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风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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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惊叫,他吓得猛地倒退几步,跌坐在地。
台上众人也看着分明,抽气声四起。那女子脸上竟被活生生剥了皮,拔了舌。脸上净血肉翻飞,她张着血盆大口,口中鲜血直涌,发不出一点声音,只露出对圆睁的大眼,如凄厉女鬼般瞪着大家。
无论是台上的官兵还是在底下围观的百姓,均被她这恐怖样子给吓到了,呆在那里,全场鸦雀无声。
王霄阳捡起地上的头套,重新替那女子戴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被人扶起来的周子轩。
周子轩脸色铁青,恨恨地看着他,道:“你耍我!”
王霄阳低声笑了笑,道:“下官哪敢啊,只是审讯时刑用过了些罢了!”
周子轩冷哼了一声。
王霄阳又笑道:“周大人,下官已将此案卷宗送往刑部,大人若是再有疑虑可去自行查阅!”
周子轩走到他身边,沉声道:“你如此费尽心机,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王霄阳也挥了挥手,身后的那些金吾卫退了下去。
他脸上的笑褪去,正色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那胞妹自小便是千娇百宠的长大,珍贵至极!我觉得周大人那风流成性,残肢断臂的弟弟配不上而已!”
“……”周子轩微微一怔,随即,他开始大笑了起来。
他那笑声很是刺耳,让人听起很是不舒服。王霄阳眉头微蹙,不悦道:“你笑什么?”
周子轩看他,“你原来是想退婚!若我猜得没错……这并不是王相的意思,要不然,你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
王霄阳气势逼人地上前一步,俯视着面前一脸阴险的小人,缓缓道:“所以!我要你们周家主动提出退婚!周大人莫不是……想要食言?”
“不!”周子轩笑着摇头,道:“如你所愿,今日本官便会亲自去贵府提退亲之事!”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王霄阳未见半分轻松。
果然,那周子轩又冷笑道:“本官可以告诉你,这两姓联姻结盟之事,你们王家比起我们周家更加急迫!我可以去退婚,只若是王家不依,可就不能怪我食言了!还有……王将军如此怜惜胞妹之心,本官已切身体会,待日后,她若是嫁进我周家,我必会……”
他靠了过来,贴近他耳边,一字一句缓缓地道:“让!她!好!过!”
那话阴阳怪气,让人毛骨森然。
王霄阳一把揪起他的领口,怒道:“你敢!”
周子轩微笑着将他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不急不慢地整了整领口,他拍了拍王霄阳的肩膀,哈哈大笑着离去。这王家小儿,终是年轻,空有武科状元的虚名,却跟时家那小子一样,也只是个稚嫩的无知小儿。
看着周子轩嚣张离去的背影,王霄阳指节握得咔咔作响,一拳击打在铜柱上。
底下伸着头看了许久的百姓们渐渐失去了耐心。有人开始散去,有人开始抱怨,“也不知道那些大官们在上面磨蹭什么,都等了半天,还不行刑!”
“也是,早市都过了,还得赶回去做饭。”
“走走走,不等了。”
“……”
眼瞧着高台上王霄阳手一挥,执刑者手中火把掷入柴火堆,烈焰瞬间腾起,绑在桩子上的赤乌人痛苦挣扎,却是无声无息……那些本四处散开的百姓又瞬间聚拢过来,兴奋不已。
有人慷慨激昂地振臂高呼:“烧得好,这赤乌人乱我永安,就是该死!”
有人激动地附和着:“对!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渐渐,那零零散散的高呼声开始汇成一股整齐的口号声,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的声音冲破云霄……
人群中的阿信碰了碰身边的朔风,小声问道:“我之前跟那路遥远打过交道,怎么看着不太像赤乌人啊!”
朔风摇头道:“百姓哪会管真相如何,大都人云亦云。她既然落在王氏手里,王氏说她是便是,说她不是便不是!”
时子涔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眉心紧锁,脸色微白,半晌,道:“我们走!”
说罢转身离去,几个随从赶紧跟上,落在最后的阿信神情复杂地看着在火中挣扎的女子,脚步滞疑,前面的朔风回头拉了他一把,道:“阿信,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忙摇头道:“没……没什么!”
说完便加快脚步匆匆跟上前面的人。
刑场上的大火烧了许久,底下柴薪燃尽,铁桩上只剩下那具缩成一团的黑炭焦尸,空气中弥漫着满天灰尘,和烧焦的肉香味道,底下围观的百姓闻着竟也觉得肚子饿了,尽兴散去。
正在收拾那些焦尸,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官……官爷。”
军士低头去,一个瘦小的女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她手里捧了些碎银,指了指那具女尸,颤抖着道:“我能……替她那收尸吗?”
那军士厉声喝道:“你是她何人?”
这一声厉喝吓得她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道:
“不……不……我不是她什么人,我只看她可怜……可怜……”
可那名军士已不听她任何解释了,他手一挥,道:“押下去!”
立马就上来两人,将那吓倒在地的跛腿女子架了下去。
皇帝的寝殿里,时翼神色紧张,盯着屏风内那些围着云皇忙成一团太医们。
太医才把云皇背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云皇却又猛地咳了起来,愈咳愈烈,如公公顺着他背轻拍,试图缓解他的不适,他接着又开始了剧烈呕吐起来,旁边的宫女还没有来得及将手中金痰盂奉上,竭黄色的液体已经溅得四处都是,一片狼籍……
一直立在旁边的同王殿下再也忍不住了,他焦急地上前,推开云皇身边的那个慌张的太医,边去抹他身上的呕吐物,边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废物,这都多少天了!连个咳嗽呕吐都止不了!“
如意公公也担忧地询问道:“罗太医,这药浴,针炙都用了好些天,陛下这咳嗽呕吐之症还是不见好,好不容易喝进去的汤药还是给吐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刚被同王一把推开的罗太医,胡乱抹了把刚溅到脸上的污秽,道:“陛下水肿多年,为控制水肿之症只得一直服用汤药,可这汤药味大性猛,以至陛下脾胃虚弱,胃气大伤……这汤药日后怕是不能再用了!”
“……”如意愣住,半晌,才喃喃道:“若是连汤药都不能再服了,又待如何?”
罗太医小声道:“陛下纳少乏食,排便不畅,浮肿加剧,如今更是咳嗽呕吐,太医院更方无数,仍是无法缓解……这些症状……”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道:“确实是已到肾痨之症。”
此言一出,整个寝殿鸦雀无声。
云皇低沉的声音传来道:“肾痨之症,药石无医!如此说来,朕已是时日无多了!”
罗太医跪到地上在地,虽没有回话,可默认的意味很是明显。
屏风外的时翼猛地抬头,难掩震惊之色,他终是明白,为何皇上会一连几道密旨将他急召回京了!
同王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罗太医,咬牙切齿地道:“你不是号称是云国出类拔萃的医科圣手!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吗?本王告诉你们,我父皇若是有事,你也别想活!”
云皇疲惫的声音传来,“同儿,不可无礼!”
顿了下,他声音苦涩,语量温和:“水肿之症本就是不治之症,朕能拖这么多年本也多亏了罗太医的尽心保全。朕看在眼里,又怎会怪罪,都起来吧!都退下去吧!”
罗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谢恩退下。
屏风撤去,如意拼退了左右宫人,将云皇从病榻上扶起。
小同王眼含热泪,哽咽道:“父皇身子要紧,国事改日再议也可啊!”
一脸病容的云皇看他半晌,悠悠道:“你既知父皇身子不好,便应当知道留给你和时大元帅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此时还不议,那以后还有机会议吗?”
“……”
云皇又看向时翼:“朕知道,你一直在等太子哥哥回来!”
时翼抬头,“陛下……”
云皇苦笑摇头:“若是太子哥哥能回,朕也甘愿让出这龙椅,毕竟,太子英明仁德,众臣追捧,百姓爱戴,比朕这个王氏傀儡要强太多!”
时翼无奈喊道:“陛下怎能有如此想法,陛下为云国百姓忍辱负重,臣至死追随!”
云皇摆手:“只要是为百姓,为李氏皇族守好这云国江山,朕做不做这个皇帝又有何干……可是,你应该也听说了,太子哥哥回不来了,他的灵柩不日便会迎回东宫殿了!”
“……”时翼双手紧握,微微颤抖。
云皇缓步过来,凝视着他:“如今,朕己时日无多,元帅再不下定决心,这云国江山……恐怕是守不了多久了!”
时翼缓缓下跪,俯首叩道:“臣,遵从皇上旨意!”
大殿之上的天空,明明是一片艳阳高照,却仿佛有着风雨欲来的暗流。
……
外面阳光正好,春意盎然,院里的海棠花也开得鲜艳。
海棠院的澜院里,缠绵病榻半月的佑希撑着想起来,那边蒙着面的侍女忙放下手中汤药,上前将他扶起。
他微一凝滞,笑道:“昔日的云国第一美人觅儿小姐,却做起我的贴身侍女,佑希可是受宠若惊啊!”
卢觅儿跪了下来,叩头道:“觅儿叩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觅儿甘愿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伺候。”
“大可不必,我只是受哥哥所托,而哥哥也是受他人所托,你要谢便去谢那所托之人。”
“……”卢觅儿愣了一下,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那人……可是他”
佑希看她一眼,淡淡道:“是他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你是已死之人,在云国是呆不下去了;他乃时家世子,风华正盛!你即不了他的恩,也续不上他的情。还是忘了吧!起码,余生会好过些!”
她低头,眼泪滑落,如线般滴落足前。她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是越明白,她的心就会越痛,父亲蒙冤,家人失散,所幸,曾经被迫分开的挚爱之人还是尽力护了自己……这点温暖虽小,却足以慰藉这个差点坠入人间地狱的柔弱女子。
佑希看她半日,深深地叹了口气:“人啊……不管遭遇了多么不堪的经历,真正死过一回,便都能比旁人活得更好……他护着你,你没真正死成,是好也是不好!”
“……”觅儿抬眸看他。
“你得了花柳病,很快便会病死的消息已经传遍永安。到时等刑部的人验过尸后,你便自由了!”顿了顿,他接着道:“我派人将你送去夏渊,那里的常氏分行会照顾好你,你要记住,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踏入云国半步!”
“觅儿知道!”卢觅儿点头,海棠院救下她这个罪臣之女,已是担了很大的风险,她留在永安一日,那这些救她的人便总是处于危险当中。
常七从门外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卢觅儿,道:“觅儿小姐先请退下!”
卢觅儿起身退了下去。
佑希看他,笑道:“阿七,那刑场上热闹看得如何?”
常七眉心紧锁,道:“王氏已将那路遥远行了火刑!”
佑希嗤笑,不以为然:“怎么可能,王氏十有八九已经将她改名换姓,接入了宫中!”
“她终究是个女子之身,接入宫中王氏也只是想保全她吧!”
佑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觉得路遥远这样的女子,需要人保全吗?”
常七顿了顿,此话不假。
佑希站起身子,常七忙上前扶住他,“家主已从夏渊启程,一切还等家主回来再说吧!”
佑希摇头,“阿七,你没经过宫变,不懂其中的凶险!哥哥此时回永安不是最好,你即刻派人……不,你亲自去接,务必要保哥哥平安归来!”
常七犹豫,“可是,若永安真的大乱,你怎么办?海棠院和常氏商行怎么办?”
佑希冷笑,“你无须担心,我不过是个势单力薄,寄居海棠院的亡国之人罢了,除了那发疯的路遥远,没人会想要我的命……而且,有战神殿下在自会保全常氏商行和海棠院的!”
常七还是没动。
佑希凝视着他眼睛,缓缓道:“此次不比以往,王霄九宁肯交出禁军军权也要赶往雁城,又久久不归,目的绝对不止那两郡的郡守之位!若哥哥出事,对北境也好,你们常氏也好,都是灭顶之灾!”
“……”常七咬了咬牙,转身大步离去!
佑希这才稍稍安心,他捂着胸口吃力地朝着门口走去,好不容易倚着门框站稳,静静地看着那一院海棠沐浴在阳光之下。
小径上走来两人,正是白衣公子薛鹤青和他机灵古怪的小师妹桑枝。
打过招呼,两人进屋,桑枝走到桌前放下药箱,又端着那碗已经凉了的汤药,送到他面前,生气地道:“你这人,别人衣不解体地费心医治你!你倒好,连碗汤药都喝得不情不愿,如此浪费人的一片好心,还真是不值得人救!”
佑希捂着胸口呵呵笑道:“姑娘批评得对,佑希确实错了,日后这汤药虽苦,我定会按时服用,不浪费薛神医与姑娘好意!”
他接过那碗凉药,正要喝,便又被桑枝抢了回去,她撇了撇嘴,道:“好了,这次我便不与你计较,再帮你去热一次!”
她端着汤药离去,佑希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笑道:“能养出如此阳光明媚的女子,看来药王谷是个好地方啊!”
薛鹤青坐了过来,拿过他的手,把了上去,淡淡地道:“药王谷养出的女子不止有阳光明媚的,也有疯疯颠颠的!”
“……”佑希微微一怔,笑道:“那些交薛神医能及时出现在海棠院,是否与那疯疯颠颠的女子有关?”
薛鹤青凝神把脉,并不否认。
须臾,他放下手,道:“佑希公子已无大碍,鹤青写下近日所需之药方便可告辞。”
他也看向佑希道:“我来,是为了替他们传话,他们知道洛泽郡王无意朝堂,他们也不想与海棠院再有过节,此次摘星楼之事,希望佑希公子和洛泽郡王能计往不纠,就此放手!”
佑希挑眉,“那他们是谁?”
薛鹤青神情波澜不惊,淡淡地道:“东宫殿影卫!”
“……”佑希冷笑,果然猜得没错,这小薛神医不请自来,尽力救治,只是为了不想那路遥远多树敌而已,他道:“那我若是不肯呢?”
薛鹤青道:“我只是传话,其余的佑希公子可自行决断!”
他提笔在纸上认真地写下处方,奉到佑希面前。
佑希接了过去,扫了一眼便放了下来,道:“……我实在不懂,你们薛氏父子一生为他们所用,到底是在图什么?”
薛鹤青看他一眼,道:“佑希公子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杀对洛泽郡王有威胁之人,那又是在图什么呢?我们薛氏与公子一样,图个报恩而已!”
佑希微微一怔,笑了笑不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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