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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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莺从桃木枝里醒来时,察觉到四周的气息不对,刚一钻出来,打了个哈欠,一抬头便对上了青袍道士的眼。
这无异于惊悚噩梦,她吓得头皮发麻,几乎是本能地钻回了桃木枝里。
道士懒洋洋的嗓音从外界传来:“我不收你。”
鬼才信你,流莺在心底默默吐槽。
许是见她迟迟没有动静,道士笑了起来,用拂尘敲了敲干瘪的桃木枝:“那小书生请求秦昭王送你回庐陵,秦昭王瞧不见你,到了庐陵便让我将你送到书生院里。”
流莺还是不信。
狐妖姐姐说过,世上最不可信的是男生的心,其次便是道士的话。
道士一连‘啧’了几声,出口威胁道:“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烧了你的桃木。”
这次流莺信了。
她怕道士真把她烧了,连忙逃了出来,苦着脸:“你别烧我,我真的从来没伤过人……”
“这话,那小书生已经说过一次了。你不必再重复,我一介青袍道士,若是瞧不出你伤没伤过人,这些年的道行便都白瞎了。”
流莺怔了一下。
呆书生何时对道士说过这样的话?
她怎么不知道。
道士看出流莺的疑惑,却也不多解释,偏了偏头,示意流莺朝着一旁看一看。
流莺接到示意,循着周围望去,道士竟真的没有骗她,这里便是庐陵城书生的院子。
桃木依旧光秃秃立在院子里,许是前两天下过春雨,土地微微湿润泥泞,树枝上挂着星星点点的雨露,吹过萧瑟清凉的风,带着露水向下坠去。
槐树种在院子的角落,树爷察觉到道士的气息,早就躲了起来。
回到熟悉的环境,流莺却感觉不到一点喜悦,她只莫名觉得自己孤零零的。
连空气里凉爽的风里,都夹杂着几分孤寂。
“呆……书生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来?”
道士听闻此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笑道:“你管他回不回来做什么?”
“我,我就是……”流莺被问得一愣,吞吐着回答不上来。
道士笑着接了她说不出来的下半句:“你就是也喜欢他。”
流莺并没注意道士用的那个‘也’字,只是听到他戳破自己没有勇气道破的心事,一股羞臊之意朝着脸上窜去,浅淡的粉色从脸颊蔓延至耳后。
她又尴尬,又气愤,下意识反驳道:“你莫要胡说八道,我只是感激他帮过我,绝无男女之情。”
“是吗?”道士笑吟吟地,将拂尘一挥:“那便是最好了,人鬼殊途,不该有的心思最好是断了。”
“我已经遵嘱秦昭王之命,将你送回了此地。你此次用术法勘察流民是否感染瘟疫,大伤了元气,所幸回来的及时,并无大碍,回到本体中好好休养半月便又生龙活虎了。”
说罢,道士便往门外走。
眼看道士要走远了,流莺却还不知道书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与她一同回来。
她情急之下,便要追上去,树爷连忙出来阻拦:“六娘,六娘!你不要命了!那可是青袍道爷,他饶你一次已是不易,你怎敢追过去……”
“树爷,我心里慌……”流莺咬着唇,手脚冰凉,脑子也又晕又胀:“我害怕……”
她害怕,可她在害怕什么呢?
她不知道,只有本能驱使她做出反应。
流莺到底是追了出去,她离不开书生的院子,可道士走得远了,他听不见她的喊叫声,她只好咬着牙硬闯了出去。
她从未离开过本体太远,即便跟书生离开庐陵前去京城,也是在附体桃木枝的情况下。
她不知道自己要为现在的行为付出什么代价,只是在决定追上去的时候,她堵在心口的郁气都散了几分。
道士再瞧见流莺时,她已经追到了庐陵王府,他看见她有些惊讶,随即想到什么,便又释然了。
“你便如此在意那小书生?”
流莺视线不住地朝着庐陵王府看去,她眸底掩着藏不住的恐惧,恍惚间记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模样。
庐陵王妃知道了她的存在,颜色和悦,命人将她请到了庐陵王府中。
庐陵王将她养在外室,时常会说起庐陵王妃,但每次提起,都是一脸嫌恶厌倦。
他说庐陵王妃善妒又歹毒,害了不少他后院中妾室,甚至其中还有怀着身孕的妾室。
守在外室照顾她的仆人,跪在地上求她不要去,即便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流莺还是去了。
她想,倘若没有庐陵王妃,她或许这辈子都走不出那道牢笼。
只是她没想到,庐陵王妃明知道她是被庐陵王强抢来的,却还是将所有怨气都撒在了她头上。将她从那道不见天日的牢笼救出,又残忍地扔进了另一道深渊。
即便知道旁人都瞧不见她,流莺还是害怕。她勉强地吞咽着唾液,用力咬着唇,直到殷红的唇透出血色:“求,求道爷告诉我……他到底如何了。”
流莺已经不记得金銮殿之后的事情了,她印象中最后有关书生的记忆,便是他跪在殿下,承受淳于昇怒气时波澜不惊的模样。
而后她便承受不住,昏睡了过去——正如道士所言,她耗费了太多妖力。
道士见她执着,也不隐瞒,踩到石阶上,朝着庐陵王府内迈步而去:“具体我不清楚,秦昭王就在里头,既然都追过来了,你不妨跟进去问一问他。”
流莺看着庐陵王府门外的石狮子,心里禁不住颤着,想要打退堂鼓,又实在想知道书生到底怎么了。
她犹豫着,纠结着,见道士已经走得快没影了,她只好咬着牙追了进去。
只是双腿诚实的发软,几步远的石阶,她硬是走了半盏茶的功夫。
等她迈过那道高高的门槛,心底仍在发憷,硬着头皮循着道士的气息找了过去。
庐陵王府异于常日热闹的氛围,无论形形色色聚在府中的幕僚,又或者后院里莺莺燕燕貌美的妾室,只蔓延着一股沉沉死气。
流莺觉得不对劲,待她追上道士,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正堂间,庐陵王软趴趴倒在地上,面色虚白发灰,嘴角溢着污血和白色沫沫。
更不要提,那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幕僚们,各有各惨死的模样。
她的视线在庐陵王身上停留了不到片刻,目光便又落在了脸上层叠着浸湿的白纸,躺在长凳上已是失去呼吸的女人身上。
那是庐陵王妃。
她身上一如既往穿着雍容华贵的衣裙,鬓发间也簪着象征身份的金玉,犹如初见般端庄富态。
若非她无力垂在地上的手泛着青白尸僵的颜色,流莺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流莺吓傻了眼。
她不知道怎么一朝一夕间,那昔日痛恨的仇人,竟是如此突然死在了面前。
秦昭王走过去,皱着眉,从庐陵王妃脸上捏起一沓仍浸着湿意的白纸,视线在她与庐陵王之间穿梭着。
好奇怪。
先不说本应该被秘密押送到京城,早已在淳于昇手里的庐陵王,怎么会突然出现暴毙在庐陵。
便是这庐陵王妃的死法,也是十分古怪。
这层叠于她面上的白纸,乃是刑部中一种残酷的刑罚,名为升官加爵,又叫贴加官。
先将一层白纸打湿覆在犯人脸上,而后一层层叠加,直到犯人无法呼吸,在漫长无助的折磨中渐渐窒息而亡。
这种刑罚都是刑部拿来审讯折磨死刑犯的,为何会被用到庐陵王妃身上?
秦昭王望着屋子里的尸体呆愣了片刻,对着身旁的御史道:“你们去看看,府苑里可还有活着的人。”
御史们前脚刚走,道士便凑了上前:“小道已奉王爷之命,将桃木枝送回了原处。只是……”
他眼角瞥了一眼流莺:“这位姑娘,担心小书生的安危,便又跟了过来。”
“跟过来了?”秦昭王一怔,随后朝着四周看去:“扬柳留在宫中了,圣上担心太后迁怒于他,便将他留在身边保护……”
说着说着,他倏忽顿住。
看着暴毙已久的庐陵王,秦昭王瞳孔不住收缩着:“不对!怎么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在这里……”
一开始为防止庐陵王销毁物证,让他查到证据后,将庐陵王押送至京的人是淳于昇。
既然庐陵王已经在淳于昇手里……
那淳于昇下旨让他带人来此查处庐陵王,如果是为了走个过场,庐陵王又怎会从京城跑到了庐陵王府来,还暴毙身亡在他们赶到之前?
如果淳于昇真想保护书生,何必将书生留在宫中,让书生随他一同前往庐陵岂不是更安全?
这样想来,秦昭王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淳于昇让他来庐陵,像是为了故意支开他似的。
“王爷,王爷……”御史疾步跑来,失了仪态,却也顾不得这些,慌忙而来:“庐陵王留了遗书……”
秦昭王闻言,一把将遗书从御史手中夺过,两三下拆开来。
遗书不长,他一目三行,刹那间便看完了。
这是庐陵王的笔迹,但庐陵王不可能在已经被淳于昇控制的情况下,写下一封遗书,特意从京城跑回庐陵来服毒自尽,顺带折磨死他自己的王妃,再赐死王府上下的所有人。
秦昭王想到庐陵王妃的死法,名为升官加爵的刑罚难道在暗示着什么——是淳于昇在嘲讽庐陵王想要篡位的野心吗?
他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倘若庐陵王满门是被淳于昇杀死的,那淳于昇就是想伪造庐陵王畏罪自尽的假象,以免惩处庐陵王时,受到太后阻挠,又或者处罚太过,落下残害手足之名。
毕竟先前也不是没有过想要谋权篡位的皇族,而历代皇帝处罚意图谋反的亲人时,总会顾忌名声,大多处以终身软禁于牢的责罚。
若是淳于昇不想软禁庐陵王,而想一劳永逸,那么让庐陵王‘畏罪自尽’确实是最快最简单的方式。
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知晓实情,知道庐陵王之前就已经被秘密押送到京城的人,便将会成为淳于昇的眼中钉。
除了秦昭王外,杀死其他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对淳于昇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但他在京城里,淳于昇想要动手,便多了几分暴露的可能。
所以淳于昇将他支开,下旨让他带人来庐陵。
秦昭王额间不住冒着冷汗,他拿着遗书的手开始发抖。
不光是书生有危险,还有他的鞠鞠——他临走前给沉鞠送去的书信里,写了有关庐陵王早已被押送至京的事情。
也就是说,沉鞠若是看到了书信,便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秦昭王再难冷静,他匆匆跑出庐陵王府,牵起拴在城外的马匹,翻身跃上,甩下一众发懵的御史们,朝着京城的方向策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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