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好像认识她

吴忧很少去镇上集市转悠，他有些内向，遇到生人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今天砍完柴还没到家，就看王阿婆就笑呵呵朝自己招手，想起昨夜爷爷说过的话，他的脸刷一下又红了，竟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瞧你这孩子，都多大了，看到阿婆还脸红？”王阿婆打趣道，上前摸摸吴忧的脑袋。
  “昨夜听爷爷说了，要给我找朋友。”吴忧低着头，声音更是如蚊蝇般小。
  “年轻人，多个朋友会让你的生活有滋有味。我们这里的人，十七八岁基本就成婚了。你有新衣服吗？有的话就准备好，没有咱就去做身衣服”。
  吴忧此刻不止脸红，就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起来，唯唯诺诺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是好孩子，但性格太内向，这样不招女孩子喜欢的，来，咱们先回家。”王阿婆扯着吴忧衣角往家走去。
  吴忧没有新衣服，甚至连替换的衣服都很少，爷孙俩翻来覆去只是那几件单衣，现在冬季了，厚一点的衣服也没有。
  对此，王阿婆十分气愤，指着老吴头的脑门骂道：“你这老棺材瓤子，你要冻死就冻死，别把这么好的孩子冻坏了，快点拿钱出来，我带他做几件新衣服，已经和女方说好了，过几天就安排见面”。
  老吴头被骂的一点脾气没有，他似乎不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冬天，似乎感觉不到冷。他从一个口袋摸索一阵，掏出一袋银钱，用手垫垫，觉得应该够用。
  王阿婆却是一呆，如果这个钱袋中都是银子，那可是很大一笔钱。不仅可以买上十几套替换的衣服，甚至把这间破房子推倒重建都富裕。
  不过她还是淳朴的人，接过钱袋，冷哼一声，带着吴忧逛起了小镇中的集市。
  自打搬家过来，已经几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走进城镇，所有的一切对吴忧来说都是新奇的。
  有花花绿绿的衣服，有五彩斑斓的剪纸，有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还有充满洋溢的笑脸。
  “怎么？没见过吗？你以前生活在哪里？”王阿婆放慢速度，看着吴忧眼中的惊奇，感慨这孩子不会没见过世面吧。
  “忘记了，爷爷说带我走遍了幻天大陆，可惜回来时被马车撞坏了脑子，很多记忆都忘记了。”吴忧挠着头，嘿嘿傻笑。
  “也好，以前的种种不愉快全部消除，迎接你的将会是崭新的一天。你瞧那边，就有几家卖衣服的，走，咱们去看看”。
  银钱准备充足，买东西就快了很多，衣服穿上只要合身暖和，王阿婆当即付钱走人。而在二人身后不远处，有两个女子悄悄尾随，直至看清了吴忧的相貌，才悄然离开。
  吴忧不丑，也不算英俊，不过那双眸子中闪烁着年轻人应有的精气，看起来有点吸引人。他任凭王阿婆拉扯买东西，脸上的表情始终在笑，笑的真诚，笑的憨厚。
  有人说长得好看的男人笑起来迷人，长得难看的男人笑起来贱兮兮，吴忧应该取之中心。
  与王阿婆逛完集市，天色渐入黄昏，忽听远处有鞭炮声，接着唢呐声悠悠响彻于天地，更掺杂百姓的呼喊和叫嚷。
  吴忧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打架了吗？要不要帮忙啊”。
  “傻小子，这哪是打架，这是有人成婚，要不要过去看看？咱们沾沾喜气，等你成婚时候也一样”。
  吴忧刚刚恢复正常的脸，又染上红霞，宛如初识男女情事的雏儿。
  百姓们喜欢看热闹，这是亘古以来的优良传统，特别还是喜庆的日子。听说是镇上许员外娶妻，娶的还是某座城里来的姑娘。
  一路所过，吴忧听到新郎今年已经四十开外，娶了几任妻子都无辜暴毙，不知怎的看上了某座城内的姑娘，据说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娶进门。
  吴忧年轻力壮，出于看热闹的劲头，带着王阿婆愣是挤到百姓最前面，可以直面看到新娘的美貌。
  “听说没有，新娘子是四兽城莫家的人。”一个妇人朝身旁并不熟悉的王阿婆笃定道。
  王阿婆想了想，疑问道：“四兽城？不是改名凤凰城了吗？莫家的人，那倒不清楚，听说莫家掌权者就是一位女子，莫非是莫家小姐”？
  “怎么可能，莫家小姐身子金贵，谁娶上她得祖坟炸了，凡夫俗子可没那个福气。”妇人一翻白眼，觉得这老太太懂的还不少。
  说话间，一顶大红花轿由远及近而来，伴随着唢呐声声，媒婆喊停轿夫，躬身对从内走出的新郎微微施礼。
  新郎一身大红喜衣，长得英武不凡，他大步流星，家仆在身后开始朝地上洒满鲜花。
  这一幕惊呆前来围观的百姓，此时寒冬，他这是去何处寻来如此多的鲜花，而且娇艳芬芳，就像刚刚盛开即被采摘。
  新郎想直接打开轿门，将新娘迎出。
  媒婆连忙拦住道：“员外爷，请您先踹三脚轿门，这是习俗”。
  新郎脸上闪过不悦，不满道：“我家中就我自己，这些繁文缛节省了吧。”说完，他把媒婆推开，一把拉开轿门，伸手进去将里面的新娘搀出。

  所有人都在等待看新娘的美貌，不过有红盖头挡着，旁人是看不清的。
  媒婆此时又上前道：“快扶新娘子跨火盆，踩瓦片，这些习俗不能落下啊”。
  新郎对纠缠的媒婆略显无奈，随即一挥手，有下人搬来火盆和瓦片，放在门前，等待新人走过。
  新郎应该很喜欢新娘，他急不可耐的拉着新娘就想快些往里走，赶紧拜天地入洞房。
  这时，有寒风吹过，吹去了新娘头上的盖头，她的容颜被围观的百姓一览无余。
  “呀！这新娘子好漂亮，跟仙女一样美”。
  “美是美，不过样子看起来不年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孩子”。
  “别胡扯，仙女当然能生孩子，我要是娶到这么美的仙女，少活几年都愿意”。
  嘈杂声不绝于耳，新郎颇为得意，娶了如此美貌的娘子，怎能不让人嫉妒。得意之心驱使下，他扶着新娘转了一圈，大大方方让百姓们一饱眼福。
  吴忧看着新娘，忽然内心一疼，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心情，好像最珍惜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确实挺好看，吴忧啊，我给你介绍的那丫头不比她难看，跟她各有千秋，你可别喜新厌旧啊，咦，你怎么哭了”？
  王阿婆深知男人都一个得行，看到好看的小姐就迈不动腿，想提前夸下自己介绍的人，没想到居然看到吴忧在哭。
  “不知为何？看到她结婚，我很难过，我好像认识她。”吴忧一把抹去脸上泪水，挤出人群，大步朝家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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