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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实力的差距


“有情况!”

        夏稔从窗户外翻进去,就看见雅座内似乎也有些情况——师父被曜神君逼到墙角,二人间无形的硝烟一触即炸。

        “师父,您们这……?”

        “唔,没什么。”舒宿掰过严晄的手往外一送,手肘在严晄脖颈前虚架一着,十分随意地打了个哈哈:“旧友间的礼节而已。”

        严晄接着补了一句:“勘虚境以上的礼节,小孩子不要随便模仿。”

        夏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舒宿抿了口茶,庆幸于天族孩子好骗。

        ……也头疼于这孩子正是她的徒儿。

        “以后走门,窗是用来看景的,不是过人的。”舒宿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示意他也坐,这才问道:“怎么了?慢慢说。”

        又意识到了什么,她也给严晄踢过去一个椅子:“你是天族长辈,你不坐他好像不敢。”

        舒宿和严晄面上一个赛一个和善地笑着,暗地里同时给对方传了音。

        “你设结界防空气的是吧?”——舒宿问。

        “你这徒儿怎么又回来了?”——严晄也问。

        静默一瞬,两人又给对方传了一道:

        “又不是我让他回来的。”——舒宿事不关己。

        “天族结界当然不防天族。”——严晄理直气壮。

        凡界不好动手,夏稔又在旁边看着,舒宿心下翻了个白眼,没和他计较。

        “有妖兽。”夏稔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道:“能化人形,我看到的是个挺大年纪的老人。是一只成年裂哺兽,但他连生气都很虚弱,又不像是能化形的大妖。”

        “裂哺兽啊……怎么是那东西。”舒宿“啧”了一声,确证似的和严晄对了下眼神:“寄生吧——,靠宿主灵气滋养,成型离开宿主,宿主体内保留妖气——还不是本体寄生,分出一堆邪气,长成了再融回去,如果本体消亡,邪体中择一成为后代——好久不和那东西打交道了,我记得它不离本体十几昼夜来着?”她看着头顶的藻井,无意识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难搞。”

        “十六昼夜,恰好过了一旬。”严晄很认真地答了,转而对夏稔说道:“宿主与邪体此消彼长,你看到的也许是灯枯油尽的宿主。”

        夏稔摇头:“可那就是本体。”

        舒宿表意不明地笑了一声,端起茶盏啜饮一口,“邪体无论成幼,妖气都和本体近似,宿主又与邪体近似。这是它们自保的手段,靠气息是区分不出的。”

        夏稔明显一呆,不可置信地看向师尊:“还有这样的妖兽?”他又用同样的目光望向严晄,问道:“那不是说它可以分成无限多个自己,而且被寄生的人也会变成妖?”

        严晄笑了笑,说道:“裂哺兽的妖气和妖力联系不算紧密,成体邪体融入前能拥有本体的能力,但宿主只是凡人。它虽是大妖,功法其实寥寥,能横行于世,无非依仗修士不敢轻易动手,怕伤了凡人宿主。”

        夏稔点点头,像是听明白了。“不过,”他从虚空中抓出什么东西,幽幽的绿色溢出他的掌心,疑惑道:“这个呢?也是邪体和本体都有的吗?”

        是妖核。

        滚烫的茶涌入喉口,一时间喷也不得,吞也不得,舒宿只能黑着脸用念力处理了那口茶,冷声问道:“你在城里用道法杀生了?”

        有的妖兽一朝化了人形,便是死也不会显出原身,只会从丹田识海中浮出汇成原型的气雾,最后化为妖核,是为此妖的功力道法所聚。

        可凡人看不到这些,他们只能看到血肉之躯,在他们眼中的,暴虐的修士一剑斩杀了无辜的百姓,一地鲜血,翻开的红肉甚至还在跳动。修士拂剑而去,佛挡杀佛的气势无人敢拦。

        不单是妖兽,与妖气缠斗也是一样。凡人看不到浓得化不开透不过,却异样灵活狡诈的雾气,只能看到修士挥着把桃木剑四处抽动,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串个戏剧名活儿,完事手一摊:给钱。

        一股江湖骗子味。

        吃过亏的舒宿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分明是鱼死网破的恶战,在人家眼里左像跳大神,右像鬼上身,左右不像什么正经人。

        都叫什么事儿啊。

        夏稔想了想:“倒也不算……”

        “是不是无所谓。”舒宿没有半分罚人的意思,只是说道:“关键是别被人看见。”

        夏稔答应下来,有些懊恼地说道:“本以为还他能有几日阳寿,是想带他来找师父的,没想到他忽然间生气散尽,只剩下妖气凝成这个。”

        “裂哺兽还能须臾吞人生气?”这与他认知当中的妖兽有些出入,严晄像是质疑夏稔,却看向了舒宿。

        “我怎么知道,几百年还不让人家长点新本事。”舒宿一把抄起桌几上的妖核,没什么好气地起身,“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了。老规矩,果碟银子你付。”

        “一起?”

        舒宿回身看了眼严晄,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一起,这儿也不归你管。”

        “阿稔。”她顺手拢过夏稔,对严晄飞了个笑:“跟叔叔再见。”

        出了茶楼,舒宿把玩着手里的妖核,不忘夸徒儿一句:“不错,知道裂哺兽,平时没少去藏经阁,还知道自己去修习境了。”

        “也不是……”夏稔挠头:“是曜神君告诉我的。”

        手中妖核一滞,又如方才般转动起来。舒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他告诉你这个做什么?”

        “上次遇到的也是它,曜神君说它是五阶凶兽,专门食人灵气,取胜不在道法多强,而在于成体可以随时脱出宿主,我们不能伤及凡人。”

        舒宿收起妖核,用力控制好表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你那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她望向集市上涌动的人群,叹了一声,眼神有些空洞:“五阶妖兽堪比具元境修士,不以道法为能,也不是草包一个——这他没同你说?”

        “具元境吗?”夏稔表现得异常惊诧:“他说这件事不是我能插手的,还是说希望和您面谈,或者他自己解决也可以。”

        “现在才刚刚开始。”舒宿将妖核收入虚空,伸手就在夏稔的脑袋上弹了暴栗,“自己的地盘,我们得自己守好了。”

        “好!”

        舒宿拍拍他的肩,“小点声。”

        夏稔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舒宿满意地笑笑:“既然答应了,这次自己解决一两百只邪体的事。”

        “啊?!”夏稔眼睛瞪得像牛铃。

        舒宿一乐,抽出霁然剑在手里掂了一掂,“我没说你,我说它。”

        “师父……师父你又耍我!”

        舒宿笑呵呵地贴近,夏稔看见她的目光刀子一样扫着自己身后,站定了没敢动弹。

        舒宿和他抵肩的瞬间,在他耳边低声快速说道:“别回头。右手边第二个青绿上衫的男子,活不过三天。”

        不等夏稔反应过来,就听舒宿恢复正常声量,扳着他的肩转了半周,语气嫌弃:“你转过去,身上粘着个什么东西?”

        “有东西吗?哎师父你帮我看……”

        舒宿在他背上虚叩一声,拿着空气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一扔:“走了。”

        慢半拍的夏稔这才反应过来。他屏气感知周遭的其他生灵的气息,却只隐隐捕捉到一丝说不清是什么的浊气。

        他下意识地想去看浊气逃离的方向,就被舒宿一只手按了回来。

        舒宿没再说什么,只当无事发生,优哉游哉地逛出了已经开始收摊的集市。夏稔几次想问什么,但估计问什么师尊也不能说实话,索性默默地跟在后面,自觉接过师尊买的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夏稔忽然发现自己的虚空被封了,他只能把那些小物件塞了满满一怀。

        不沉,但架不住多,还乱。

        “师父……”我装不下了。

        空手走出二里地的舒宿像是才意识到夏稔的窘迫,随手解开他的虚空,冷不丁地问道:“对了,你们上次的六户人家是什么情况?”

        眼下时辰已近未时,附近也不是繁华之地,路上行人并不算多,夏稔一边把东西倒近虚空,一边说道:“只是普通的风水问题。”

        他挠了挠头,见四下没什么人,又问道:“您方才说有人死期将至,不担心被听到吗?”

        舒宿“唔”了一声,不置可否。“话就是用来听的。我方才的声量不应当被第三个人听到,如果能听见,就说明他已经有了不止人的能力了。”

        “那他……”

        “你猜。”舒宿目光朝身后一瞥,“跟我们三条街了。”

        这次的声音不大不小,显然就是说给某处某个特定的人听的。

        夏稔自觉自己被人搡了一把,一股气浪擦着面门闪过,却不见实体。他下意识抬手去挡,衣裳被顷刻腐蚀,手臂处的皮肤一阵剥皮剔骨般的刺痛。有什么液体淋漓而下,手臂上湿漉漉的一片。

        他扫了一眼,却不是血,反而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脏绿色。

        雾气显然对他不感兴趣,盘旋半圈,蓄力俯冲撞向舒宿。

        他想喊师父小心,一个“师”字出口,瞬间被冲散在一声爆破的巨响之中。

        舒宿生生接住了凝聚成团的雾气。他甚至没看见她有任何动作,只看见雾气对上空无一物的掌心,霎时间便轰然消散。

        舒宿也没打算解释,向身后的方向使了个颜色:“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还活着。”夏稔探了探那人的生气,问道:“我把他送到附近医馆里?”

        她看了眼地上面色青灰的人,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眼夏稔,伸手悬于夏稔的小臂旁,浅淡的紫色碎光从她掌心游出,慢慢覆于夏稔的伤口之上。

        他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沁心的凉意与温暖以一种奇妙的平衡交织在一起,随着疼痛的消失,伤口处渗出鲜红的颜色,也逐渐止住了流淌下去的趋势。

        她收回手,那层光依然萦绕不去。

        “我来吧。你受伤了。”舒宿语气平平,听不出多少关心。

        “师父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是什么秘法吗,您教教我……唔!”

        “回去我一定教你。”舒宿打了个响指,随手又是一个噤音,“把人吵醒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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