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缓和

许迟归直接丢下了打的半死不活的一群人，带着祁暮年去了医务室。虽然很不道德这样做。

        许迟归半抱着把祁暮年带到了医务室，医生大概把膝盖上的血清理了，许迟归才看清楚伤口。祁暮年膝盖的伤口很深，尤其是左边那个膝盖，还缝了几针，裹了几圈纱布。膝盖的伤口处理完，又去看手臂上的伤，虽然没有很严重，但是也需要处理一下。

        全程陪同在边上的许迟归就一直被祁暮年盯着，祁暮年眼神就没有挪开过。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许迟归被盯的发怵。

        “疼，看着哥哥就不会疼了。”

        “……”许迟归被祁暮年说的脸颊有些红。

        伤口处理完，医生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让祁暮年在医务室休息一下再回去。

        刚扶着祁暮年的后脑勺准备让他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就听到一群骂骂咧咧的人从医务室进来。

        “……”许迟归面无表情扶着祁暮年的脑袋，看着进来的人。

        姜逸走在前面，看着许迟归和祁暮年的姿势。

        操！他们是不是要亲！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姜逸在内心激动的喊着，嘴上跟着说：“迟哥，好巧啊……”手还抓了一下边上的人的手臂，“我们来看病，你们俩继续……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说完看向边上的人，准备示意他离这远一点。这一转，他正对上陈闻黑漆漆的双眼。

        让他撞死在这算了。

        姜逸松开手，默默的挪到另一边。

        许迟归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低着头，把祁暮年放平在床上，离的有些近，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许迟归心脏跳的有些快，赶紧抽出手，然后站直身体。

        许迟归只是扫了边上看呆的一些人：“来医务室是看戏还是看病？”然后那些人就被姜逸好心的赶到一边去了。

        “哥哥，能允许我继续这样喊吗？”祁暮年说。

        许迟归又对上祁暮年的眼睛，好像有什么吸引着他。

        “……可以，但是我还是不喜欢对我动手动脚的。”许迟归挪不开眼，就直接答应了祁暮年。

        “没问题，没有哥哥的允许，我一定不会碰的。”

        许迟归坐在边上的椅子上没有接话。

        祁暮年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起来了，还被医生骂了一顿，医生骂完又说“两条腿都受伤了，不方便走路，需要有人带你回去，包括上下学，平时走路都需要有人陪的。”

        祁暮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许迟归：“我哥哥会照顾好我的。”医生以为许迟归真的是祁暮年的哥哥还不忘告诉他什么时候可以拆线和药物使用的方法。

        许迟归默默的记下了，然后看着祁暮年：“要我怎么带你回去？”

        “哥哥抱我就好了。”说完祁暮年张开手臂，示意许迟归抱他。

        许迟归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祁暮年抱住，半抱着要带他回教室。

        “不回教室了，回家。”祁暮年搂着许迟归的脖子说。

        许迟归腾出一只手，打电话给陈叔，让他提前来学校。

        等上了车，许迟归让祁暮年报个位置给陈叔。

        “金桐路南阳小区1单元。”

        祁暮年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有点距离，过了十分钟才到。许迟归扶着祁暮年下车，然后让陈叔在小区外等着自己出来。

        “哥哥，等一下就送我到楼下就好了，我可以自己上去。”

        许迟归抬眼看了一下祁暮年：“自己上去？你怎么上去？你两条腿都废了，蹦不上去。”

        祁暮年笑了，那双眼睛弯了弯：“那好吧，哥哥，我住在五楼506。”

        许迟归带着祁暮年乘着电梯上了五楼，然后送到祁暮年说的506，之后就要走，又被祁暮年拉住。

        “哥哥，我现在腿脚不方便，你至少带我去卧室床上躺着呀。”

        许迟归又折回来，帮祁暮年脱了鞋，扶着他进去。

        祁暮年的房子很空荡，家具很少，客厅就放了沙发和张桌子。许迟归带着祁暮年进了卧室。卧室也很空荡，摆着张床，放着张不大的桌子，也没有椅子，角落还有一个衣柜。

        许迟归把祁暮年放在床上，给他塞进被子里：“你爸妈呢？”毕竟如果他爸妈在家，这三室一厅的房子不应该这么冷清。

        “我没有爸妈。”

        “……抱歉，那你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许迟归又想到上次在家里祁暮年也问他“你爸呢？”

        没想到祁暮年才17岁就是个孤儿了，许迟归想自己至少还有妈妈，祁暮年却只有一个姐姐了。

        “对了，我要不要和你姐姐说一下。”想到纪枝悦许迟归又说。

        祁暮年嘴角抽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我会和他说的。”

        “嗯，那我先走了。”许迟归从房间出去，和祁暮年说。

        “哥哥，来回金桐路这一定要注意安全。”

        许迟归看了眼祁暮年，后者的神色很认真，似乎在说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样。

        许迟归没有放心上，随口应了句。

        出了祁暮年家，许迟归原路返回上了电梯。

        电梯里还有一对男女情侣，许迟归进去，站在一遍，低头看着手机。

        “你什么意思啊？”女人突然嗓音变尖，质问着站在边上的男人。男人似乎也很生气，他扯着女人的头发然后骂了句：“你妈死了又不是我干的，凭什么下葬还要找我花钱。”女人被扯着头发，吃痛的眼泪直流：“你是我男朋友，花钱怎么了！”

        “去你妈的，家住在金桐路南阳小区的还没有钱吗？”

        “怎么？那你是不打算出钱了？”

        “那是，又不是我妈。”男人终于松开了手，嫌弃的表情看着刚才抓着女人的手。

        “你！以后结婚你也要叫她妈！”

        “结婚？谁他妈要和你结婚？要不是你家有点钱，谁又看得上你。”

        女人被羞辱的满眼通红，她突然发疯似的，把男人撞在电梯墙上，然后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双手掐着男人的脖子。

        “不结婚，那你就去死吧！”女人非常用力的掐着男人的脖子。

        许迟归在边上听了全程，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看见女人狠狠的掐着男人的脖子，女人细长的手臂青筋暴起，手上还留着血，口中还不断重复着：不结婚，那你就去死吧！

        许迟归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都在发颤，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两眼昏花的想要制止女人的手，嘴里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疯子……咳……老子……绝对……咳咳……不……娶你……”

        男人的脸突然出现裂缝，女人手上用了点力气，下一刻，男人的脸裂开了。然后是被女人抓着的脖子，之后是身体，一直裂到脚上，然后炸开。

        许迟归猛的一惊，然后发现自己在电梯里发呆，那对情侣已经恩恩爱爱的挽着对方出了电梯。许迟归环绕着电梯。

        是了，电梯也算镜子。

        许迟归剧烈的呼吸着，手指蜷缩，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了，也无动于衷。突然从外面进来了一名高挑的女生，把电梯快要合上的门又重新打开了。

        “许迟归？”纪枝悦有点惊讶的看着笔直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许迟归。

        许迟归没有应。

        纪枝悦皱了皱好看的眉眼，看了眼电梯，然后伸手把许迟归拽了出来。

        许迟归还在发着抖。

        “许迟归，你怎么了？”纪枝悦扶着他靠在墙上，眼睛停在还没有合上的电梯。

        纪枝悦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转头看着许迟归：“还怕吗？”

        许迟归缓了好久，对外界的声音无动于衷，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纪枝悦突然伸手覆在许迟归的额头，合上双眼，嘴上低声念了句听不懂的话。

        许迟归突然惊醒过来，纪枝悦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给祁暮年发了消息才重新抬起眼帘看着许迟归：“好点了吗？”

        许迟归点了点头，刚才的事情突然就涌上了脑海：“谢谢。”

        “你是来看祁暮年的吧？我先送你出去。”纪枝悦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说。

        许迟归和她说了祁暮年受伤的事，原本以为纪枝悦会担心的就不送自己出去了，结果纪枝悦只是耸了耸肩，推了一下许迟归。

        “他死不了，走吧。”纪枝悦带着许迟归出去，亲眼目送他上了陈叔的车才放心的收回目光。

        “你还真厉害啊，装太严重可不好。”纪枝悦靠在小区边上的树冷冷的说。

        “确实是我的疏忽，原本以为这段已经清理差不多了，没想到总司令一出现就都出现了。”祁暮年从树上跳了下来，脸色差的要命，语气里满是懊恼。

        纪枝悦看了眼祁暮年的膝盖，挖苦道：“哟，跳下来？脚好啦？”

        “……闭嘴。”

        纪枝悦眼睛一亮，眼前出现一滩水，然后慢慢变成不规则形状的怪物：“这个未知生物交给你处理了。”

        祁暮年知道，这是刚才在电梯恐吓许迟归的那只。

        许迟归回到家里，余敏刚从舅舅那回来，在厨房里做饭：“吃吃，回来啦？快坐，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许迟归胃有些疼，但还是忍着坐在餐桌前。余敏不经常在家，更不要说亲自做饭给许迟归了。

        “吃吃，你先吃，汤还没有好。”余敏把饭盛好送到许迟归面前。

        太反常了，平时余敏就算做饭也会让他去厨房帮一下忙，绝对不会让他呆在位置上，什么也不干，还把饭送到自己面前。绝对有问题。

        “妈。”等余敏把汤放在桌上，许迟归叫了声，“您是有什么事吗？”

        余敏动作一顿，然后淡淡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呀。”

        许迟归夹了块肉：“您说。”

        余敏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吃吃，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手你爸爸的公司？”

        许迟归掀起眼皮看了眼余敏，又继续吃饭，等饭咽下，才说：“我还没有成年呢，这么着急干什么？”

        “你外公等不及了。”

        许迟归顿住，抬起头：“这样啊，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余敏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但是再过两天宋家老爷子80大寿，他肯定会在宴会上为难你的。”

        许迟归又继续夹菜，吃饭：“嗯，不着急，不还有舅舅和您吗？”

        “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外公一直惦记着公司，你舅舅到底不是真正的老板，公司现在也很危险。”余敏给许迟归打了碗汤放在边上。

        “再过一年。反正外公也没有股份，他又可以干什么？”

        许程死之前把公司里一半的股份留给了许迟归，自然是不会有人大过许迟归的股份了。

        “但还是要警惕，你知道的，你外公就喜欢玩阴的。”

        许迟归吃完饭，把汤喝完，拿了张边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先上楼了。”

        许迟归轻轻推开椅子，把纸巾丢到沙发边上的垃圾桶，然后从楼梯上了楼。

        余敏收拾了一下桌子，也上了楼，回到房间休息。

        许迟归躺在床上，放空的看着天花板。

        他的脑子里有些乱，一会想到小时候余敏把许程留给自己的股份拿给许迟归看；一会想到小时候外公对自己的威胁；一会想到外公让他和别人结婚。

        “不结婚，那你就去死吧！”

        许迟归眨了眨眼，他外公余仕海不是个东西，但他不能也不是个东西，可是他好像早就不是个东西了。

        许迟归边上的手机震了震。

        ［twilight］：哥哥，你到家了吗？

        许迟归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消息。

        ［return］：到了。

        许迟归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return］：你腿还疼吗？明天要不要去接你？

        ［twilight］：不用，明天会有人带我去学校，哥哥可以考虑放学接我一段到金桐路。

        许迟归没有再回复，把手机熄灭，轻轻叹了口气。

        许迟归站了起来，拿了浴袍去冲了个澡。

        就算自己不是个东西但也比余仕海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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