声无息地从左摆到右。

　　‘这是什……’

　　噗通，沈乐章一头扑倒在湖岸的草地上。他的思维还没能分析出来眼睛传递回来的情报，便在引梦貘人的强力催眠术之下停止了运转。

　　达哥立刻爬起来，对引梦貘人竖起大拇指，蹑手蹑脚地跑到沈乐章身边，搜走他的精灵球，“只有一个？”

　　剩下的精灵球被沈乐章放在书包里。

　　时间紧迫，达哥向引梦貘人挥挥手，跑到一个关上的帐篷前，拉住帐篷的帆布。在他身旁，引梦貘人正对帐篷，做好了战斗准备。

　　帐篷被打开，里面有一个男生正侧着身子呼呼大睡，右手搭在睡袋边的一个精灵球上。

　　圆环钟摆摇晃，他的梦境更加深沉。

　　钻进帐篷，达哥轻易取走精灵球，顺便带走考生的背包。

　　‘哈哈，原来是一帮菜鸟出来夏季旅游吗？我还真是自己吓自己，’达哥心里美滋滋的，猜测这帮家伙估计是巡护员学院的新生之类，这才能够出现在沙狐精灵保护区里。

　　虽然没全对，但也很接近了。

　　第二个帐篷，里面是空的，这是沈乐章的帐篷。

　　第三个帐篷，依样施展。

　　钻出第四帐篷时，太阳已经跃出了地平线，达哥不太适应地眯了眯眼，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电光闪现，心中狂喜不已，“来了吗？”

　　却没想到，他不靠谱，杆仔也不靠谱。

　　看到暴鲤龙，杆仔决定不能放过，捉点带走。反正带的精灵球多，暴鲤龙也是钱对不？

　　“你是谁？”

　　最靠另外一侧的帐篷打开，早起来换人的张易看到陌生男子和引梦貘人向自己投来不善的目光，毫不犹豫地摁下精灵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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