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中考

电梯下行到一楼，一天没吃饭也没怎么喝水，加上前一晚的失眠，此刻的身体已经透支得快要支撑不住，摇摇晃晃走出电梯，有个病人家属从对面跑来准备进电梯不小心撞到了林舒的肩，撞得她直接摔倒在地，那家属好似有什么急事，满头汗地把林舒从地上拉起来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父亲病危，正在手术，我一着急就……”

        刚经历了林妤手术的林舒怎么会不懂这种心情，赶紧强撑着站直身体：“没事我不要紧，你赶紧上去吧。”

        对方又道了歉也不多作停留就按了电梯上去了。

        林舒正要转身往外走，就见到身后站着的赵漪。

        赵漪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心疼，但也就是一瞬就恢复了前几日的冷淡“对别人倒是善良。”

        听出话语里的讽刺，林舒心一痛，却也没回答她这句话，只是开口说：“赵漪，谢谢你，林妤手术很成功，之前说过的，手术一结束我就去赵氏报道”

        “你这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去公司做什么，别到时候在我公司出了什么事，又问我要钱”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

        “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不管对方的话有多难听，林舒都默默受着。

        “既然你那么逞能，明天早上直接到人事处报道，会有人带你上来”说完不等眼前人的回应直接转身走了。

        看着赵漪离开的背影，林舒呆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打车回到家，累得直接把自己丢进沙发，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半夜是被渴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时钟凌晨两点，发现自己连妆都没卸，强撑着身子先去厨房烧了点水，接着进了浴室，卸了妆、又冲了个澡。

        出来到厨房接了杯烧好的水，还烫得没法入口。冲完澡人清醒了不少，这会身体虽然很累，但睡意已经褪去。索性拿了个抱枕窝在沙发里，这个姿势是这几年自己最喜欢的，也最让自己感到舒适，像是这样就可以获得一份安全感。

        旧单位工作都已经交接完，新单位还没报道，工作上的事已经没什么可以想了，思绪不自知地又飘向了多年前。

        那个生日过后的两周，赵漪只做一件事，就是埋头刷试卷，虽说自己的成绩上前沿中学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即便有些小失误，也会有很多同等优秀的学校可以让她选择。

        从前觉得不上前沿也没关系，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少有些叛逆思维，也总想证明自己是个大人了，离家远一些自己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但这次，赵漪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前沿中学，因为舒姐姐在这里上学，想和她做校友，想和她多相处一些时间，即便放学后两个人已经像是连体婴儿了，即便只有一年相交时间，即便即使在同一个学校、不同年级也未必能见上一面，但只要想到两个人可以在同一个校园里学习，就觉得好开心。

        考前的一晚，赵漪在林家吃完饭也不回自己家，习惯性爬上林舒的床，也习惯性左手搂着林舒的腰，把头埋在林舒的脖颈，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你是小狗吗，每天都嗅啊嗅的”林舒觉得她这副样子有点好笑，怎么会那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婴儿一样喜欢闻人身上的味道，心想真的是阿姨他们太忙了，赵漪这是打算把缺失的母爱从自己身上找补回来，想到此更觉得好笑，自己才大了她两岁，怎么就让她产生母爱的感觉了。

        “舒姐姐，为什么我跟你用的同一款沐浴露，身上没你香啊”赵漪边说着又用鼻子深深吸了口气。

        “好了别嗅了，你要那么喜欢闻这个味道，我改天送你一瓶栀子花香的香水让你闻个够，明天就要考试了，赶紧睡吧”林舒拍了拍她的脑袋。

        “嗯，好”最后又闻了一下，再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才满足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又是林舒先醒，听到赵叔叔赵阿姨已经在自家客厅的声音了，看着怀里的小朋友，这次没敢让她多睡会了，怕时间太紧手忙脚乱的影响情绪，用手轻轻推了推赵漪赵漪的肩膀：“小漪起来啦，今天中考，多留点时间怕一会路上堵车”

        赵漪的考场这次抽到了车程十五分钟的前沿二中，林舒的学校今年也被征用做中考考场了，今天不用去学校，她决定和赵叔叔赵阿姨一起去陪考。

        “呜~好~”还一脸睡意的赵漪用手揉了揉眼睛，带着含糊的孩子似的嗓音，甚是可爱。

        两人一同进浴室洗漱，餐桌上早就摆好了林母准备好的早餐，见到早餐的那一瞬，赵漪是呆愣的，林舒却“噗嗤”笑出了声。

        “妈，这一根香肠两个蛋是给小漪的吗？你可真是把迷信思维从我身上延续到了小漪身上”又望了眼一大早就跟着妈妈醒来的此刻正学着用筷子把面条吃得满脸都是的妹妹“估计小妤以后也难逃此劫”

        林母对自家女儿的付出，赵母李映婉是感激的：“小漪，你看你娟婶儿真是用心了，我都做不到这样，我看你婶儿对你这么好，你跟你舒姐姐那么投缘，不如以后就认你婶儿作干妈得了”

        “这感情好，反正这俩孩子本像亲姐妹似的”林母陈娟一脸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

        两家人平时都是两个女主人讲得多，男人一般都只有在旁边听的份，此刻也忍不住的点头应着：“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下以后我们又是亲又是邻了”平日里憨憨的林父也是难得的打趣着。

        生意做得不错的赵父平时应酬多了，谈生意要攒局、合同签了要攒局、领导来了要攒局，做什么都得吃顿饭，最讲这一套了，这下两家人要结为干亲怎么能少得了这顿饭呢，非得做东走个流程：“那就等明天小漪考完试了，我在岽海宫定个包间，我们举行个认亲仪式”

        “哈哈哈哈，爸爸，你怎么那么有仪式感，反正吃不吃饭舒姐姐也是我姐姐，林叔林婶儿在我心里也早就跟爸爸妈妈一样了”赵漪是有什么就直接说了，是个很会表达感情的孩子。

        “好了好了，认亲什么的就明天考完再说了，快吃完我们出发去考场了”还是赵母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女儿中考才是今天的重点。至于结干亲，就像自己女儿认为的那样，走不走流程自己也早就把隔壁陈娟和她男人看作自己的家人了，对跟赵漪性格全然不一的林舒的喜爱也不比对赵漪的少。

        六月中旬的南方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为了让女儿以最佳状态赴考，赵父先行去发车把冷气打上，这边等吃完早餐，林舒和赵母陪着赵漪出门，林父林母把他们几个送到门口打气道“小漪，加油”

        “好的，干爸干妈”赵漪给她们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孩子，嘴倒是甜，认亲茶都还没敬呢，这就把爸妈都喊上了，一点礼数都没有”赵母倒也不是真的责怪女儿，反而觉得她这种大方的性格挺好的。

        三人将赵漪送到校门口，对女儿的学习从来不需要过多担心，只嘱咐了几句准考证放好别丢了之类的注意事项，也就没再唠叨了。

        赵漪敷衍地应着“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应完就面对林舒站着，也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很想听林舒对自己讲些什么，即便只是跟父母一样的无意义的唠叨。

        “小漪，说好的，我在前沿中学等你”如赵漪所愿，林舒温柔说道。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赵漪用力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向校门走去，才两步又回头看三人向着她的方向杵着，挥了挥手“你们快回去吧，可别向其他家长一样在外面守着，我会心疼的”

        “好好好，那我们回去了”赵母欣慰女儿的懂事，拉着林舒的手说那我们先回去吧，傍晚再来接她。

        林舒却站着没动：“阿姨，我今天放假，约好了一会跟朋友到附近逛一逛，你们先回去吧”

        “诶，好，那你自己注意点安全，我和小漪爸就先回去了”说完就挽着赵父的手准备开车回家了。

        赵父赵母走后，林舒往里走了几步，和那群驻守在校门口的陪考家长混为一体。

        “看来我真是母爱泛滥了”林舒自嘲道。

        第一门语文，时间是两个小时，开考60分钟后就可以交卷，每年总有那么几个学生时间一到就交卷跑出校门，第一批出来的要么是学霸要么是学渣，混满时间就匆匆交卷了，多一分钟都待不住，但语文因着有作文，成绩好的同学自然也不会那么早出来。果然时间一到，就有几个男同学手上拽着只透明文具袋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有大方的甚至还接受起了同样等在校门外记者的采访。家长们也急忙上前七嘴八舌的问着：“怎么样，难不难，考得怎么样？……”

        只有林舒，这些都跟她无关，她只关心那个每晚搂着自己撒娇的小朋友。

        一小时四十分钟，有一抹绽放着自信笑容、穿着红色t恤黑色短裤白色球鞋的身影从校园里走出。每天都能见到的人，此刻落在林舒眼里，显得格外迷人。

        穿过人群，林舒几步绕到赵漪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赵漪疑惑转头，跌进了一个温柔眼神里。

        “舒姐姐，你怎么来了？”眼睛瞬间亮了。不对，舒姐姐的脸红红的，一看就是在室外待了不少时间，舒姐姐……是一直等在这里吗？心里感动、开心、又心疼。

        看出赵漪眼里的情绪，林舒揉了揉她的脑袋：“下午跟同学约好了去逛街，刚好在这附近，也不想来回坐车折腾了，就顺便在这等你考完，陪你吃个午饭我再过去。”

        单纯没心眼的孩子，很快就被此刻开心的情绪掩盖掉了那抹心疼，兴奋地搂着林舒的胳膊应着“好啊好啊，那我们去对面那家吃，我一早就查好了，这所学校对面这家简餐很不错”

        “果然是小吃货，别人都在担心考试，就你还有心思查这些”林舒又忍不住揉她脑袋。

        赵漪憨憨地笑着“嘿嘿，民以食为天嘛，不吃饱吃好哪来的力气学习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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