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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她比什么都重要


裕儿恭敬的行礼退下,整理好自己的书桌却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将草堂内其他凌乱的桌子一一整理好,这才拿起自己的书包斜挂在肩上,准备回家。

        这时,草堂外传来几声斑鸠的叫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很是清亮。顾九日起身,将手中书本递了过去,道:“老师有些事要处理,你这几日不用来学堂,将这本《增广贤文》仔细读完再来。”

        裕儿双手接过,俯身道:“是,老师。”

        站在秋溪学堂的门外,他将手中油灯交到小人儿的手里,道:“天黑路滑,裕儿要注意安全!”

        “是,老师。”裕儿接过油灯,抬头看他,如同仰望神明般,“老师是大贤,是裕儿的指路明灯,裕儿会努力成为老师所说的那种人,让天下百姓能吃饱饭的人!”

        顾九日爱怜地摸摸他的头,笑笑不语……曾几何时,他也如他一样,把自己的老师奉为神明,虔诚地跪倒在他面前,问他,“我只是想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好好的活着,有错吗?”

        他的神明说,“为了自己能活便让别人活不下去,当然有错!乱世之中,世人活得本就不易,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那这人间便成了人吃人地狱,你即使活下来了,也是身处地狱,那活着又有何意义?”

        当那个小小人儿手持油灯,消失在崎岖山路中。一阵冷风迎面扑来,他回过神来,转身回了草堂。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草堂内,此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立着两个人影。

        顾九日有些急切地问道:“她怎样了?”

        他从来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沉稳模样,这般急切的样子倒是少见。他面前蒙着面的黑衣人微微一怔,道:“她昏迷的三日,烧了三日。今日虽烧退已醒。不过因伤势太重,身子虚弱得很,若是王霄九再下令对她用刑的话,估计怕是……熬不过去!”

        闻言,顾九日面上寒霜凝聚,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怒道:“她若是出事,你也别想活了!”

        蒙面人挨了一巴掌,却不敢言语,身子俯得更低了。

        他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平复了一下恼怒的心情,道:“时子晳那可有机会下手?”

        “……”蒙面人看得出那女子在他心中的份量,有些迟疑地道:“时子晳与那女子关在一间囚室,两人同吃同睡,若是下手定会泱及那女子,故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同吃同睡?”顾九日蹙眉,颇为不悦。

        蒙面人低声道:“那女子日日受刑,王霄九下令将两人关在一起,也是想着时子晳能照顾下她的伤势,免得早早弄死了。”

        顾九日沉吟片刻,转向紫衣人,眼中寒光闪现,道:“阿紫,王霄九既还不肯放人,便让那王氏再死几人吧!若是再不放人,便将这永安城给我搅得天翻地覆!”

        “是,属下领命!”

        他道:“你们都退下吧。”

        蒙面人起身退下,顾九日又叫住他,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要记住,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蒙面人征了一下,犹豫着想说点什么。紫衣人见状把他拉出了草堂,边走边小声道:“你想跟大人说什么?”

        蒙面人道:“我实在不解,大人在云国筹谋这么久的计划,竟为了一个女子全盘放弃!”

        紫衣人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只知道大人为了此次计划筹谋了这么久,你可知道大人找那女子又找了多久?如今好不容易寻着了,你说他会不会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好了,你别想那么多,大人的事大人操心,我们只管完成大人交待的事便可!行了,时间紧迫,你早点回去免得被人发现,我也要去忙了!”紫衣人拍拍蒙面人的肩膀,便一跃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这几日,遥远精神都不是很好,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时陌总趁她醒时尽量多喂进几口粥水,自从他说过那些要娶她之类的话后,更是毫不顾忌地替她在背上涂抹金创药。虽然已经不像前夜那么发烧了,可当她睡着了,他也还是和之前一样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搂着她。

        过了两日,她背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动扯到伤口便疼痛不已,趴久了不动,也是全身酸痛。她仰头看了下脸色比她还憔悴的时陌,温声道:“我总这么趴着跟条蛆似的,不光样子不好看也恢复得慢。生命还是在于运动,要不你把我扶起走走看看?”

        时陌扶着她站起,缓缓地移走着,每一步都走得浑身生疼,走得艰难……一个白瓷小药瓶从栅栏处滚到脚边,抬头一看,脸色阴沉的玄衣青年在栅栏外静静地看着他们。

        时陌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扶着路遥远的身形一动不动。右脚踩着药瓶一点,那药瓶腾地而起,稳稳地落在他手里。

        遥远笑道:“阿玄,是来提我去行刑的吗?”

        这一声招呼打得很是熟络,就好像是在问朋友是不是来找她去吃饭的一样。

        阿玄,“……”

        看着他不像来提人的样子,她抬起那双从青紫变成黑紫的手,往前送了送,道:“这手,你看都这样了……要不,你帮个忙再行次拶刑呗。”

        时陌一惊,回头看她,察觉到他的紧张不安,遥远笑着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安心。

        那阿玄倒是面色平静,他看了一下那双肿得超大,呈黑紫色的手,沉吟片刻后,冷冷地道,“这手废了总比死了好!”

        遥远道:“再来一次拶刑而已,我不会死的。”

        阿玄抬眸看他,冷冷地道:“你之前不就是快死了!”

        身上哪里动都痛,唯独头动不痛,为了显示诚意,她把头摇成了拔浪鼓,道:“嗯……那不怪您,您是行业翘楚,手艺精湛,我切身体会,深有感触。之前快死了不能怪你,是因为我受了风寒,体虚所致。你看,这手交给您,我只要痛这一次,交给别人怕是得多痛几次。”

        时陌脸色铁青,但也听出那里不对,便不再出声。

        阿玄沉默不言,须臾,低声道:“过来。”

        时陌扶着她缓缓过去,阿玄静立在那,并没有上前打开铁门。他道:“把手伸出来!”

        路遥远乖乖的把手从铁栅栏中间伸了出去。

        阿玄再道:“抱起她!”

        感觉到时陌的惶恐不安,遥远对他笑了笑,温声道:“不要怕,听他的。”

        听到她的声音,时陌僵直的身子缓和了下来,他蹲下身子,抄起她的膝弯,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待他坐好,阿玄也蹲了下来,他左右仔细端详了下这双手,然后,猛的一掌下去。

        “啊……”伴着一声惨叫,怀里的遥远身子一软,再次昏死了过去。阿玄唇角一扯,似笑非笑,连着六日的行刑,她都是咬牙强忍,一声不吭,今日这一声惨叫倒像是特意在向他表示感谢似的。

        “你……这是做什么?”时陌狠狠地瞪向他,眸中怒火中烧。

        阿玄不语,起身便走,没过多会,他又回来,往地上掷了一个药瓶,冷冷地说了句,“内服!”

        接着又往地上扔了个布包,道:“外敷!”

        再次扔进来的是两块比手掌稍宽的木板,再道:“绑住!”然后转身走了……

        遥远再次醒来时,双手已经绑在两块小木板上,缚在手上的药冰冰凉凉很有止痛的效果,那内服的药下去,不光手上,连背上鞭伤的痛也消散了不少。

        她笑着对时陌说道,神色中还略带了些得意,“我就知道我没有看走眼,这阿玄既是个难得一见的行刑高手,也必会是个难得一见的治伤高手。”

        时陌不解,路遥远解释道,像阿玄这种行刑者,是经过多年的训练才能出来,对人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的耐受力耐疼力都得非常清楚,他们所学的不比学医之人学得少,还得拿活人反复练习,学艺不精时很容易把人弄死,还得找新的,为免麻烦,所以一般练习完后便会给那受刑者治伤,以保下次还能再用。反复再三,故等他们行刑手艺出师后,也会成了顶尖的治疗刑伤的医师。长久习惯使然,他们这种人都会有点变态,给人行刑逼供,看着受刑者疼不欲生,肉化白骨会给他们带来兴奋感;给垂死的受刑者施以救治,看着白骨化肉,死人回春也会颇有成就感。

        路遥远之前行过拶刑后,十指骨头已是碎裂,每日时子晳给她用的金创药只能治背上的皮肉之伤,对这手里的碎骨却无半点作用,双手从青紫变为黑紫已是即将坏死的症状,再有得几日便会废了去,只有重新把骨肉敲碎重新治疗才能有效,不过重新敲碎里力度不可太轻,也不可太重。这手本就是阿玄行的刑,下手轻重他最是清楚,她看那阿玄眼睛有意无意地总盯着她手看,才试着去讨他出手。果真是让她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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