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音乐剧（下）

一首《知心爱人》唱完，台上的一对夫妻已经相拥在了一起。

        台下，观众们自发地站起来鼓掌，似乎想为这对夫妻祝福。但是很多人知道，这其实是在演绎今天中午发生的那段惨剧，而这一切的甜蜜，只是美好的回忆罢了。

        音乐剧继续进行。阿文对妻子说：“阿莲，我爱你。你也对我说出这三个字好吗？我们从相识到今天孩子满月，我对你说了一万次‘我爱你’了，可是你却一次也没有和我说。虽然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但是我还是想要听你对我说出这三个字。”

        “不！我就不说！嘻嘻，我一辈子也不会说，多羞人啊。”阿莲调皮地说。

        阿文捧着她的脸，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走近婴儿床，在孩子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说：“阿莲，我要上班了。晚上再见。”

        “早点回来，我和孩子在等你，我们一家过圣诞……”

        阿文离开了家。大家都知道，他再也没有回来。

        电视机前的乔佳妮突然感觉到肚子饿了，她想起厨房里自己的泡面，于是擦干眼泪奔向厨房。可是面已经糊了，她只有随意地吃了几口，然后再奔向客厅。

        虽然结果她已经知道了，但是音乐剧已经揪住了她的心。

        舞台上，阿莲正在接电话，电话那头的画外音道：“请问是阿文先生的夫人阿莲太太吗？我是唐朝集团的总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阿文先生在刚才遇难了。请你节哀顺变……”

        “今天不是愚人节，请你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的阿文才离开不久，他说今晚上要带我和宝宝去看演唱会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不是？”阿莲颤抖地带着哭声说。

        “我……不是在开玩笑。对了，公司的汽车将在10分中之内到达你家。你……去见见阿文先生最后一面吧。”

        “不！——”阿莲惨叫一声，电话从她的手中滑落。

        舞台上的灯光熄灭了，只有聚光灯罩在阿莲的背影上。她瘦削的背影在颤抖着，任谁都可以看出她那无边的悲伤。

        凄迷的音乐响起，可是并没有歌曲。而是阿莲动了起来，她开始舞蹈。聚光灯下的她开始跌跌撞撞地疯狂地舞蹈着，她的肢体语言已经明白无误地把她那颗剧烈悲伤地心，完美地表现了出来。在舞台上，她像一只受伤的孔雀孤独地飞舞着，像是在寻找自己最亲爱的伴侣。终于她慢慢倒下了。

        汪明荃本身就喜欢舞蹈，从小到大都在练习。自从进入丽的艺员训练班之后，她更是系统地学习了舞蹈。当今天这件事件发生之后，她一直处在最前沿的位置，她目睹了真实阿文的惨状，也同时目睹和感受了妻子阿莲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伤。所以，在跳这支舞蹈的时候，她仿佛完全把阿莲融入了自己的血液，她感觉到，自己就是阿莲，那个失去最爱的人，那个仓惶的、无助的、恐惧的，仿佛失去整个世界的阿莲。

        聚光灯长久地罩着地板上她那柔弱的身躯。同时，音乐再次响起，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像来自天堂。

        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

        却难止住泪流多少

        我祈祷忘记已离去的你

        却又唱起你教的歌谣

        我没的怨你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我祈祷留下孤独的我

        走向天涯走向海角

        我祈祷带上无言的爱

        从此失去心里的微笑

        我与影同行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天涯路漫漫

        我还要去海角遥遥

        我知道失去的是什么

        我又启程却不是寻找……

        噢，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决不是汪明荃唱的。细心的观众感觉到，演唱者虽然唱得声情并茂，但是有一两句歌词，却显得咬音不准。不过，她柔和的嗓音和绝美的旋律，依然让人感到震撼！

        灯光慢慢地亮了起来，人们发现舞台已经完全变了。背景是一条街道，阿莲的身边已经多了一副担架。

        阿莲悠悠醒来，她对着担架柔声地说：“阿文，这是你吗？你的胳膊呢？你的腿呢？你的手呢？你……疼吗？你说话呀，今天早上，你还喋喋不休地说那么多话，怎么现在就不说了？我是你的阿莲啊……”

        说了那么多，她扑在担架上久久不愿起来。

        舞台下，已经是抽泣声一片。

        阿莲终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低沉、忧伤的音乐响起，她唱道：

        “我要控制我自己

        不想让你看见我哭泣

        ……

        心痛得无法呼吸

        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

        眼睁睁地看着你

        却无能为力

        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找不到坚强地理由

        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

        ……

        我向流星许个心愿

        让你知道

        我爱你！”

        “阿文，你知道我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没有对你说出你一直渴望我说出的这三个字？以前，那是因为我的矜持与害羞。现在，那是因为我想把这三个字留在我们几天后的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再说，我想让你在那一天特别开心。这是我的小秘密……没想到，你却这么小气，你真的生气了？你就这样离开我了？你真的愿意离开你的阿莲吗？还有我们的宝宝啊。好了，你不再生气了，好吗？我发誓每天都对你说100次我爱你，不，是1000次，10000次……我们回去好吗？阿文，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说着说着，她开始嘶声裂肺地叫了起来：“阿文，你听见了吗？我——爱——你！呜……”

        “哇……”台下几个女孩子终于忍不住了，她们开始大哭起来。受到她们的感染，一时间，整个体育场已是哭声一片。

        金庸脱下眼镜，用手绢擦干了眼泪，然后说：“这家伙真的是奇才啊，不但用两个小时炮制了七首好听的歌曲，而且把整个香港都弄哭了。他煽情的本领竟然这么强大！”

        霍英东接口说道：“其实，范弩和汪明荃两个人的表演也值得称道啊。你看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弄出了一出这么感人的节目。特别是汪明荃，她太投入了，让我都感觉，那个鲁跃文是她的亲人。呵呵，我想，这是由于事件发生之后，他们两口子自始至终都在安置鲁跃文的后事，他们亲眼看到了鲁跃文的惨状。他们深有感触啊。”

        “要是这小子事先没有告诉我们，我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那首动听的《心的祈祷》是奥黛丽赫本演唱的。”古龙也感叹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音乐剧已经结束了，舞台上已经是漆黑一片。可是台下依旧叶是哭声一片。这时候一震激烈的鼓声传来，接着又是一段节奏强烈，又非常熟悉的音乐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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