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线索

　　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除了水滴入地的声音和偶尔传进来的风声。

　　不过，这就足够了。通过风声，就可以辨明洞口的大致方向。

　　我挥了挥手，手中的灵气化作六团蓝色的火焰沿着洞壁间隔铺开。

　　洞窟的地形呈现在眼前。从我所在的地方一共有六个洞口向外延伸。

　　从风吹来的方向，洞口应该在东南方向。我往东南方向走去，火焰跟随身形向前飘移。

　　转弯处，一段石壁长廊展现在眼前。向前一直延伸直到没入黑暗之中。我抬头向上望去，火焰跟着向上跳跃。

　　一群蝙蝠发出尖叫的吱吱声，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我连忙用手遮挡，它们就从我的灵体里穿行而过。应该是火焰的光亮惊动了它们。

　　有好几只被挤掉到地上。我低头一看，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蓝色蝙蝠。翅膀大概有半尺长。有一只似乎受伤了，在地上扑腾着翅膀，渗出蓝色的血液。

　　我继续向前走去，火焰一点点侵蚀前方的黑暗。蝙蝠不停的从黑暗中飞出。

　　直到走了大概一百来尺，才再也没有蝙蝠飞出来。

　　两边石壁在这里向外弯曲，形成一个弧形。

　　弧形壁洞内，却是三具人骨。有一些鬼火在跳动着。

　　我闭上眼睛，人骨上残存的灵气便聚合起来，四个人形呈现在我眼前。

　　他们身着道袍，从前方的黑暗处往这个方向跑来。脚步有些慌张，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追杀。

　　我没有看清那个东西的模样。因为它没有具像化的实体，灵气时断时续。

　　我试图加强他们身上的灵气链接，让那些破碎的灵气聚合，但是我失败了。

　　这些人不是被那个东西杀死的。

　　因为那个东西没有跟来，它残存的灵气没追多久就消失了。

　　他们跑到这里，停下了脚步。

　　一个黄袍道士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颗方形翠绿的玉石。

　　一个黑袍道士用力推了下他的肩膀，两人引发了争执。黄袍有些不耐烦，偷偷从身后拿出一把短刀，一刀捅向黑袍的胸口。

　　黑袍用手握紧短刀想要拔出，刀刃割裂了他的手掌，却被黄袍用手死命抵住，连人带刀将他撞到身后的石壁之上。鲜红的血液就从黑袍的肚子里流了出来。他怒目圆瞪，身体沿着石壁往下瘫倒于地。

　　另一个白袍道士和另一个紫袍道士见状联手攻向黄袍。但他们都没有使用仙法，应该是灵气在和那个东西的战斗中消耗殆尽。但黄袍显然比他们功力深厚，只见他双腿蹲下，灵气汇聚于掌间，就轻松将二人击飞。

　　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聚拢的灵气渐渐消散而开，越来越弱，直至不见。

　　看来另一个方向才是出口，不过我倒想看看前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所以我继续向前推进，没多久，就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高台之上。石壁在这里被截断。应该就是长廊的尽头。

　　六团火焰沿着地面向前铺进。我沿着火焰铺开的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了高台中央。

　　火焰的亮光并不足以照亮高台。不过这里要比里面要亮的多。高台的外围矗立着一些蓝绿相间的矿石，高矮不等，泛着幽幽的青色光芒。高台前方，又是一块巨大的石壁，隐约中可以看到一副石雕。高台两侧，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将六团火焰收拢于右手掌上，又挥手将这团灵火向前方的石壁扔了出去。

　　灵火分散成许多小火团，呈环状将石雕包裹其中。我打了个响指，灵火茂盛的生长，我看清楚了石雕的轮廓。

　　是两尊人首蛇身的石雕，它们的尾部缠在一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个图腾将它们围在中央。头顶上是日月和星辰。

　　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些东西，它们遥远而又亲近，来自久远的时空。

　　那些破碎的记忆又开始在我的脑海中苏醒，它们生硬地牵扯着我的神经。这种痛苦的感觉就好像是杂乱的野草，在荒野中野蛮地生长。

　　野草的根深深扎入漆黑的地里，茎叶却奋力蔓连而上，倔强地从黑石中破开，终于得见初夏的阳光。

　　前方是一段悬崖，野草和岩石在这里接合。一块凸出的巨石上，一只秃鹰在啃食着腐烂的鹿肉。远处，有三个人走了过来。

　　秃鹰有些惊慌失措，舒展开黑色的翅膀，飞向高空。

　　几根黑色的羽毛落下。一双黑色皮靴，银丝盘旋其上，从腐肉上踩过，径直走向悬崖。

　　背上背的超长的弯齿镰刀，正是妖齿月镰。白色的长发在风中招展。

　　两只红色瞳孔坚定着看着远方。几只秃鹰在他们上空盘旋。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杀戮的味道，还未靠近就已经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连最凶猛的秃鹰都无法忍受这仿若来自地狱深处的压迫。

　　来的正是妖月。她身后跟着的两位，应该是她的侍卫。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

　　“我可不想来这个鬼地方。”白衣女子一脸抱怨。她后背背着的是一把银色的长枪。一头淡蓝的长发。她的名字叫做朝雪。胸口上挂着一块银制吊坠，上面镶嵌着一块黑玉，呈现出玄鸟的形状，是东夷族羽翼监的标志。

　　“说得好像你不想来就能不来一样。”黑衣男子嘲笑道。他右手上拿着一把巨剑，置于身后。粗壮的手臂上刻着牛的刺青。脸上布满黑色的条纹。左手腕上戴着一串兽牙项链。他的名字是狱猽。

　　嘁。朝雪白了他一眼。“你这次可别像上次那样掉链子，要有什么差次我可管不了你。”她双手抱于胸前，冷笑道。

　　两人搭档多年。有朝雪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狱猽，形影不分。人称“雪狱龙枪”。

　　朝雪主导进攻，一把雀翎枪使的若舞梨花，出神入化。狱猽主管防御。他只要挥出手上的龙吟巨剑，三丈之内的生物都会被碾成肉泥。他们都是羽翼监数一数二的大杀器。

　　“呵，我这把剑可是用千年玄铁重新淬炼过的。”他挽起袖子，手臂向上弯曲，露出粗壮的肌肉。“再看看这肌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狱猽猛地提起巨剑，然后狠狠插入地下，岩石因大力的撞击碎裂而开。

　　“得了吧你，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哈哈哈。”

　　太阳直射入山谷，悬崖下的雾气渐渐散开，露出谷底黑色的石头。

　　“时辰到，出发！”

　　妖月一个纵身跳下悬崖，整个人横挂在山壁上径直奔跑而下。

　　朝雪、狱猽随后跟上。

　　……

　　天剑宗，雷火道场。

　　一双白净的手轻轻摁在巨剑的石手印上。

　　暗格第一个数字显现。

　　【壹】

　　第二个数字。

　　【零】

　　第三个数字。

　　【零】

　　人群中一阵嘲笑声。

　　“灵气值只有1也敢来参加啊！”

　　“我觉得挺好的，说明人家很有勇气！”

　　“人要脸树要皮，要是我就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嘲笑声很快随着第四个数字的出现戛然而止。

　　【壹】

　　“灵气值1001点，请修士前往下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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