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降伏羊氏

　　蔡府后宅之内，蔡文姬正在接待前来吊唁母亲的各家女眷。

　　此时，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的侍女突然出现，快步来到蔡文姬面前。

　　她向蔡文姬行礼道：“奴婢灵雪，见过大小姐！”

　　蔡文姬挥手示意侍女灵雪起身，开口问道：“事情进行得如何了？那些不轨之徒，可曾尽数驱逐？红玉可曾去西偏房报信？”

　　那侍女灵雪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大小姐，蔡大管家已经将府中的不轨之徒尽数送到了庄子上。而那红玉确实鬼鬼祟祟地摸进西偏房中。至于是否是去报信，还有待查实。”

　　蔡文姬玉手一挥，平静地说道：“不必了，将红玉等人送到庄子上就可以了。

　　蔡文姬话一说完，便挥手示意那侍女退下，令其离开灵堂。

　　待到侍女退下之后，蔡文姬却是感慨万分，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如此轻易便解决羊氏。

　　实际上，当昨天晚上蔡忠去而复返，带着蔡府二号人物，大管家蔡隐来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是万分紧张的！

　　而当蔡隐要求蔡文姬说服他的时候，蔡文姬却是万分惊喜。

　　蔡文姬以清澈空灵的声音，用神圣不可侵犯的语气，冷声反问蔡隐道：“隐叔，您觉得这花园可美丽？这府邸可恢宏？我蔡府可富贵？”

　　蔡隐被蔡文姬问得一愣。

　　摸不着的他便照实地回答道：“这花园极美，这府邸极为恢宏，我蔡府更是大汉一等世家。”

　　蔡文姬继续问道：“隐叔，那你知道这美丽的花园，恢宏的府邸，荣耀的世家，因何而来？”

　　蔡文姬也不等蔡隐回答，便自问自答道：

　　“它们来自于先祖的余荫，来自于父亲的学识与力量。”

　　“而要想继续留住它们，就需要我蔡府再出英杰。”

　　蔡隐一言不发，静待着蔡文姬的下文

　　蔡文姬看着做倾听状的蔡隐，知道自己已经切中了要点，便继续问道：“羊氏之智慧，比吾如何？”

　　蔡隐失笑道：“小姐能六岁能琴，世所共赞，羊氏岂能与小姐相提并论？”

　　“羊氏之学识，比吾如何？”

　　“羊氏不识诗书，小姐才高八斗。”

　　“羊氏之见识，比吾如何？”

　　“羊氏内宅妇人，小姐天下才女！”

　　“羊氏之德行，比吾如何？”

　　蔡隐沉默一会儿，方才回答道：“羊氏心思不正，满手罪孽，乃无德之人。”

　　蔡隐沉默许久，而后方才问道：“不知大小姐打算如何处置羊氏？”

　　蔡文姬直接回答道：“世间之女子，无非四种结局。”

　　“一者为无依无靠，流落于江湖之间，死于陋巷之中！”

　　“二者为嫁与贩夫走卒，忙碌于生计之事，老死于柴米油盐之中。”

　　“三者为嫁入富贵之家，与丈夫相敬如宾，与侍妾斗争到老。”

　　“四者为得遇良人，相夫教子，为家人操劳一世。”

　　蔡文姬抬起头看着天空，无奈地说道：“无论如何，我蔡琰作为女子，终究都是要嫁人的。”

　　“待我出嫁之后，蔡府女主之位，自然是非羊氏莫属。”

　　“待弟弟功成名就之时，封君之位，诰命之荣，皆是羊氏的囊中之物。”

　　蔡隐再次沉默，许久之后，方才行礼道：“唯！”

　　蔡文姬抛开脑海之中的杂念，继续去接待各家女眷。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之后，蔡文姬安排去监视西偏房的侍女，便来到了蔡文姬面前，向蔡文姬行礼道：“大小姐，羊氏在西偏房闹着要见您。”

　　蔡文姬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羊氏究竟还是选择了屈服。

　　也幸亏羊氏选择了屈服，否则，她就不得不采取一些酷烈的手段了。

　　蔡文姬自然是不愿意的。

　　羊氏毕竟是蔡袭与蔡昭慧的生母，采用酷烈的手段来对付羊氏，就会在蔡府埋下仇恨的种子。

　　这是蔡文姬不愿意看到的。

　　能够以形势压服羊氏，令其臣服，为母亲讨回公道，是蔡文姬最想要的结果。

　　蔡文姬吩咐那侍女道：“将羊氏带到后花园之中。”

　　那侍女应命而去，而蔡文姬也踏上前往后花园的道路。

　　片刻之后，蔡府后花园之中，蔡文姬看着羊氏，面无表情地说道：“羊氏，你既然身患重病，为何不在西偏房修养？如此闹腾，就不怕本小姐责罚你吗？”

　　羊氏却已经不再是昨天晚上那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了。

　　此时的她面容憔悴，神情低落，好似老了十岁一般。

　　被恐惧折磨了许久羊氏直接跪倒蔡文姬面前，用沙哑而虚弱的声音，向蔡文姬乞求道：“妾身求大小姐给妾身一条活路。”

　　蔡文姬闻言，面露不悦之色，冷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吾非医者，如何救汝！若想活命，当求名医！”

　　羊氏却是不为所动，猛磕着头，声音凄切地恳求着蔡文姬道：“大小姐，你学识渊博，聪慧过人，必有救妾身之法，求大小姐教妾身。妾身什么都愿意做，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蔡文姬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死死地盯着羊氏，似乎是要将羊氏看穿一般。

　　蔡文姬冷声道：“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羊氏听到蔡文姬的问话之后，顿时喜出望外，连声回答道：“愿意，愿意，只要能够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蔡文姬看着羊氏这一副样子，知道她真的屈服了。

　　蔡文姬冷声道：“汝身患伤寒，本是无药可医。然吾念汝素日之勤恳，且吾弟妹幼小，不可失去生母。故而特意为汝求来一保命之法！”

　　“汝可愿意行之？”

　　羊氏听到蔡文姬这一句话之后，心中的恐惧顿时去了大半。

　　果然，蔡文姬并非一定要杀她。

　　羊氏急忙回答道：“多谢大小姐既为妾身寻得此法，妾身必定会好好践行！”

　　羊氏话一说完，便又向着蔡文姬，连磕好几个响头。

　　蔡文姬见了羊氏这一副近乎摇尾乞怜的样子，也不愿意再羞辱她。

　　蔡文姬起身走到羊氏身边，轻声说道：“吾闻忠孝之人，上苍必佑之，故百病不侵。如今夫人不幸身故，汝若是愿意在夫人的坟前，结庐而居，为夫人守坟十年，必定能够不药而愈。”

　　羊氏听闻蔡文姬此言，看着蔡文姬双眼却是睁得大大的，脸上尽是愤怒之色。

　　蔡文姬竟然要求她为赵五娘守坟十年。

　　竟然要求她为那个压了她一辈子的女人守坟十年！

　　羊氏怒火冲天，就欲出声拒绝。

　　然而，当羊氏看到蔡文姬那冷漠之极的神色之时，却是硬生生地将怒火压了回去。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唯一的生路。若是她胆敢拒绝，那么蔡文姬绝对会让她病逝。

　　羊氏闭上双眼，向着蔡文姬下拜磕头，用万分喜悦的声音，对蔡文姬说道：“多谢大小姐活命之恩，妾身愿意为夫人守坟十年。”

　　蔡文姬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她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无喜无悲的表情。

　　蔡文姬淡漠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回西偏房收拾一下，本小姐明日便会命人带你前往夫人陵墓所在之地。”

　　羊氏点头答应，转身向着西偏房而去。

　　她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花园，这座恢宏的府邸，在心中狠声道：“蔡府，我迟早会回来的。待到我归来之日，便是你蔡文姬丧命之时！”

　　而蔡文姬看着羊氏离去时的落寞身影，在心中叹息道：“母亲，为了弟弟妹妹，为了蔡府的将来，我不能杀死羊氏，为您报仇了。只能让她到您的坟前，用余生忏悔赎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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