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艺术就是爆炸

屋内，诺瓦丽从窗户上亲眼目睹杜本纳离开后，赶紧迅速地开展计划。

        还不要说素未谋面的琴酒，就单拿杜本纳来讲，与她同龄的大部分孩子还在学校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却已经能够熟练地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了。很难想象这样的魔鬼一旦成长起来将会给这座城市蒙上怎样的阴影。

        诺瓦丽离开了，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唯有门上的微型监视器记录下了一切。

        明野晴让鱼冢三郎开着车在纽约市区里闲逛打发时间。她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就打电话问那个监视卧室的外围成员：“目标现在在什么？”

        对于明野晴的问题，这个外围成员丝毫不敢怠慢。他反复看了几遍望远镜里隆起的被子，确认过后，才说道：“在睡觉。”

        明野晴听到这个答案，嘴角微勾，脸上浮现出一抹诡秘莫测的笑容，对电话那头的人道：“我知道了，继续监视。”

        听见电话另一端那位大人略带愉悦的声音，这个外围成员正声答道：“是！”希望这位大人能把这次监视任务中他的功绩记录在他的档案里，那样他说不定就可以早点获得代号了。

        挂断电话，明野晴熟练地输入了一个号码，几个短音过后，嘟得一声，电话被接通。

        “杜本纳，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电话里那道熟悉的低沉男音传出。

        “琴酒，有炸弹吗？我想送你一场烟花。”明野晴风铃般悦耳的声音顺着天线钻进琴酒的耳朵里。

        “哦，是吗？”琴酒发挥想象力，想象着对方此时脸上那抹崩坏的笑容，不由得低沉地笑出声，顿了片刻，说道，“我很期待。”

        ……

        废弃码头的夜晚不同于城市的喧嚣，白日里被忽略的老鼠窜进下水道时发出的细微声响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有的人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心跳很快，快到超市里的那个男人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将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他鼓起勇气，迟疑着把手伸进宽大的大衣里，摸了摸捆在腰上的具有金属质感的方形物。他能够想象上面停滞的数字。红色，那抹艳丽的色彩，刺痛着他紧绷的心脏。

        他咬咬牙，想要逃跑，但只要想起那个女孩说的话，他的脚就像是在地面扎了根，怎么也移动不了。

        距离这个男人两个货架的地方，诺瓦丽一边给便装成顾客和店员的同事打暗号确认情况，一边仔细地听着耳机里组织那边的交易情况，暗暗记下频道里琴酒对其他人下达的各种指令。

        其中除了杜本纳小孩子的声音，就数琴酒冰冷暗哑的声音最令人印象深刻！当然卡尔瓦多斯嘻皮笑脸的说话方式也很富有特色就是了。

        “诺瓦丽，发现超市里的敌人了吗？”琴酒的声音在队内频道里面响起。

        “嗯。”诺瓦丽借助广播的掩护压低声音道。

        他们fbi考虑到一开始就盲目地冲进去可能会面临被夹击的危险，所以他们计划先顺着组织的安排解决掉超市里的敌人，然后等组织解决掉或打发走外面的敌人后再将组织的人包围。

        也就是东方古国流传颇广的那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组织的人一定会留在最后，他们fbi根据以往组织的行动推测组织成员行事一般颇为小心，很难想象他们会在撤退时把后背交给敌人。

        “开始行动。”琴酒下令。

        “了解。”

        诺瓦丽示意队友解决早已锁定的目标，队友十分训练有素，充分展现了fbi探员的实力。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诺瓦丽心下有些轻松，绕过货架，脚步却猛然蹲住。

        眼前是一个粗略一看十分普通的青年男子，留有胡茬的脸略微有些消瘦，就像是一个平凡的，郁郁不得志的上班族。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有些奇怪。但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地方，这个男人穿的黑色大衣宽大非常，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不知道。”

        诺瓦丽听到队友交谈的内容，心里突然萦绕上不安，难道——诺瓦丽猛然抬头，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奔向那个青年男人。

        青年男子一抬眸就看见迎面扑来的诺瓦丽，脚踏地面发出的碰碰声宛如死神临近的脚步声。

        他抱头尖叫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他一手掀起一直裹紧的外衣，接连后退至墙角，伴随着崩溃凄厉的大笑。

        随着空气灌入衣缝，那个金属物暴露无遗。

        炸弹！其余的fbi探员惊恐，这里怎么会出现炸弹！

        诺瓦丽止住脚步，全神贯注地注意着男人的动作，见他从大衣外口袋里拿出引爆器，她急忙劝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冲动寻死，我或许能够帮你。”

        “帮我？”青年男子迷惘的眸中闪现出一点亮光，但那微弱的光又随着男子痛苦的回忆而湮灭，“你们fbi拿什么帮我？”

        从前的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小警员。如同这世上绝大多数警察一样，他也幻想着通过努力成为平庸中的不凡。但是妻子却被人欺骗欠下一大笔债务，隔天妻子和女儿就被那个组织的人抓走，从那以后那个组织就缠上了他。他们警告他，替他们做事，不准泄密，否则他们就杀掉他的妻儿。

        而他，成为了他们的傀儡，不是依靠努力，而是凭借着组织的力量，得到了非凡的权势。

        一句“fbi”证实了诺瓦丽刚刚的猜想。黄雀捕螳螂，猎人在后！诺瓦丽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杜本纳深邃的蓝色眼眸，不甘地想：她还真是厉害！

        天上的明月生出点点静谧，那个曾经的小警员把引爆器举至眼前，笑了。他的勇气被谁偷走了呢？果然如同那个女孩所说，就像是桃太郎，除鬼之人终成鬼吧。

        红色的按钮在一众惊恐的目光中被按下。在心脏炸裂的前一刻，先一步出现的火光舔舐着青年消瘦的脸庞。

        懦弱的人不配留下姓名，只是对不住那群同行了。

        巨大的爆炸声以及照亮天际的火光引起了巷子里琴酒等人的注意。此时，组织的交易任务已经结束了。

        琴酒银色的长发被火焰染成了金色，好似晴天，明野晴就想上手摸一摸。

        琴酒敏锐地察觉某人的意图，眼锋微转，扫了某人不安分的小手一眼。

        明野晴悻悻地收回手。不就是摸一下嘛，又不是要把他的秀发给剪了。某人真小气！

        “琴酒，艺术就是爆炸，我请你看艺术，你哪天就让我摸一摸你的头发嘛。”

        面对明野晴的说辞，琴酒不为所动，冷声道：“我拒绝。”

        明野晴扭过头，抱怨道：“你真无情。”

        卡尔瓦多斯早已从楼上下来，此时正在把他的宝贝狙击枪装进袋子里。他望着这熊熊燃烧的火焰，叹息着说道：“诺瓦丽还在里面呢！她不会倒霉得被谁炸成碎渣了吧。”

        琴酒听出了卡尔瓦多斯话里的可怜之意，微皱眉，沉声道：“诺瓦丽是卧底。”

        卡尔瓦多斯一听，瞬间闭嘴。哦，卧底，那就没事了。

        “赶紧撤离吧，”杜本纳说道，“爆炸声响过大，警察很快就会到这里。琴酒，你的车让卡尔瓦多斯开吧。我有事要单独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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