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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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那个男生搭腔：“这是去红山村啊。”
旁边的女生也点头。
江思明困惑道：“可是我填的是去大山村啊。”
“大叔不好意思啊，我好像上错车了。能麻烦您在前面停一下吗？”
大叔笑着摇摇头，朗声回答：“没错的。没错的！昨天你走了之后大家又商量了一下。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去什么大山村啊。所以就都决定，让你去红山村啦姑娘！”
红山村远是远了点，却比大山村更适合这个小姑娘。之前的红山村是不太好，现在可不一样了啊。他们红山公社新到任的这个生产队大队长，可是从部队上下来的军人勒。
下乡的申请表是由知青自己填写，只要选择的地点还有名额，一般都是按照知青们自己的想法来。
不过也有例外。
就像这个小姑娘，街道办事处会根据知青的情况分配给他们更合适的地方。
“真的嘛！那太谢谢你们了哩！”江思明很开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我还以为要去打铁了呢！”
“打什么铁！知识青年下乡，就是要到合适的地方去，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你们也别害怕，农民同志们都是一群很淳朴善良的人。”
“哎，好勒。”江思雅笑嘻嘻地应和。
不用去大山村那个让她不安的地方，她就像徒步负重几十里，突然放下重担那样轻松。
她打起精神，慢慢摸出贴身藏好的纸片。
江思明斜靠在一边，机灵地偷偷看车内的其他两个人。见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这儿，她迅速拆开折成一小团的纸片。
这张纸片的材质很特殊。
它的质地很轻薄，软软的，却很耐磨。刚才她折了好多下，都还像新的一样，没有一丁点的折痕。
江思明眼明心亮，极为快速地看完纸片内容，强压下心里的惊异，赶忙将它重新收折放好。
她眼疾手快，动作幅度小，神情又淡定自然得紧。明明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她却紧张得心口砰砰跳。
纸片上面，正是那梦中的情景！
男人拥着她，站在面目狰狞的人群外。她仰起脸，正欲望向男人。
男人侧着身，到底还是没让她看清是何模样。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却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女生，梨花带语地注视着他们。
那个女生……
赫然就是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知青！之前从未见过，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她呢。
江思明闭上眼，惊疑不定。
梦难道真的，不只是梦吗？
还有昨天看到却又记不太清了的那些画面，是真的存在并且会发生的吗？
江思明转过身，未语先笑，梨窝清浅。
“你好啊。我姓江，叫江思明，你的名字是什么啊？”她笑着，手却紧张得拧乱了衣服。
是叫徐雅洁吗？
“你好。我叫徐雅洁。”
女生腼腆地答话，精致可人的脸泛起点点红晕。虽然害羞，仍旧有礼貌地看着江思明的眼睛说话。
整个人可爱又漂亮。
江思明却只觉得遭心。
她的手，不自觉地隔着衣兜，摩挲着里面的那张纸片。纸片上面的人，几乎都被虚化了。除了她，那个男人，还有这个女生。
这个女生的旁边就写着“女主—徐雅洁”！
而自己，没有名字。
画像上，相偎着的男女旁边，只注释着“男二和他的白月光”。
男二和他的白月光？
说要带自己回家的男人是徐雅洁的男二？
是这个意思吗？
江思明按下乱飞的思绪，强自镇定。
“那这位同志呢。你叫什么？”
男生受宠若惊地摸着后脑勺，有些傻气：“我叫赵亮。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喊我。我力气老大勒。”
时下年轻男女之间有块隔板。轻易不搭话，唯恐被人说嘴。赵亮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生，竟然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他不可置信的同时也对江思明好感渐生。
江思明笑了笑。
她面色正常地和他们搭着话，暗自里却乱七八糟地思索着，那些怪诞荒唐的梦境。
……
红山村很远。
江思明揉着眼睛缓解疲惫，她推推枕在自己肩上的徐雅洁。“红山村快到了，下车了。”
红山村地形不好走，拖拉机到这里就进不去了。
徐雅洁眨巴着睡眼伸懒腰，轻轻地哈了口气。
不愧是女主啊。
一个小小的举动看着都是那么的慵懒迷人。
江思明摇摇头，跳下拖拉机。
她回头笑着同大叔道别。
她很感谢街道办的这群叔叔阿姨们。他们不仅细心地分配下乡点，给她安排更好的去处。一路上还耐心地，开解着知青们。
不得不说，虽然知道下乡的日子，不会有大叔说得那么好。可听在耳里，却不自觉地放轻松了许多。
不管怎样，总好过，去大山村抡铁锤。而且，那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像梦里一样出事。
“谢谢你啊。杨叔叔。”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顾好自己就好。
有能力的话，再去那里看看吧。
……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沿着大叔指的路，慢慢走着。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只觉一切都新奇得有趣。
刚路过村口，就看到几个老奶奶端着碗坐在田梗上，边吃午饭边话家常。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看到他们，努努嘴，几个老太太的脑袋就凑在一起，端着碗笑眯眯地打量他们。
“是新下乡来的知青啊。”
“呀呀，这小模样标致的喔！”
“你看你看，还不好意思哩！”
……
赵亮局促地把两个女生遮在后面。他知道老奶奶们没有恶意，但就是下意识地怕两个女生会不好意思。
“奶奶们好！我们是下乡的知青。请问知青点怎么走啊？”江思明大大方方地钻出来，任由老太太们打量。
整个人儿俏生生的立在那里，迎着日头，笑得爽朗又明媚。
反正她生得好看，脸皮又够厚，不怕看！这些老太太们，可比梦里的那些牛鬼蛇神可爱多了。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马上就到了。”
“对的喔。就在拐角的那里，盖着小红瓦的那个就是啊。”
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热心的老太太还起身要领他们去。
见状，徐雅洁连忙红着耳朵摆手，“不了不了，我们自己去。谢谢奶奶了呀。”说着，挽住江思明的手就朝前走。
赵亮赶紧跟上。
现在正是午后，大多数人家都已经陆陆续续地，从地里回来开始生火做饭。快些的，已经端着碗到处去找人唠嗑了。
程思砚没有端碗到处溜达的习惯。
但是，程又灵有啊。
她在小板凳上呆不住，乖乖地吃了一口饭后，眼睛就开始滴溜溜地转，“哥哥哥哥，去外面吃。”
程又砚不准，“好好吃饭，吃完再出去玩。”
程又砚身材高大，给妹妹喂饭都得蹲着。
要是去了外面吃，程又灵跑跑跳跳的他要怎么喂？那不得一会儿起身一会儿蹲下的，追着程又灵跑？
想屁吃呢！
堂堂男子汉才不做这么掉面子的事儿。
可跟二岁大点的孩子讲什么道理呢。
程又灵把喉咙里的米糊糊咽下去，趁着哥哥去舀饭的当口，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程又砚黑脸，急忙端起碗在后面追。
这男子汉的面子，不要也罢！
……
程又砚蹲下身，在马路上小口小口的给妹妹喂饭。
他用手臂和膝盖轻轻地环住程又灵，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喂她。等程又灵慢吞吞地把饭咽下去后，才放开手让她走。
程又灵吞完饭就跑。
兄妹俩合作出奇的顺利，就是有点费哥哥了。
“真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啊。”
江思明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要是所有的男生都这样就好啦！”
她刚才远远的，就注意到这两个人了。
这个男的真的太惹人瞩目了。
不仅长得俊朗，整个人还特别的有精气神。最最关键的是，他还会追着给孩子喂饭勒！而且还是在大马路上！
时下的男人们大多都跟个大老爷似的，整天对着妻子吆五喝六的，却什么家事儿也不管。
美其名曰，男主外女主内。江思明似笑非笑：“也没见那些做媳妇儿的就只呆在家里啊。还不是一样出去工作的。”
“唔。”江思明察觉裤腿被微微一扯。
低下头却发现，刚刚还在路的另一边的那个小肉团儿，正费力地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而小孩儿的家长却端着碗，黑着脸注视着江思明。
江思明抱歉地朝男人笑笑，蹲下身轻轻地把小孩儿撕开提溜在怀里，准备把小孩拿去还人家。
不然的话，她怕那个黑脸的男人打她哩！
程又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妹妹。
那个女人都不要她了，她还对人家恋恋不忘！
面前的女孩儿看着就像是那个女人的翻版。
一样的标致漂亮白得生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空有一副好皮相。柔柔弱弱的，简直像极了那个烦人的婶婶！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的佛口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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