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在一旁的婉莹不动声色地突然转过身去，就在那一瞬间，那光洁白皙的脸庞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张半张脸都是伤疤的面孔，如果没有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肯定会被吓到。

        此刻的夏云遏对突然判若两人的婉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顿时惊呆了。

        婉莹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苦笑道：“是不是被吓了？你根本就不了解凭什么说我无法理解那种颠沛流离的痛苦？”

        见他无语，满脸悲凉的婉莹继续跟他说道：“十岁那年在朝为官的父亲得罪了比他官级更高的一个人，当时父亲并未在意事，竟没想到那人心胸狭隘心狠手辣，不久之后我们全家连同佣人三十多口的性命一夜之间在熊熊烈火之中化为灰烬，唯留下我一人死里逃生，却是面容全毁，可即便是这样那狠毒之人还是不肯放过我，当得知我逃了出去后派人四处追杀我。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是老天爷庇佑我，那个时候时候遇到了我的师父，师父看我可怜收留了我并且还为我只做了这张美丽绝伦让无数男人魂牵梦绕的□□，后来师父病重离世留下了我孤苦一人，我一直都心存复仇之心，知道那人如今竟在这京城为官，于是我便来到这里每日戴着这□□过着看似平静的生活，可每天到了夜里我便会谋划着潜入那狗官家中刺杀一个他的家人，我不会一下子杀光他们，我会让他每天尝试着慢慢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顿觉无语，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命运坎坷之人，甚至有些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为离奇。

        从她另一半清丽脱俗的脸可以看得出，她脸被烧毁之前应该是一个貌美绝伦的女子，只是那疤痕将她的天生丽质给无情地吞没了，容颜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他也可以想象到当婉莹看到自己的容颜被毁的那一刻有多么的痛苦与绝望。

        如今他看不清她那颗冷艳的冰心，是岁月如洗眉如霜，还是光阴似水惆怅……。

        婉莹转过身重新将面具带上，又恢复了一张美丽娴雅，清丽可人的脸。

        “如果不是这张□□，我指不定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可是，命运就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它让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仇人的屋檐之下安然无恙地生存着……这也是我拒绝项逸天的一个原因，时间久了，纸都是无法包得住火的。”婉莹对他说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有这么残酷的一段经历，今天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打听了到了我女儿的消息，我不应该揭开你的伤疤。”夏云遏抱歉地对她说道。

        “有些事情可以有倾诉的对象，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情，已经八年了，我从未跟任何人替起过这段不堪的往事。现在我早已经泪干肠断，没有了悲伤，只知道每天都要去杀一个人来慰藉自己的心灵。所以，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一定是内心有故事的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所压抑的悲伤，和你眼神中流淌着的回忆，我相信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而且你又如此巧合地帮我摆脱了项逸天，我只是希望这个女孩子日后不要像我一样终日在无人的深山之中，以寂寞为伴。”

        “……可是，如果伴随她的是每天的逃亡，我宁愿替她选择寂寞，如果景郡王知道我们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现如今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我不想再让若初去冒险。那样我岂能对得起她们九泉之下的娘亲。”夏云遏痛苦的说道。

        “天底下像若初这么大的小女孩大有人在，想必不会引起景郡王的主注意，只是你……，如果你愿意带着若初过正常的生活，我倒是可以帮到你……。”婉莹替他感到担心，却又努力想要替他们想更好的办法。

        远去的光阴里，每段故事都会苍老

        “……你会有什么法子？景郡王权势可以遮天，他若是想要一个人的性命，那简直是易如反掌，我是躲不过去的。”夏云遏无奈的对他说道。

        “师傅活着的时候为了让我我每次使用面具的时候不那么难受，一直潜心钻研易容术，他想要给我换面可是我没有那个福气，师傅快要研究成功的时候却生病去世了，我仅凭当时观摩师父的记忆对易容之术大概也懂了大概，如果你不怕失败而毁容的话，我可以试一试帮你易容。”她举棋不定地对夏云遏说道。

        听了婉莹姑娘的建议，他不由得心动了，想来自己和若初以后的路还很长，总不能为此一辈子待在深山之中，而且他还大仇未报。如今妻女都因江景末而丧命，他岂会甘心，他发誓此生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婉莹看到他沉默便又说道：“这件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如果易容成功的话，你以后所面对的将是一个崭新的人生，但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失败了……你将会永远带着一张丑陋的脸生活下去。”

        夏云遏考虑了片刻，他认为自己以后变成什么样子并不重要，如今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够接受的呢，他曾经似锦的前程，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相依为命的爱人也离他而去。

        浮华尘世，云烟归处，含情注目在这纷繁的人世间，离愁别恨叹意深，独留寂夜念良人，皆是措手不及的悲哀，却不曾想，只此一宵，一切如风般逝去，恍若隔世……

        怨来恨去了无痕。

        “那就劳烦婉姑娘了，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毫无怨言，对婉姑娘的出手相救夏某不胜感激！”他斩钉截铁地对她说道。

        婉莹看了看他一脸坚定的表情，对他说道：“此事宜疾不宜晚，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待我准备好了就尽快开始吧。”

        夜，带着一天的星。清风湿润，茶烟轻扬，重温旧梦，故人已去。

        待孩子睡下，他静守这微光，愁绪万千。

        第二天晚上，待若初睡下之后，婉莹将需要的东西全部备好。

        “我需要用内功帮你暂时锁住所有的经脉，或许会给你的功力有所影响，但是只要你经脉被锁上之后心里不要存有任何杂念，这样我才可以尽量帮你把脸易的更自然一些。”

        夏云遏听了她的话平静的点了点头。

        夏云遏能够感觉到她的内功已不同寻常，可以断定此时的功力已经跟自己不相上下，很难看得出来这个年纪轻轻看似纤弱的女子竟会有如此精湛的武功。

        他一会儿感觉到血液倒流，一会儿感觉浑身时而沸腾时而冰凉。

        她相信她，所以他的心中只有期待，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时间犹如静止了一般，仿佛自己是生活在一个梦中，梦里的江湖，百花齐放，人来人往，繁花似锦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感到脸上有些紧紧的，还会不时地发出丝丝生物成长的声音。

        他开始想念那曾经握在手中苍凉的岁月，以及那一片灿烂的江湖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之中听到婉莹在轻声地呼唤着他。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却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他想要站起来看看此刻的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可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无法坐起身来。他顿时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他担心自己万一从此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可该怎么办呢？

        这时，他有些模糊的眼睛看到婉莹在朝自己走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果然功力高的做这易容术对身体也就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婉莹欣喜地走过来对他说。

        他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并且感到脸庞紧紧的。

        “我为了防止你血液逆流危害到你的性命，所以将你全身的经脉全部封锁，做完易容之后三个时辰之后若是你血液流淌恢复正常，我方可以打开你的所有经脉，没有想到你竟然恢复的这么快，而且你的武功也没有收到一丝影响，这次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竟会如此顺利，看来是老天爷在助你。”婉莹说起这话的时候，已经压抑不住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

        想到以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带着夏若初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陪她一起看尽世间繁华，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努力微笑着，在岁月的流逝中毁掉曾经的那个自己

        “没有想到你还会笑呢，你可是我见过笑容最好看的男子呢。”

        恍惚间，时光停滞，岁月静好此刻的婉莹犹如一个花痴，怔怔的盯着他。

        夏云遏感觉不好意思地将头扭过去。

        婉莹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她两腮红红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得那么羞怯。

        “你现在要养足精神，若初已经睡下了，你就放心休息吧。”她急忙找话题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已是第三日，婉莹帮他小心翼翼的将脸上裹着的纱布一层层的拆除。

        他感觉脸上已跟平日没有异样，应该是完全恢复了，他心中不禁婉莹技术竟如此高超。

        之后婉莹将手中的铜镜，递给了他。

        夏云遏慢慢接过通经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

        如今的五官已跟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个，可这终究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我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就像我一样……如今我早已经忘记自己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了。”

        他听了婉莹的话，他平静了许多，如果还没有一个女孩子坚强，那他还有什么资格承诺若初美好的未来？

        他在房内便听到在院子里玩耍的若初不时地传来清脆的笑声，夏云遏看到笑靥如花的女儿，深感欣慰。

        他突然又感到莫名的伤感，如今自己的样子改变了，那他的那个可爱的若初是否还可以认得出自己呢？他又该怎样让女儿一下子去接受这个陌生的父亲呢？

        正在自己担心犹豫的时候，婉莹走了出去后将若初抱在他的面前。

        “若初快过来喊爹爹呀。”婉莹将若初抱在他的面前，微笑着对她说道。

        “爹爹”若初吃力地对他喊道，小脸累得两颊绯红。

        夏云遏显然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想到刚刚还在担心自己的女儿认不出自己呢，而这一刻，她突然出现在了陌生的自己面前，还会喊自己爹爹了。

        他激动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婉莹微笑地对他说道：“多睡些时辰对你的身体是有好处的，所以就没有喊你，在你昏睡的这一天里，我就一直抱着若初坐在你的面前，还一直不停的教她喊你爹爹，你看若初多聪明啊，一天的时间就学会了，而且喊得这么清晰，你是不是感觉要幸福死了呢？”

        夏云遏确实觉得这是这么久以来唯一让他感到欣喜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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