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重遇

赵氏26层办公室，整个房间都是黑灰色调，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黑色真皮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长腿主人身体微倾，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双手，一只把玩着一块彩虹色表带的腕表，另一只握住跪在面前的女人的下颚，眼神慵懒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对待一只小猫或小狗似的看着她。

        像是七年前的场景重现，只是这次的角色进行了互换。

        林舒双膝跪地，心里万般屈辱，可是她已经没有了退路，踏进这栋大厦前心里就非常清楚会被怎样对待，但她还是没有犹豫进来了。沙发上的女人不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雨大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夏天的夜晚。

        “舒舒，不要走”

        “不要走，求你。”

        18岁的赵漪就那么跪着，抬着头像个小可怜似的呜咽着，恳求着，可面前这个曾经对她百般温柔、有求必应的女孩面无表情地只看了她一眼就决绝地转身离开了。

        “林舒！我恨你！你会后悔的！”

        这是再见面前两人最后的交集。

        思及此，林舒知道自己没脸再见赵漪，可妹妹林妤还在医院躺着，除了她这个姐姐，林妤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而林舒除了赵漪，也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求救了，哪怕她的尊严会被踩到脚底碾得粉碎，她也甘愿。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就这么被看了足足有五分钟，在林舒以为沙发上的女人不会开口的时候，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得林舒身体颤抖了一下。

        捏着下巴的那只手感受到了，轻笑了一声“下跪有没有用，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女人再次开口，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大了一些，语气比刚才更冷。

        跪着的人睫毛颤了颤，“你想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你觉得除了这幅身体，你还有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跪着的人绝望地闭上眼睛，大约十几秒后，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吐出，再度睁开眼，缓缓站起身。

        修长的手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放至身上的衬衫扣子上，从上往下，一颗两颗解到最后一颗，手顿了一下，耳朵像要红出血，沙发上的女人又是不出声地就这样看着她的动作，像是默许也像是在看戏。

        只一秒，最后一颗扣子还是被解开了，双手捏着衣领向后一掀，再自然垂下，白色衬衫完全剥落，露出里面的黑色内衣。

        沙发上的人瞳孔一缩，本带着戏虐的眼神多了一些别的情绪，大概是没想到以前那个脸亲一下脸都要害羞上老半天的人现在确实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自己本也没想在这里怎么样她，只是想要体会报复的快感，可真当她做出这般举动，心里却没有预期中的痛快。

        林舒赤着上身，低着头，向前一步，跨坐在了赵漪双腿上，双手轻轻环住眼前人的脖子，再把嘴唇贴上去，动作生涩的一寸一寸触碰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赵漪也不动，就任她动作着，但只有自己知道心跳得有多快，自己应该恨她的，应该讨厌她要把推开狠狠羞辱她一番的，可就像是被点了穴道，僵在那。

        正那么想着，身下的人感受到有什么滴在了脖颈上，热热的，而身上的人浑身颤抖的厉害。赵漪心脏猛的一缩，拽紧拳头用力推开林舒，站了起来。

        “这副样子装给谁看，我不喜欢强迫人”，说完走向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再用力甩上。

        留下林舒低着头站在那，就那么让眼泪流下来溅到地上，开出一朵朵黑色的花。

        弯下腰捡起刚才落在地上的衬衫，刚才一颗颗解开，现在又一颗颗地扣了回去。来了一趟什么也没发生，却像被抽走了大部分力气，都要站不稳。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又自动合上，直到外面有人走进电梯，林舒才反应过来，走出电梯又走出大厦，抬头望了眼天，阳光正刺眼。

        浑浑噩噩地回了医院，早上医院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必须把钱交上，不然没法进行手术，可是现在最后的一点希望都被自己搞砸了，林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坐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一直坐到天黑。

        再上去求一下医生吧，下跪也可以，反正都跪过了，多一次又怎么样，只要能救妹妹。上到妹妹病房所在的楼层，一出电梯就碰到照顾妹妹的刘阿姨。

        妹妹病了，自己不能没有工作，不然两个人是真的没办法生存下去了，想着要请个人在自己工作时候照顾一下妹妹，但又付不起高昂的护工费用，好在隔壁床的阿姨心善，说可以顺带着帮忙把妹妹一起照顾了，只收一点辛苦费作为她们母女两的日常开销就行。

        阿姨的女儿和妹妹得了一样的病，是要在医院打持久战的，病已经得了，生活还得继续，双方各取所需，林舒需要有个人帮忙照顾妹妹，刘阿姨也需要多一份收入补贴家用。

        刘阿姨看到林舒来了，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小舒啊，你说有办法是真的有办法，何医生来过了，让你回来了去办公室找他，商量尽快安排小妤的手术”

        林舒正要去找何医生求情，听了刘阿姨的话有些不解，但心里也隐约有了一个答案。

        “是小漪”。

        带着这个名字走进何医生办公室，何医生先开了口:“前阵子每天求着我手术，今天怎么交上钱了一下午跑得没人影了”

        林舒也没回答何医生的问题，反而是问何医生:“何医生，我妹妹手术的钱是谁交的？”

        何医生被她的问题整得有点懵:“不是你交的？我也没见到，是护士小张，下午碰到我问我什么时候准备林妤的手术，说是今天来的账单写着你已经把钱交上了，看来她也不知道是谁，不然不会说是你交的。”

        林舒点了点头。

        “既然钱交上了，就先别想那么多，我们先把林妤的手术时间和方案再沟通确认一下。”何医生冷静地把话题拉了回来，也拉回了林舒跑远的思绪。

        当务之急是先把林妤手术的事定下来，其他的问题等手术后再解决吧。林舒那么想着，打起精神开始和何医生沟通。

        手术定在了一周后，何医生作为主刀医生，林舒也是放心的。再出办公室是一个小时后了，林舒上午开始就没见过妹妹，现在手术的事落实了，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步伐比之前的轻松了不少，走向妹妹的病房。

        “姐姐，你来了，一天没见你，好想你呀，今天周末诶，你去哪了”

        望着病床上这个小了自己整整十四岁的妹妹，可能是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了一半，光溜溜的脑袋此刻看上去也不如之前那么令人难过了，反而多了一丝可爱。

        “姐姐今天公司有急事，临时被叫去加班了，等姐姐这个项目完成，就能得到一大笔奖金，到时候带小妤出去玩，吃大餐”

        “好呀，好呀，姐姐我好爱你”

        “姐姐也爱你”

        “姐姐，我的手术什么时候可以做呀，上周五何医生不是说有捐献者和我骨髓配对成功了吗，是因为钱吗？”

        “当然不是，骨髓配对后还有很多后续工作的，我刚从何医生那出来，你的手术时间确定了，在下周六，做了手术我们小妤就好了”

        “真的吗？我想同学了，想回去上学，可是一年多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跟得上，我的同学们今年就要中考了”

        “我们小妤那么聪明，当然没问题的，等你身体好了就可以回学校了，你可以直接进初三，如果觉得累也可以再读一年初二，都没关系，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我们不差这一年”

        “姐姐，我是不是拖累你太多了？”林妤眼眶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把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对着姐姐不想让姐姐发现，林舒哪能不懂这个从小算是自己带大的妹妹，但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回答“我们是亲姐妹，哪有拖不拖累，一直以来都是你陪着姐姐，你给予姐姐的更多呢”

        13岁，到底还是个孩子，尤其是一直被林舒保护得那么好，保持着一颗单纯的心，姐姐说什么，她也就信了。

        刘阿姨看着姐妹俩，打心里为她们高兴，低头看了看身边已经睡着的女儿，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囡囡的骨髓什么时候能配对上”。

        林舒敏感的感受到了刘阿姨的叹息，用眼神询问:没事吧？刘阿姨摇了摇头，接着笑着说道:小舒，你赶紧回家去睡吧，这边有我看着呢。

        一年多了，她和刘阿姨心里都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也不推脱，起身答道:“好，刘阿姨，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餐我会带来，到时换你回家休息一下。”

        说完，俯身亲了亲林妤的脑袋，跟妹妹还有刘阿姨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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