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忠犬骑士的黑化之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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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卢克看着紧闭的房间门，一脸麻木。
手紧紧地攥成拳，指甲嵌进了手心里，他却恍若未觉。
事情还要从王子到来开始说起。
当王子骑着马逐渐接近的时候，迪卢克仔细观察荧的表情。
荧眼睛一亮。
他心里一凉。
王子翻身下马，荧兴冲冲地跑上前去，她的侍女跟在后面。
迪卢克没有动，他也不想动。
他看着荧拉起王子的胳膊上下打量，而后发出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会成王子！你的胡子呢？”
名为弗兰克的王子哭丧着脸说：“被我爸逼着刮掉了……说是不符合王子的身份。我留了八年的胡子啊……就这么没了……上个校规那么严格的学校都没逼我刮胡子……呜呜呜……”
荧笑得更加猖狂。
迪卢克几乎是第一次见到公主这么开心，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松弛，甚至笑得用手不断抹去眼角溢出的点点眼泪，就像……就像和亲人在一起一样。
她和那位弗兰克王子不仅认识，而且很熟。
做出这个判断之后，似乎有藤蔓丝丝密密地缠绕上他的心脏，不断收缩着，挤压地生疼。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似乎叫嫉妒。
迪卢克再次认认真真打量弗兰克王子，这位王子金发碧眼，身材高大，虽然外貌比不上自己，但是一双眼睛生的非常深邃，看起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走吧走吧！”荧拉着弗兰克就要上马车，弗兰克却在原地扭扭捏捏：“哪有大男人坐马车的……好歹我还是个王子！”
古琅一巴掌打在他背上。
连公主的侍女都和这个王子这么熟……
迪卢克更忧郁了。
“行了行了，我和古琅陪你骑马。”荧略微思考后下了决定。
什么？迪卢克泛起了不详的预感。他看着身后仅有的一匹马，那是他骑过来的！
于是画面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荧和古琅共乘一匹马，和弗兰克一同并驾齐驱。
迪卢克不得不一个人坐马车，摸着下巴思考人生。
为尽地主之谊，彼特斯国王为远道而来的达尔沃的王子举办了盛大的晚宴。
迪卢克倚在殿中柱子的阴影处，手里捏着一个杯子，紧紧盯着荧。
面前突然经过了一个侍应生，迪卢克连忙探身，谁知就是这么一晃眼的功夫，荧就不见了！
连带着那位弗兰克王子也消失在了场中。
迪卢克的大脑“嗡”了一下，他把杯子随便一放，提着剑就走出了大厅。
犹豫两秒，他转身往后花园走。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据他的同僚说，王宫里的侍卫和喜欢的侍女私会的时候总是喜欢后花园……
私会，迪卢克不喜欢这个词。
荧和弗兰克两个人都是金发，即便在夜色里也蛮好辨认。倒是身边的侍女古琅一身黑色，迪卢克差点没看见她。他们三个人聚集在为公主搭建的秋千架旁，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迪卢克不敢走的太近，只能随着夜风捕捉几个偶尔飘过来的词汇，像是什么“计划”，“演戏”，“达尔沃”……
看起来不像是谈情说爱。迪卢克的心放下了半截。
但是时间也有点太久了。
在夜风中站了十分钟，迪卢克又有点着急了。他脑子一热，直接走了过去。
“公主殿下，您该回到宴会了。”
为了掩盖一下，他又对弗兰克说：“还有弗兰克王子，作为最重要的客人，您离开太久，不合适吧。”
“啊……好的……”
弗兰克看起来有点心虚，他冲迪卢克弯了弯腰，飞快地溜走了。
他一个王子冲我这个骑士行礼干什么？迪卢克没理解。
“走吧。”荧整理了一下裙子，昂首挺胸地往回走。
古琅跟在荧身后，经过迪卢克的时候，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你急了。”
这么明显吗？
迪卢克摸了摸脸。
是夜，迪卢克将荧护送到寝殿门口，行礼之后便退下了。
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在转弯的角落里驻足，整理自己的思绪。
今天晚上的他实在是太不像他了。身为合格的骑士，不应该因为自己个人的感情就去左右公主的决定。公主的最终归宿永远是王子。骑士，不能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迪卢克，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经受过严苛的训练，常以最优秀的骑士而自居。他应该永远保护公主，不能让情感压倒理智，保持理智必须是最重要的……
余光中，他瞥见一抹金色一闪而过。
公主的寝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荧在缝隙里招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弗兰克闪身，悄悄进了寝殿。
门重新关上了。
去他x的理智！
温文稳重，风度翩翩的迪卢克骑士生平第一次在内心爆了粗口。那位弗兰克王子在他内心的形象突然丰满了许多：奸佞、猥琐、贼眉鼠眼、獐头鼠目……
他疾步走到寝殿门前，抬起手就想拍门，可是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
我有什么资格呢？
他扪心自问。
修长的手指自半空中缓缓落下，轻贴在门上。
公主的寝殿隔音自然是最好的，站在门口，只有一片静谧，什么声音都没有。
迪卢克不敢想，也不愿去想，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半晌，他收回手，揉了揉眉心，而后落到身侧，紧握成拳。
迪卢克看着紧闭的房间门，一脸麻木。
手紧紧地攥成拳，指甲嵌进了手心里，他却恍若未觉。
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追求的是什么？
心底的慌乱无边无际，几乎逼得他眼眶都带了点热量。王国里的所有童话故事都写着，最终，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作为骑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嫁给王子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阖家欢乐，而自己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助地仰望？
他不愿意。
要是我是个王子就好了。迪卢克想。
要是，我是个王子就好了。
长夜微明，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了清脆的鸟鸣。
迪卢克才恍然发觉，已经是清晨了。
这一夜，是如此的漫长，却又如此的短暂。在痛苦中，时间的流速仿佛被拉远又拉近。
那又怎么办呢？
他勾起自嘲的一笑。
公主让他进去的，公主选择了他。你只是公主的下属，在她心里可能连朋友都不算，公主的选择，你无权参与。
他呼出一口气，低下头。
从今以后，就做一个完美的骑士吧。
寝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荧打着哈欠从缝中探出了头。
见到站在门前的迪卢克，她明显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拉他的手臂：“你怎么在这里？”
“我……”迪卢克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到听不清，被她一拽，又踉跄了几步，一下子扑在门上。
他缓缓低下头，金发少女仅仅穿了一件晨装，被他的身躯所笼罩着。他的双臂撑在她脸颊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所画成的方圆之内。水灵灵的眼睛瞪大了，仿佛难以置信，粉嫩的嘴唇微微张着，双手抵在他胸前，柔软而炙热的温度顺着他的胸膛传递进来，让他心底燃起了几分躁动。
迪卢克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慢慢靠近她，越来越近，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哎呀，你看起来站累了，进来休息一下吧！”
荧灵活地一低头，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迪卢克看着空空荡荡的墙面，心里蒸腾起难言的失落。
“快进来！”
荧拉着他走进寝殿，迪卢克一下子想起那位进来了就没有出来过的王子，连忙拒绝：“我不……”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眼前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那张二十平米的大床和房间里应有的家具。
荧坐到床上，伸手拍了拍身边：“来坐。”
“属下……我还未更换衣物，怕弄脏了公主的床榻……”迪卢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道。
“管那么多干嘛！”荧不由分说站起身，直接把他推到床上坐下。
迪卢克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问一下，以解答自己内心的疑惑：“殿下，那位弗兰克王子，他……”
“嘘——”荧连忙竖起手指让他小声。
迪卢克心里一沉。
“你也知道啦，那你可要为他保密啊！”荧俏皮地眨眨眼睛，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侧门，“那位弗兰克王子昨天对我的侍女一见钟情了，现在正在她的房间呢。我得先为他们打打掩护，等着他自己去向我父王求娶琅琅。”
竟然是这样？迪卢克想起自己昨晚一系列纠结的心里活动，不觉有些好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他一阵轻松，甚至低低地笑出了声。
“喂，骑士，”荧撑着下巴看着他，“你以后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迪卢克马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一门之隔的古琅卧室。
古琅用两团棉花塞着耳朵，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眼底浮现青黑的眼圈。
地上，弗兰克蜷缩在地毯上东倒西歪地睡着，枕头和被子都在旁边乱作一团，鼾声震天。
古琅终于忍无可忍，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砸在弗兰克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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