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怕妹妹被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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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小，人口多，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大家一起回到院子里面休息。再坐一会儿估计就差不多要去出工了。
一个瘦瘦的女生站起来，看着江思明他们三个：“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我去烧点东西给你们吃？”
江思明确实有点饿。
今早上起得早，胡乱塞了张饼到嘴里，就着急忙慌地出门。现在已经是大中午了，确实到了该吃饭的点。
她也不扭捏，径直走向那个女生：“那我和你一起做吧。谢谢啊。”
“好勒。”
林红领着江思明到灶台边，将火柴盒递给江思明后，就麻利地开始刷锅煮菜。这年头，粮食和油都特别精贵。所以锅里基本上是不怎么放油的，只零星的飘着点油渍。
“你只管看着添一些柴火就行。”
林红笑着说，“你们也算来得及时。这会儿自留地里的瓜果蔬菜长得正好，农活也不算重。”
江思明走到一旁的柴堆旁，抱着一小堆劈好的细柴过来蹲下。
先抽出几根特别细的干柴放灶里搭好，从火柴盒里捡出一根火柴在盒子侧边一划拉，然后快速将点燃的火柴棒塞进搭好的干柴下面。
林红看着讯速窜起来的火苗，诧异道：“可以啊。我刚来的时候可是划了五、六根火柴都没能把火烧起来呢。”
“之前家里也烧过柴的。”
江家有段时间日子不好过，专门去买过挑进城的柴火来用。
烟是大了点，却实惠极了。
“这样啊。”
林红见江思明生得白净，还以为这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呢。
“林红姐。现在大队上都在干什么农活啊？”江思明想先打听打听，提前做点准备。
林红想了想，“你们今天才到，暂时不用出工。下午要先去队上报到。”
“公社信用社在集市上。你们正好可以去集市上，把该买的物件买了，然后拿着开好的发票，到信用社里去找会计报帐。”
“生产队有的，也可以从生产队买，比较便宜、方便。这个也可以凭生产队长开的白条去报帐。”
知青下乡的安置费是由所在地的公社信用社负责的。也幸好是这样，不然他们就更惨了。
林红有些羡慕：“你们现在可好了。要是摊上我们之前的那个大队长，啧啧啧！”
她摇摇头，不想说了。
江思明往灶里填了把柴火，随口问：“之前的？现在换了啊。”
林红边翻炒着四季豆边答：“是啊。听说这个还是军人出身哩。肯定比之前的那个大队长好！”
“军人啊。那怎么会来农村当生产队长呢？”江思明表示有点不明白。
现在转业回家的军人，最差也是在城里当工人吃商品粮，哪里会来农村哦。
“是不是家在这里啊。”
“好像是的。听说是因为他叔叔去世了，有个小妹妹没人照顾。他才来这里的。”
江思明莫名想起刚才遇见的那个男人。
他样貌清隽，身量颀长，总给人一种很正派的感觉。说他之前是个军人，江思明是相信的。
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男人味儿。
偏偏，对着小孩子又极尽温柔。
铁骨柔情，最是醉人。
……
“好远啊。”徐雅洁抹了把汗，“什么时候才能到呀！”
现在整个生产队都在赶工，没有顺风车搭他们去集市。
新来的知青明天就要分配任务去上工，他们仨必须抓紧这下午的时间，把需要的东西置办好。
江思明也觉得累。她蹲下身，使劲揉了下酸痛的小腿。“应该快到了吧。我们都走了好久了。”
红山村路远，又不好走。一路上都没遇见几个人。
江思明今天穿的是一双白网鞋，简单好看就是鞋底板有些单薄。走在满是细石子的泥土路上，脚底硌得慌。
“前面就是了。”
赵亮背着从知青点拿的背箩，走在两个女生的前面。他腿长个高，照顾着女生的脚程走路，一点也不累。
江思明也隐约听到了一些吆喝的声音。
不远处走来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提着挎篮，笑嘻嘻地边走边唠嗑，乘着好心情，满载而归。
快到了。
她有些高兴，提起劲儿来快步往前走。
集市上很热闹，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农民们背着背夹，将自家种在自留地里，吃不完的蔬菜瓜果运到菜摊上叫卖。来来往往的行人们轻车熟路，几分几毛地还着价。
热热闹闹的。
还有摊贩推着小推车到处卖烤地瓜和茶叶蛋。
江思明馋嘴买了个香喷喷的烤地瓜，烫得她左手换右手的。刚剥开一点皮，就等不及地咬了一口滚进喉咙里去。
“好吃！”她抱着烤地瓜，满足地眯起眼睛。
徐雅洁小狗似的凑过来嗅了一下，“好香啊。我也要买！”说着她就转过身去追那摊贩。
刚才她嫌麻烦，怕脏手就没买。但是江思明她吃得好香啊，看得她都馋了。
怕走散，江思明他们两索性就站在那里，看老伯炸爆米花。这时候的爆米花对孩子们来说，可是个奢侈东西，家里几个月也不见得会炸上一回。
炸爆米花用的是苞谷或者稻米，都是能饱腹的粮食，谁也没有奢侈的道理。
也因为人们不经常来炸爆米花，炸爆米花的人自然也不经常来。
炸爆米花的队伍排得满满当当的。
老伯熟练地把苞谷装进一个椭圆的铁罐里，向里面撒上些糖精，用力拧紧盖子把铁罐架在火炉上。然后左手来回拉动风箱，右手转动着铁罐。
几分钟后，老伯将铁罐移入一个长长的布袋子里。江思明见状，赶紧捂住耳朵向后退了点，眼睛却仍旧直勾勾地盯着看。
老伯左脚踏在上面，右手往铁罐上用力一撬，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浓白色的烟就飘得到处都是。
空气里弥漫着爆米花又甜又香的味道。
江思明放开捂着耳朵的手，颇为享受地吸着气。“好香啊。老伯，现在有爆米花卖吗？”
炸爆米花的人一般都是自己带苞谷和稻米，这样要更划算一些。
“有的。有的。”老伯娴熟地将布袋里的爆米花，倒进早就准备好的布兜里，递给一旁等待的人。
赵亮把背兜放在一边，对江思明说：“你在这里看一下东西，我去找找徐雅洁。别给走丢了。”
都几分钟了还不见回来。去买个烤地瓜而已，用不了这么多时间。
“好。我就在这等你们。”江思明点点头，眼睛发亮：“老伯我要两分钱的爆米花！”
“好勒！”
……
江思明靠着墙坐在背兜上，一口一个爆米花，笑咪咪的同身边的人搭话。她嘴甜会来事儿，见这个婶子的手里空了，立马就又捧出一把爆米花塞给人家。
朴实的婶子哪见过这么奢侈的事情啊，连忙摆手拒绝。“够啦够啦！我跟你说啊小姑娘。买被单布呢要买土白布。虽然没有机器布那么白，但它要厚实一点，耐用！”
吃人嘴软，这位婶子倒豆子似的，挨个仔仔细细地跟江思明讲。
“趁着你们现在买东西不要票，赶紧把以后过日子需要买的也一起买了！”
江思明连连点头。
……
“哥哥哥哥！”
程又灵坐在哥哥怀里，两只小胖手一左一右的掰扯着哥哥的脸，硬生生把程又砚俊朗的脸拉得滑稽可爱，一米八的气概瞬间被打了七折。
程又砚无奈地低头看妹妹：“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今天天气好，正好他现在也还没开始上手大队上的事，程又砚就想着带妹妹出来好好逛一逛。哪知道这个小小的集市也这么多人，他压根就不敢把妹妹放下来。
妹妹这么小，万一被人不小心踩到怎么办？
可是程又灵她就不是个老实孩子。
一个小不点儿，坐在他的怀里左摇右晃的。一路上，不是掐他的脸就是揪他的耳朵，他反而还要担心妹妹会不会因此掉下来。
程又砚哄她：“哥哥给你买棉花糖吃好不好？你不要闹了啊。”
程又灵鼓起腮帮子，不满地吹了吹额上的刘海，使劲地推哥哥的胸膛。硬硬的，推不动，她憋红着脸：“又又才没有闹！”
程又砚哭笑不得：“你就嘴硬吧你。”
他使了点劲把妹妹抱高点，径直朝卖棉花糖的老人家走去。棉花糖细腻软和，可以掐一点给妹妹甜甜嘴。
快路过炸爆米花那里的时候，程又砚眼疾手快地把妹妹的耳朵堵住，三两步就跨了过去。
有点香。
程又砚想，妹妹应该喜欢吃的。
他抱着妹妹转过身，等烟散了会儿才走回去买爆米花。他把妹妹放在地上，一手拉着妹妹的后衣领一手摸兜付钱。正当他接爆米花的时候，程又灵挣开他的手一下就窜了出去。
程又砚忙不迭地转身捉她，却气得牙痒。
这小皮猴子蹦得快，目标精准，一看就是冲着那个女孩子去的。
像颗炮弹儿似的。
一下子扑到了人身上去。
程又砚能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轻轻坐在背兜上的女生被皮猴子的冲击力撞倒在地上。
他快步过去把一脸懵的江思明拉起来，然后不着痕迹地，把她刚才下意识按到怀里的妹妹抓出来抱紧。
“你没事吧？”
男人清咧的声音很好听，江思明却只觉得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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