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红鸾初起

“是你。”慕施施朝言菊摆了摆手，道，“没事。不用紧张。”

        言菊微微点头。

        “代王妃。能在这儿偶遇你。真是缘分。”原来，邀雪领着邀姬的遗体回到异域后，安顿好一切后。便往凌云国赶来。刚好经过这山路，远远瞧着有人拜祭。一时之间。想起了妹妹黛儿，便慢慢地走了过来。

        慕施施嫣然一笑。将手中最后一张纸钱丢进火里，蓝汪汪的火焰过后，温热的感觉渐渐被山体间湿寒的气息替代。言菊扶着慕施施站了起来。“嗯。真是缘分。对了。邀姬的事，节哀。”

        “一切都安顿好了。”邀雪没有那么难过了，嘴角带着上扬的笑意。

        她长着跟黛儿一模一样的脸。二人相似却不相同。

        黛儿每一次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成月牙儿。特别的甜美。而邀雪的笑容，更多的是带着让人占为己有的媚意。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慕施施笑着道。“其实，中心城还是有很多让人流涟人和事。一旦陷进了其中，就轻易不能抽身而去了。”慕施施说的这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邀雪点头同意道，“从前我不懂你跟我妹妹之间的感情。现在，我明白了，妹妹能为了你而死，也是极大的福气。不能见到妹妹的最后一面，虽然是此生的遗憾，但是通过妹妹结识了代王妃，好像冥冥中的安排。”

        山间的雨说来就来，不一会，天色灰蒙，下起了轻如蝉翼的毛毛雨。

        “来。”邀雪领着慕施施往身后的山林走去。

        言菊立即上前拦了拦。

        “言菊，你在这儿等我。”慕施施给她使了一个眼神，便随着邀雪走。

        二人走了一会儿，前面就是一处简陋的山林小院。院里就一个模样稚嫩的女童，撑着一把油纸伞，笑意盈盈地迎接着道，“主人，你回来了。”

        邀雪将慕施施让进屋里，让那女童去备茶水。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有一个幽静而别致的山间房屋？”慕施施有点好奇。

        “哈哈，代王妃，这里是红鸾阁的地方，我只不过是暂时借用。”

        慕施施更是好奇，邀雪不是一个自小生活在异域的女子吗，什么时候跟红鸾阁扯上关系的？

        “代王妃，你别忘记了，我是邀姬的养女，邀姬是红鸾阁的人，自然，邀雪也是红鸾阁的人。”邀雪解开她心里的疑惑道，“其实，从娘亲死后，邀雪就离开红鸾阁了。”

        “哦，我倒是很好奇，红鸾阁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组织？”

        “你应该见过我们的主人赐月公主了吧？”邀雪嫣然一笑，接过女童倒满的热茶，挥了挥手遣退女童继续道，“她可是一个传奇的女子呢。她跟你一样，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这话倒是将慕施施逗乐了。

        “这才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别样的夸赞。”慕施施轻轻抿了一口热茶，暖意驱散阴绵湿冷的天气带来的烦闷，让人神清气爽。

        邀雪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道，“敢爱敢恨，在众多的女子当中，我最敬佩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说真的，代王妃，初次见面，你就给我一种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或许吧。”慕施施早已经相信，冥冥之中，上天早就安排好一切了。而这就是她穿越而来的最好诠释。“对了，你说的红鸾阁阁主就是赐月公主？赐月公主，这么一说，她应该就是代王的姑姑了吧！怎么，我从来没有听人提及过？”

        慕施施眨着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眸，认真地盯着她看，“你会告诉我答案的是吗？”

        “果然追问到底，是你的风格。”邀雪点点头，“其实，你们二人十分相似。在红鸾阁，主人一直对我宠爱有加，我多次提出离开红鸾阁，她都不允许，自从，你的出现，她却主动对我说，让我寻找我自己的人生。”

        “在很多年前，主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听从了他的甜言蜜语，不顾一切，跟着他从宫里私奔出来。后来才发现，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利用她向她的哥哥获取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慕施施更是好奇了，因为先前，凌赐月亲口告诉她的不是这样的。

        邀雪冷眸骤起，道，“九虹锦声！”

        “可是，单单只有一个圣物，他也没有任何作用啊？”慕施施不解道。

        “有时候，人心岂能轻易就能满足的。得到了第一个圣物，余下的圣物自然收入囊中。那个男人根本不是打圣物的注意，而是，圣物背后的传说，那个宝藏跟一个秘密。”

        原来，八大圣物的背后，除了一个传说中的宝藏，还有一个人人觊觎眼红秘密。而这个秘密，更是充满了神奇的色彩。

        那个男人不知道从那儿得知这个消息，便一步一步接近当年仍旧是天真烂漫的凌赐月。

        成功将她从宫中诱骗出来，本来凌赐月想将那九虹锦声作为他们坚贞爱情的见证，可不曾想，一切都是阴谋。

        此后，天性不羁的凌赐月开始接管了神秘的红鸾阁。

        “那个男人呢？”

        慕施施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邀雪自然是明白的。“这个，邀雪就不清楚了，毕竟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娘可能知道这些往事，可是，娘也已经不在了。呵呵，红尘往事都如同过眼云烟，眨眼就消散了。执着的，也该放下了。”

        听着这话，似乎说与自己听的。

        “对呀，世间上的情情爱爱也不过是稍纵即逝的云烟。”慕施施忽然伤感起来，手中的茶杯显得沉甸甸的，手一抖，温热的水洒了出来。

        邀雪笑了笑，说破她的心事，“你心里有一个挥之不去的人，是吗？”

        “挥之不去的人？”慕施施喃喃道，“这不是最痛苦的吗？”

        邀雪点头认同，道，“痛苦也不过是瞬间的。我知道，在代王妃的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这跟圣物，跟凌云国未来的安危息息相关。我曾经从娘亲那儿听过，逍遥王打小就失去了母妃，这跟代王的身世很相似。不过，具体是什么，邀雪就不清楚的了。”

        不知怎么的，每一次听到重点的时候，戛然而止。

        慕施施心里像是被猫爪了一样，痒痒的。

        “不过，有人会知道一切。”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让慕施施似乎看到新的转机。

        邀雪重新给她倒满了一杯水，道，“那人就在红鸾阁。”

        “哈哈，是吗？”慕施施没有回答，给她一个反问。外面的天色渐渐灰暗，慕施施掂量了一会，也是时候离去了，便起身告辞道，“你是一个有趣的人，日后有机会再聚。每每看见你，我就觉得黛儿在身边一般。”

        言菊一直翘首张望，好不容易盼得慕施施归来。

        模样稚嫩的女童在前撑着油纸伞引路，慕施施嘴角带笑，心情似乎很好。

        “王妃。”言菊有些兴奋，冒着小雨迎了上来。“王妃，你回来了。”

        慕施施微微点头，“我们回去吧！”

        马车的车轴声音压在温润的泥土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慕施施抬起素指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湿重的气息扑面而来。春的气息也渐渐浓重，放下帘子，端坐起来，双眸闭上，小盹一会。

        那人就在红鸾阁。

        邀雪说的这句话如同一个魔咒似的，深深地刻在慕施施的脑海之中。

        红鸾阁，看来，得要去一趟才能解开心里的谜团。想到这儿，慕施施从怀中掏出那泛红幽光的九虹锦声。忽然，雨点变得哗哗地敲打着树梢，豆大的水滴砸在车顶上，哒哒的声响骤起。

        “让马儿快一些！”言菊伸着脑袋去催促道。

        马车的颠簸感觉强烈起来。

        逍遥王府。

        自从成了逍遥王妃之后，亡影月很不习惯。每天都得穿着一身正妃的服饰，以前的规矩条框放在别人身上，总觉得没什么。如今，放在自己身上，总别扭得慌。

        “姐姐。”姚梓梓一身粉色的锦衣裹身，腰间环了一条绣着精致图案的绣丝腰带，在纤细的腰肢上打了一个好看的花结。手正捧着一碟可口的糕点，笑容可掬，迈着小步朝亡影月走来。

        糕点搁置在桌面上，姚梓梓满面笑容道，“姐姐，这时梓梓做得糕点，你来尝尝。”

        亡影月十分尴尬，望着她那双细嫩的小手上还站了淡淡未清洗粉末，不经意瞧了瞧自己的双手，长年累月只会舞刀弄剑积累下来的茧子，厚厚的。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姚梓梓见她一脸发呆，便追问道。

        亡影月回过神来，讪讪地笑笑，道，“只是很荣幸能吃到梓梓你亲自做的糕点。”话毕，亡影月伸过手去，捏起了一块糕点，小口地吃了一口。好甜腻，呛得亡影月忍不住咳嗽几声来。

        “怎么啦，不好吃吗？”姚梓梓紧张地盯着她看。亡影月将剩下的糕点塞进嘴巴里，快速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忙倒了一杯上冲淡嘴巴里的甜腻感。

        亡影月有些尴尬，赔着笑道，“很好吃，只是，我不习惯吃甜呼呼的东西。”

        她的话分明是安慰而已。

        望着这碟仍旧冒着热气的糕点，姚梓梓拿过玉筷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的确十分的甜腻呛人。“嗯，又失败了。”

        “硕焱，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呀？”慕若汐忍不住抬头问他，心里难受，每每想起凌逸宸在慕施施跟前的柔情似水，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剜着一般，痛苦极了。

        明明，这些柔情，曾经是属于她的。

        “姐姐做错了什么？”慕硕焱不明就里道。

        慕若汐摇了摇头。

        曾经在她手上，明明是拿了一手的好牌，她却硬生生地打烂了。

        若是一开始就不去招惹谁，珍惜那盗来的柔情，会不会，她现在还在凌逸宸的身边，守着他，享受着他的宠爱。

        一切都回不去了。

        “或许，我真的做错了，可是，我不甘心！”慕若汐顿首捶胸，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过往的一切都回不去，代王的柔情也全给了慕施施一人。

        纷飞的梨花，让慕若汐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一个充满暖阳的下午。

        那个时候，慕施施仍旧是奇丑无比的容貌，纯净的双眸里面没有斗争的杂质，对她不设防。她却亲手将慕施施推进那幽潭之中，想不到弄巧成拙，让慕施施得到倾国倾城的美丽。

        慕若汐很多时候都在质问自己，若是没有那一推，慕施施会不会仍旧是浑浑噩噩，顶着那丑陋不堪，无法直视的容貌。

        代王会不会一直都宠爱着她？

        慕硕焱望着她失神的模样，很担忧，低声道，“姐姐，如今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娘已经走了，要是你也有些意外的话，那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望向他恳切的双眼，那一刻，慕若汐的心都要融化了。

        在这个孤寂的世间上，居然还有一个人对她没有任何的企图跟利用的心思，完完全全是出自真心的关怀。

        “弟弟，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姐姐都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咳咳”空气夹杂着细微的花粉，慕若汐的喉咙跟鼻腔很不舒服，忍不住咳嗽起来。

        已经有些年入春之后没有咳嗽了。

        “姐姐，还是回房休息一下吧。”慕硕焱建议道，望着漫天飘落的花瓣，不禁又想起了纯洱从前那一张天真烂漫，开心笑着的脸。

        这一切，都随着落花成泥而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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