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往情深

第二天，周瑁远特意早起在她房间门口等候，林子苏出来看到他，心中一阵暖，可也提不起精神。
  周瑁远拥抱她，她没拒绝，却也没任何表示，也没有说话，任由他牵着手——他知道自己喜欢他牵手。
  只是这一次却没了感觉，像木偶一样，被他牵出酒店，上车，去学校，上课……
  这一天，林子苏都像个木头人，犹如行尸走肉，从没有这样空洞和绝望过，也从没有这样茫然无措过。
  她难过，却不想与人倾诉，任由悲伤情绪在心底蔓延，淹没一切清醒的意识。
  直到下午下课，周瑁远的大奔在教学楼下等着她，林子苏和一帮同学说笑着出来，不经意看到周瑁远正靠在车上。
  带着他那迷倒众生的招牌式笑容，两手插在裤袋里，神态悠闲却掩不住他爆棚的性感气场。
  此刻，他正温柔脉脉地望着自己——一如去年的冬天在上京大学遇见的他一样，他一点也没变，他依然是那个让人看上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视线的男人。
  无论何时看到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总是落在自己的身上，时隔一年多，他的眼睛好像从未离开过。林子苏和他痴痴对望了好一阵，有些出神……
  两个和她同行的同学看到这情形，都对林子苏一阵打趣，林子苏这才回过神，微笑和同学告别，慢步向他走去…
  不管和他发生什么样的不愉快，只要他一出现，一颗心，整个灵魂，都会被他带走。
  他迷人的笑容，磁性的声音，性感的身材，诱人的男人香，渊博的阅历见识，霸道的领导气场，温柔的抚慰……
  这一切都让她深深迷恋和沦陷，痴情到忘记所有的存在——林子苏禁不住笑了，温柔而迷人……
  周瑁远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主动迎了过去，走近了，将她牵到身前，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好似有千言万语。
  许久，他终于开口，低沉动情道：“丫头，你笑起来，真的很迷人。如果你能多笑一笑，我会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
  “我喜欢你的‘心甘情愿’！”林子苏温柔地望着他，心却莫名刺痛，但她已经麻木了。
  “我会的！”两人像没事儿人一样相互打趣，周瑁远深深拥抱了一下她，随即道：“走吧！”
  林子苏点点头，就这样被他牵着手，他为她扶车门，照顾她坐好，才优雅地进车，和她并排而坐。
  司机还是王琪——林子苏很是奇怪，每次两人在一起，除了坐车，其他时候就从来没看到过司机保镖，他们像隐形人，只在需要时菜出现。
  只能说，他很会调教身边人，毕竟在他这里，他的规矩和隐私大于天！
  王琪应该早已知道目的地和行车路线，等二人系好安全带，便启动车子，缓缓驶离校园，进入上京市繁华的城市大道。司机打开了音乐电台，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
  …………
  And  I  wonder  if  I  ever  cross  your  mind
  我想知道，我是否偶尔浮现在你的脑海
  For  me  it  happens  all  the  time
  对我来说这是很经常发生的
  …………
  正是那首《Need  you  now》，坐在后排的两人会心一笑，周瑁远紧紧地盯着她，与她十指相扣，林子苏痴痴地看着他，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提伤心的“不婚主义”话题，仿佛没发生过一样，他们还是快乐和幸福的。
  三十分钟后，车子来到上京风铃街的一个高档酒吧——FLFS，林子苏没见过这个英文单词，周瑁远解释道：“Fall  in  love  at  first  sight。”
  “Fall  in  love  at  first  sight……”林子苏轻轻念了一遍。
  再看他时，他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我是无从得知。反正，我对他，肯定不是一见钟情……林子苏莞尔一笑。
  “我给你带了晚礼服，酒吧有化妆间，走吧，我陪你上去！”说着，就亲昵地揽住了她的腰，在服务生的带引下，两人先去了化妆间。
  周瑁远把礼盒袋递给她，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坐在了化妆镜前，看着她。林子苏见他不出去，便红了脸，提醒他：“我要换衣服了！”
  “我知道。”周瑁远点点头，并不起身，露出迷人的笑容，看着她。
  “可是，你——”
  “丫头，你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周瑁远狡黠一笑，她的脸顿时红透了，只得钻进帘子里，去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帘子里传来她的声音：“远先生，这个裙子怎么穿呢？”
  “需要我帮忙吗？”周瑁远问。
  “当然！不然你今晚的酒会就泡汤了！”
  “那我进来了！？”周瑁远再次认真确认。

  “别磨叽了，快点的！”林子苏在里面催促道。
  周瑁远走过去，刚一掀起帘子，林子苏就突然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吻起了他，周瑁远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但很快也热情相迎，沦陷其中……
  吻了许久许久，林子苏才停下来，迷离又深情地望着他，道：“我内心的声音告诉我，我应该离开你。可是，我做不到，比起不婚，离开你，更让我痛不欲生，我该怎么办？”
  周瑁远的心为之一紧，温柔地抚过她的脸，柔声道：“那就别离开我！”
  “好！”林子苏温柔地回应他，像一个庄严的承诺。
  周瑁远一阵心悸，禁不住紧紧拥了她，又疯狂激吻起来，林子苏搂得更紧，“我想要——”，她倚在他怀里，欲说还休，羞色诱人，说着就直奔风月而去。
  周瑁远一把按住了她的纤纤柔荑，摇摇头，克制道：“不，宝贝，现在不是取悦你的时间。”
  “错了，是我想取悦你。”林子苏说着，已经屈膝臣服在他面前，一张粉里透红的面庞切切地望着他。
  他怎么可以拒绝这样一个热情似火的风情娇娃，她难得一回主动，他投降了，露出迷人的微笑，抚摸了一把她的脑袋，最终还是放开了控制，放任了温柔侵袭……
  一切舍生忘死，一切向死而生，都在天使的引领下，忘却人世的苦涩和悲情……她，才是引领自己灵魂上升的女神。
  她，是万千浮华之中，让自己上升或沉沦的一切动因。
  天堂还是地狱，生存还是毁灭，都有且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不再犹疑，共赴深渊。
  巅峰回落，激荡归宁，虚无靠岸。
  周瑁远像受洗礼毕的圣子，将她紧紧揉在怀里，是深深的依恋欢喜，也是深深的疼惜爱怜，情不自禁深深吻了一下她的发丝，动情地唤了声：“子苏！”
  噢，好喜欢他唤自己的名字，只有这样的时刻才觉得自己和他很近，这样的真切并不多见。
  可他从来都吝啬对我名字的亲昵称呼，每一次称呼，都莫名心动和心悸。
  “好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林子苏在他怀里呢喃。
  周瑁远在她耳后低低地嗯了一声，林子苏能感觉出他的温柔和感激。
  两人相拥许久，才各自收拾打理好，一番急风骤雨的洗礼后，两人都是满心的轻松和愉悦。
  周瑁远亦是神采斐然，更加迷人，将她牵到梳妆台前坐下，帮她梳头发……
  这么贴心温柔的远先生，怎么舍得离开！林子苏又沦陷了。
  “远先生，你很能干！”林子苏调侃道。
  周瑁远魅惑一笑，道：“能干的远先生，还欠子苏小姐一个‘取悦’！”林子苏脸上又荡开一层晕色。
  几分钟后，他帮她打理好头发，长发及腰，淡妆素裹，紫粉礼服，真是个我见犹怜的清纯佳人。
  周瑁远看着镜子里的她，她也温柔地望着他，“你真漂亮！”
  “你也很性感！”两人相视一笑。
  周瑁远优雅地伸出右手，像英伦绅士一样，微笑道：“子苏小姐，可否赏光？”
  林子苏笑盈盈地搭上他的手，模仿英伦贵族小姐的礼仪，给了他一个很复古的优雅屈膝回应，周瑁远愉悦一笑，这才牵了她的手前往酒会现场。
  酒会开始前，周瑁远将林子苏以正牌女友的身份，一一引荐给他的那些大佬同学们。
  一众同学无不惊诧于他这突然从天而降的女友，同时又纷纷调侃他艳福不浅，对林子苏也都赞不绝口。
  同时，周瑁远也向林子苏一一介绍他的这些大咖同学，要么是上市公司高管，要么是集团董事长或总裁，要么是风投名家，要么是知名天使人，要么就是区域商业大鳄，还有跨国集团的高管老外……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跻身名流大佬圈层，林子苏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心里不断劝告自己——你要慢慢适应这样的商务应酬。
  不过，怯意归怯意，挣扎归挣扎，三年的职场洗礼，也练就了她超越年龄的那份处变不惊的沉稳性子，再加上印刻在她骨子里的良好家教，她也还能从容应对。
  只是圈层的阶级隔离感让她有点无所适从，还好周瑁远在侧，她也不需多言，微笑就足够应对了。
  正当周瑁远和L.N跨国集团中国大区执行总裁Douglas交谈时，特邀主持人-上京电视台主播张云鸣和女伴主持人卿云宣布晚会正式开始。
  晚会首个节目是女子乐坊的传统民乐串烧，晚会的高级感瞬间就被拉满，上京大学EMBA总裁班毕业晚会正式拉开序幕。
  虽然是晚会，但走的却是酒会形式，自由开放，高雅的环境，浪漫的氛围，高档的茶歇，琳琅满目的各色鸡尾酒，微醺浪漫的舞台节目……，让人对这个圈层充满憧憬和喜欢。
  林子苏没有了从前的生涩和厌拒，她也惊讶于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适应了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管他呢，我爱的是远先生，只是爱屋及乌，旁人都是浮云，纸醉金迷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周瑁远给她下了死令，不许她碰酒——不只是过敏担心，其实还有一个担忧，是担心她没“酒德”，在这些大佬同学面前丢人现眼，那会让他颜面尽失。
  林子苏无奈，只得陪在他身边，做一支解语花，也是倾听者，倾听他和同学的谈资。
  话题很开放，涉及商业，科技，时政，金融，投资，娱乐，风云人物，甚至是历史，哲学。
  就算谈到娱乐游戏，也是诸如攀岩、冲浪、机车、越野、高山滑雪、私人飞行、高尔夫等项目，绝大多数都是极限运动。
  看吧，纸醉金迷是俗人的粗浅“眼界”，交换信息资源、获取价值咨询、开阔视野、提升认知才是他们的社交属性，这是学问，不是聚会，不是消遣，更不是浅薄的利益交换。
  像这样的顶层大佬们，三千浮华早已见惯不怪，环肥燕瘦于不过是拈花一笑，他们早已摆脱了低级趣味的贪嗔欲望。
  他们需要的是价值的认同，需要的是价值的转化，不止财富事业的野心意图，那也是个人生命意义的求知探索。
  所以，圈层真的有壁垒。
  自媒体很多文章，总喜欢大言不惭地教唆人要多应酬多交际，认为这样可以结识大佬。
  可是，如果自己的能量、智识、阅历、手段、能力不够，就算挤破头进了这个圈层，或有幸识得一二大佬。
  但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个玩物、白痴罢了，更不可能获得那个圈层的认可，想攫取圈层内部的资源或利益，更是痴人说梦。
  林子苏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巨大局限和差距，不说话只倾听反而是明智之举。
  想到自己曾经在周瑁远面前的种种乖张表现，自以为是站在了道德高位，着实可笑可悲！
  总以为每次自己都赢了，其实恰恰相反，对于周瑁远这样的大佬而言，向下兼容和让步是他的能力和修养，并不是自己有多厉害！
  毕竟，他有一万种办法摧毁你，也会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感到舒适，这才是他这个阶层厉害的地方——让你舒适到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和努力的结果，让你舒适到以为是天道酬勤、功夫不负有心人，而觉察不到这是他的容让和恩惠。
  更深层的原因，他只是讨厌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那些毫无价值的情绪和琐事上，否则哪有自己开口说话的余地！
  看看现在就知道了，他们的谈资话题你根本插不进话，甚至有的还听得一头雾水，懵懵懂懂。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能一眼洞穿你的心思想法，而你却从来看不破他的行为动机，这就是圈层的壁垒，阶层的差距。
  林同学，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千万别再自以为是了！
  台上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时不时还会来一个惊喜——晚会奢豪大奖，有的是名贵会所赞助，有的则是EMBA的同学无偿提供。
  还有更趣味的奖项，比如亲吻身边的女伴，比如随机邀请现场的一个女伴跳一支舞等等，现场优雅欢趣，高谈阔论，丽影斑驳，酒香熏人……
  随后，周瑁远将林子苏带到了一排沙发区域，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儿，两人刚坐下，就有两个同学过来找周瑁远。
  周瑁远本要带着林子苏，其中一个同学便调侃他“周公子，这可不行啊，还没结婚，就‘妻管严’了”，林子苏尴尬一笑，周瑁远只得让她在这里等着，然后和他的同学去了会场那一头谈事。
  周瑁远走后，林子苏想起他同学调侃的那句话，又想起“不婚主义”的话题，惆怅和伤感弥漫开来，台上一个女歌手在演唱英文歌，声线优美动听，曲调有些伤感……
  林子苏被歌声熏得也无限伤感起来，手中的甜饮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于是起身信步闲看，不经意就寻步去了调酒的吧台。
  那里有个帅气逼人的调酒帅哥在调酒，吧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鸡尾酒，诱人至极，林子苏如果不是酒精过敏，真想把这些诱人的鸡尾。
  “想喝点什么？”调酒帅哥笑脸相迎。
  林子苏摇摇头，微笑道：“我不能喝酒。”
  “我的酒不醉人！”调酒小哥神秘一笑。
  林子苏一下就来了兴趣，便问：“哪有不醉人的酒？！”
  “我的，就可以！”调酒帅哥迷人的眼神坚定不移，那是夜场撩妹惯犯的“神技”。
  “好啊，证明给我看看！”
  “前提是你得喝了，才能证明！”调酒帅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林子苏大笑，答应了。
  调酒帅哥秀了一把绝技，像变魔术一样，把几个酒杯悉数归了位，看得林子苏眼睛都直了。
  随后，他打了个响指，冲林子苏抛了个媚眼儿，就去冰橱取了一个冰球，在林子苏面前晃了一下。
  林子苏看到冰球里面还有水没完全冻住，随后调酒帅哥用勺柄在冰球上戳了一个小洞，拿起来，冰球里的水就倒了出来，又往冰球里倒入了绿茶软饮。
  调酒帅哥随后往矮脚水晶杯里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然后拿了一个类似火枪的工具，对着红酒杯一阵喷火烘烤后，放了两片小小的薄荷叶，将装有绿茶的冰球倒放在杯口上。

  很快，冰冷的绿茶液体汇入红酒，冷热相遇，立时杯中水汽缭绕，美轮美奂，林子苏发出“哇”的一声惊叹，眼睛都看呆了，那调酒帅哥好不骄傲地介绍说：“这叫‘绿野仙踪’。”
  等冰球的绿茶差不多放完，调酒帅哥才拿走冰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品尝一下！”
  林子苏这才拿起矮脚水晶杯，细细地品尝了一下，嗯，些微的甘醇红酒，加上冰甜的绿茶，似酒非酒，清冽入喉，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这种花活儿也只是看起来漂亮，实际并没那么好喝，刚才那番像变魔术一样的调酒过程，给了满满的美好心理预期。
  以至于让这一口，反倒尝出了爱情的甜蜜和苦涩之味，这上流社会的人可真会玩，酒还是那个酒，茶还是那个茶，可情调却非同一般！
  “很甜，还有点茶里茶气。”林子苏打趣笑道。
  调酒帅哥也快意一笑，林子苏就这样一边饮酒，一边和那调酒帅哥聊天。林子苏问他怎么称呼，那调酒帅哥自称“小严”。
  然后，两人开始攀谈话题——只有和这样阶层的人聊天才没有压力，林子苏向他请教这些琳琅满目、却叫不上名字的漂亮鸡尾酒。
  那调酒帅哥便趁着调酒空档，给她一一耐心介绍和讲解……小严也是经历丰富，性格又开朗阳光，两人很快就聊到一处去。
  不知不觉，小严已经给她斟了三回红酒了，等到一脸焦急的周瑁远找到她时，她已经带了点酒意，说起话来也不是刚才那样处处恰合礼仪，开始有点恣意任性活泼开放。
  林子苏坐在高脚凳上，见周瑁远走过来，便甜腻地揽住他的肩头，笑呵呵道：“远先生，你终于来了——”
  转头冲调酒帅哥甜美一笑，介绍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帅气的调酒小哥哥，叫小严！”
  然后又冲周瑁远傻呵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资深男朋友，远先生！”
  小严礼貌地向他微笑了一下，周瑁远没看他，也没任何表示，而是一把将林子苏从高脚凳上抱了下来，脸色一沉，愠怒道：“你喝酒了？”
  林子苏调皮地点点头，很喜欢看他为自己着急的样子，周瑁远不满地瞪了一眼小严，转向林子苏时，不悦道：“你酒精过敏，为什么就是不听话？药呢？”
  虽是责备，却充满了宠溺和纵容。
  林子苏傻傻一笑，指了指吧台上的手包，一边腻上去撒娇：“远先生，不许生气，你再生气，我就当众亲你了！”说着，就要去揽他的脖子，一旁的小严忍俊不禁。
  周瑁远赶紧一把抱住她，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由地愠怒命令道：“先把药吃了——”，说话间瞪向小严，小严眼明手快，立即递了半杯矿泉水过来。
  “好的，哥哥！”林子苏又乖又甜，张开嘴巴，由他喂自己吃药。
  吃完药，周瑁远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这回是真的拿她没办法了，又有点不忍心再吼他，柔声道：“你不是想让我陪你唱歌吗？”周瑁远抚摸了一下她的头，眼神不无宠溺。
  林子苏“哇哦”了一声，周瑁远拉了一下她，为了平衡身体，林子苏不得不打了一圈，裙摆也欢快地飞荡了起来，像一只飞舞的小天鹅，周瑁远终于被她逗笑了。
  林子苏扑到他身上，俏皮道：“对，我要和你唱歌，唱那首——”
  “Need  you  now，我知道，你很想唱这首！来吧，宝贝！”周瑁远吻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牵着她的手，去往舞台……
  随即，跟主持人耳语了两句，台上节目甫一结束，主持人就笑着，将舞台让给二人，周瑁远牵着林子苏走了上去，介绍道：“我和我的女朋友林子苏——”
  林子苏听到他介绍，甜甜地看了他一眼，才向台下微笑点点头，娇羞地“嗨”了一声。
  周瑁远接着道：“为大家演唱一曲——Need  you  now，也是我送给大家的毕业之歌，永远的friend，永远的同学！Need  you  now，for  everyone！”
  台下掀起一阵掌声，还有不少打趣的声音——
  “周公子，一千年不听你唱一回歌”
  “周公子，你就别唱了，我们就想听你女朋友唱！”
  “周公子，你这金屋藏娇啊”
  “周公子，你现在需要的，是你女朋友吧！？”
  “周总，我晚上10点会给你电话”……
  凡此种种，各种起哄和戏谑，惹得众人捧腹爆笑。
  “秦总，你别打了，晚上我们去你家！”周瑁远一边打趣，一边搂着娇容粉面的林子苏，台下又是一阵爆笑。
  随即，周瑁远示意乐队准备伴奏，周瑁远想把C位让给林子苏，因此音乐甫一响起，便主动将主舞台让给林子苏，自己则坐到舞台一侧的高脚凳上，当起了助唱，远远欣赏并注视着她……
  现场有乐队伴奏，韵律鼓点很燃，氛围带感，节奏动感，林子苏大概是酒壮人胆，倒也不怯场，深情凝望着他，一边跟着节奏和鼓点，踏歌起舞起来……

  “Picture  perfect  memories  scattered  all  around  the  floor，——”
  首句起歌颇有点歌手范儿，头发带风，双脚有节奏地踩着鼓点，身体配合着旋律摇摆舞动，情感和声音都拿捏到位……
  随着第一波高潮的到来，林子苏彻底放开嗓音和动作，越发狂野，惊艳四座，所有人都站起来，向舞台围拢，有些人甚至也跟着一起狂野摇摆，掌声和呼叫声此起彼伏……
  周瑁远从没见过这样的她，潇洒不羁，璀璨耀眼，魅力四射……，虽然恼她不听话随便喝陌生人的酒，可不得不承认，喝了酒的她真的是洒脱率性，十分迷人。
  是的，他也被深深吸引了，在她的狂野和热情召唤下，周瑁远也被带动起了兴致，终于离开了高脚凳，站在舞台一侧，伴着她的歌声，踏着节奏和鼓点摆动起舞。
  仿佛一年前的上京欢乐之夜重现，两人不自觉地开始了“斗舞”，两人的狂欢也带起台下的狂欢……
  “Another  shot  of  whiskey  can\'t  stop  looking  at  the  door……”直到他性感的低沉男歌声响起，也没停下狂欢的舞步，但他的眼睛全程都没离开她。
  林子苏听到他的狂野放歌，也痴了醉了，忍不住“哦呵”了一声，周瑁远冲她欢快一笑，继续狂歌劲舞……这样的他，好man，魅力爆棚，性感爆棚。
  到歌曲的中间伴奏时，两人踏着舞步，心有灵犀，越走越近，斗舞渐渐变成了欢快的双人舞。
  林子苏柔软的舞蹈腰肢，占尽表演优势，周瑁远带着她滑动舞步，快乐动感的舞蹈，引爆全场的欢乐，酒吧的服务生们都纷纷驻足观赏，竟都忘记了服务……
  正在调酒的小严也停下了动作，一时看得着了迷，以至于打翻了新调的鸡尾酒都浑然不知……
  又一轮伴奏结束，开始女声，林子苏继续欢快地踏着鼓点，一边洒脱歌唱，一边看着那个迷人boy，他在身边，触手可及，优雅而迷人，性感而温柔……
  尤其是他伴唱时，那性感磁性的男声，让林子苏忍不住为他欢快伴舞，甘愿做他的陪衬，做他的绿叶。
  忘乎所以，竟没觉察到无数投向他们的艳羡目光，还有那些络绎不绝的赞美声，大家无不发出“郎才女貌”的感叹。
  一曲毕，台下爆发出一片掌声和惊呼声，一些“好事”的同学开始起哄，“周公子，亲一个吧”“亲一个”……
  林子苏羞色满面，笑盈盈地望着他——哇噢，他真的走过来了，他不会真的要当众吻我吧，林子苏又甜又羞。
  那股熟悉的男人香，就这样靠近了，他的唇很温暖很温柔……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唇是有温度的，不再是冰凉的……
  林子苏甜醉其中，禁不住搂紧了他，他也抱紧了她，二人在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拥吻许久……
  阴冷欲雪的上京冬夜，在这一刻绚烂绽放。温柔，卸下铠甲，义无反顾奔赴似海深情！
  晚会结束，二人同车回酒店，上楼后，周瑁远坚持将她带回了他的房间，因为担心她会酒后不适。
  周瑁远为她脱去外套，她还穿着那件粉紫晚礼服，微醺之下，显得更加娇俏迷人，周瑁远吻了她的唇，很短暂，很温柔……
  “宝贝，早点休息！”说着，就准备扶她到床上躺下。
  林子苏却紧紧勾住了他，痴痴地望着他，手指滑过他的脸庞，凉凉的，像她破碎的心。
  她喃喃道：“你的温柔，你的性感，还有你的人，都让我疯狂，我爱你，爱得发狂，爱得心痛！但是，我好怕，好怕…，远先生……”
  周瑁远将手插进她的头发里，漆黑深邃的眼睛望着她：“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彼此都拥有对方，不是吗？”
  林子苏摇摇头，神色凄楚，还想苦苦挣扎，嘶哑了声音，道：“我爱你，爱得发疯！我想你也一样爱我的！我们可以结婚，可以有宝宝，像正常夫妻一样，你可以给我的，是吗？是吗？”
  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这回轮到周瑁远拼命摇头了，他不是绝望，而是痛苦，眼中含了泪，为她抚去眼泪。
  “除了婚姻，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想要的爱，我也可以尝试。但我给不了你婚姻，你这样，我很难过，我不想伤害你，一点都不想。真的，别这样，好吗？”
  林子苏泪流满面，望着他的泪光，他流泪了，是为我流的……他是爱我的，也想和我过一辈子，可是为什么他就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结婚？？
  林子苏被折磨得失去了耐心，内心煎熬得要疯了，忍不住吼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不是想要我吗，现在就给你！给你了，你是不是就会结婚？”
  说着就要去扯礼服后背的拉链，准备脱去裙子，眼泪却在汹涌……
  周瑁远一把抱住她制止了她的疯狂，眼泪也跟着掉落下来，“不，我不要你这样！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给不了你最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结婚只会让你更痛苦……”

  林子苏觉察到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他的眼泪是这样珍贵，却为我而流……林子苏的心都要碎了。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快乐的，如果有‘痛苦’，也是因为怕失去你。我最想要的，就是你，你已经在我身边了，还有什么‘给不了’？我不是个贪心的女人——”她哭道。
  “够了，”周瑁远突然暴怒，一把甩开她，他受够这样的折磨，吼道：“就是因为你的‘不贪心’，才让我放不下你。
  你哪怕有一点点的‘贪心’，像那些女人一样，有很多很多的欲求不满、贪心不足，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痛苦。
  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完全失控的人，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根本就不配谈感情……，我TM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性无能，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不能有孩子。
  你跟我结婚，只能做一辈子的处女。我TMD，就不该认识你，见鬼了让你做我的女伴……，FUCK！FUCK！FUCK！”
  周瑁远一把扯开衬衣领口的扣子，一顿歇斯底里的怒吼，完全丧失了素日的理智和风度，说完又颓然坐下，双手抱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焦虑和不安……
  性无能！不能过夫妻生活！不能有孩子！一辈子的处女！这都什么鬼……林子苏惊呆了，有点不知所措，也放开了他，不敢相信地直摇头。
  看到她疏冷震惊的反应，周瑁远更加痛苦和颓败，最害怕的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她会永远离开自己了！就像十年前她的离开一样！
  林子苏整个人都是蒙的，错乱的，她根本不懂他话语里每个词的关联，但每一个听起来似乎都很严重。还有那个什么性无能，怎么可能？
  他的吻，他的抚摸，他的撩拨，他的引诱，他的触碰…，都那样擅长，那样娴熟。还有，那夜在他家，他根本就是一个情爱大师……他怎么会是无能？？
  “可是，那天晚上，在你家…，还有我们很多次…，我们还…，你，做的，都很好…，我，给你的，都很正常…，不是吗？”林子苏羞于表述，有些语无伦次。
  周瑁远像一头暴躁不安的野兽，做着困兽之斗，不停地双手挠头，目光焦灼地盯着她，他知道，这个问题一旦引开，不说清楚，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了让自己保持理智，周瑁远果断离开了卧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垂着头，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林子苏脑子一片空白，也跟着走了出来，坐到茶几上，和他面对面。他终于稳定了情绪，揉着头发，低着头，不敢看林子苏，只听他低沉道：
  “十年前，我患上了‘精神性性功能障碍’，其他都正常，但只有tony，它就是个废物，女人怎么取悦都不能雄起，让我不能过夫妻生活。看过很多医生，你想象不到的数量、方法，都尝试过，但都失败了。最后一次就医，是在加拿大，医生明确说了，我这病治不了，只能这样，是一辈子，一辈子，你懂吗？”
  周瑁远的一番话，林子苏既震惊又困惑，历历存疑的往事，仿佛刹那间都解开了扣儿——
  世贸领帝温存初夜，几次触及禁区，他都表现出了犹豫彷徨，焦虑，甚至克制、抵制…
  赵甜妞构陷自己的云连那夜，他霸王硬上弓试图强暴自己，可在关键时刻，他却瘫了…
  还有，他无数次试图行将好事，可是在关键时候，要么是他自己克制放弃，要么就是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从未有过一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凡此种种，自己从来都没这个意识，现在想来，才知他心中藏了这么多的苦楚和矛盾。
  好多次，他总说我心里还有方老师才不愿行周公之礼，原来那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却是他难以言说的隐痛。
  但是，林子苏很快又觉察到不对劲，为救妹妹的那次“以身相许”，会所的那次忘情推倒他，还有世贸领帝那个清晨的惩罚，这几次取悦，tony都是春风得意雄姿英发，并没有败兴而去啊？？
  天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情况……
  “可是，可是，我给你…，都是正常的啊？可见医生说得并不对……”林子苏心乱如麻，又羞色难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如此羞羞的话题。
  “这正是我痛苦的地方，和那些女人在一起，只能碰运气。但你不一样，而且，tony对你的友好和喜欢，超出我的想象。
  你肯定不知道，我们第一次乘坐飞机，你恐高，趴在我身上，那是十年来，它第一次对女人有反应，我当时也感到困惑和震惊。
  后来，我们有过的几次，不，就是你主动的几次，也像是唤醒了沉睡的tony，让它找到了一点自信。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但也只限于此，其他的亲密接触，tony也是时好时坏，并不是每次我们的亲密互动，它都能正常反应。我真的很害怕，一直以来，我都很困惑，为什么会是你？

  你知道的，我付钱给那些女伴，她们也都很少有成功，无数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可是，答案都是确定的，就是我不行，我永远做不了一个正常的男人。
  但只有你，能让我感受到一点点男人的尊严，只有你。两年了，我很怕，怕你知道真相，怕你对我失望，怕你会离开，如果你离开了，那我仅剩的一点希望也没了……
  世界上，那么多公司企业，为什么你偏偏来了东森，为什么偏偏让我遇见你？本来我都已经放弃了，认命了，准备这辈子就这样度过了……
  可是，偏偏你来了，知道了真相，你还是会离开，给了我希望，却又要带走希望，你知道我有多痛苦，我害怕，害怕……
  你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那些折磨让我的心理已经扭曲，我害怕再掉进那个黑洞里，你让我怎么办，为什么要逼我？”
  周瑁远痛苦无助地抱着头，他把自己最晦暗的难言之隐都掏了出来，再无隐瞒，如释重负却又心情沉重，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失声。
  林子苏怔在原地，眼睛也模糊了，竟有些不知所措，心头的疼痛牵引着她，过去将他的脑袋揽入怀里，满心愧疚却又说不出一个字，心头的思绪也在乱荡——
  第一次乘机同行，自己竟无意中点燃了他的希望，难怪后来他想尽办法也要把我留在身边，原来我早已成了他的软肋，不，那是盔甲，也是希望。
  昨天在路上，提及和赵恬妞上床的事时，他曾说过“我不可能和她发生关系”的话，当时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他所言不假。
  而且，不止赵恬妞，还有俞琳徽，还有那些和他交易的女伴们……，他们都没有发生实质的亲密行为，他还是清白的，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子苏有点如释重负，突然想哭又想笑，她转移了话题：“所以，你交易过的那些女人，都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这根本就是多此一问，那夜在他家，他用行动证明了一切，而且早上还对自己说过“不用劳驾小弟”“你不会失去什么”，现在看来，都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所以，会像他说的那样，我会“做一辈子的处女”，我们也永远不可能有夫妻之实！
  周瑁远茫然地点点头，拉了她的手，林子苏又重新坐回茶几上，他的手指不安地摩挲着她的手，低沉道：“和那些女人在一起，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她们必须有经验，必须懂得取悦男人。
  我会告诉她们我的底线-除了不发生实质的关系，其他的，她们可以自由发挥来取悦我，只要能让我开心，能让我得到满足，她们就能得到想要的。
  但，事实上，我并不开心，因为tony一直都不争气，见到女人就怂，一有亲密接触，它就跟废物一样，没有几次正常，买彩票都比它中奖率高。”
  “她们都知道你的这个，病——，问题？”林子苏觉得“病”字，有伤他男人的尊严，便在发了一半音时，改口换了比较中性的“问题”，希望这样可以缓解他内心的痛苦。
  “不，我告诉她们这是‘底线’，给她们的解释是，为了保证彼此的健康。所以，没人知道我的问题。”
  随即，他挠了挠头，有些焦灼：“赵恬妞，那次酒醉，我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许她已经知道了，我不确定，但她从没有问过我，这让我很困惑。”
  以赵恬妞对男人的了解，她不会不知道，她那么急切地把他搞上床，也许早就有所预谋，只是没想到他在这方面有问题。
  林子苏想起去年在云连，她当时对自己说的“可惜了你这洁白无瑕的身子，白白给了，真是可惜了”，这句话，当时以为是在讥讽自己，如今回想起来，她更像是试探。
  恐怕是周瑁远那次醉酒后对她有所提防，让她再无机会，所以便想通过刺激我探听虚实，只是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武荃，她也就无从得知答案了。
  想明白了这层，林子苏便想求证他对自己的态度，“那你为什么会接受我，我就是个小白，甚至连你的这个病——，这个问题是什么情况，都是稀里糊涂的！”
  “最早，我并不知道你没有经验，你的言谈举止，一直在误导我……不，是我完全误解了你，以为你是虚荣的，以为你对男人很有一套……
  可是当知道你是Virgin时，我就害怕了，我从来不和没有经验的女人交往。可是和你断联的那些天，我就感觉自己疯了，吃饭睡觉坐车工作开会，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
  我们一起打真人CS，坐摩天轮，在广场上飚舞，摩天一号上你唱歌，你向我‘求爱’……，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是我贪心，贪心想留住你，哪怕你是个小白，哪怕你心里还有那个姓方的。我还是贪心你能每一次都满足我，那是其他女人给不了的。
  如果放你走了，我这一点希望也会被你带走，所以我一直以来都不舍得和你分手，我私心，希望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但你还是让我签了那个什么混账保密协议！？”林子苏对这事耿耿于怀。
  “回总部后，我们天天相见，接触就会很多，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这个问题，所以…，其他女人我可以设限，就算后来知道我有病，她们也不敢说，因为她们也签有保密协议！”周瑁远很是尴尬。
  “所以，你让我签保密协议，就是为了这个？”林子苏有些抓狂，不想这都是误会，顿时有点怒了，骂道：“你TMD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是一方面…，其实，还有…，”周瑁远欲言又止，转而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连协议都不看，就直接签了！”
  确实，那天晚上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根本就不想看那协议写了什么，没想到是为了这事儿！
  林子苏不禁懊恼自己的冲动，他当时一定难堪极了，这样的问题怎么好拿出来公开讨论和解释，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在上面写了这个问题了？”
  周瑁远摇摇头，“我当然不会写，那会给人留下把柄，那是男人的自尊。上面的内容，和我给那些女人的解释是一样的，为了保证彼此的健康，不允许发生实质关系，这是底线。”
  “如果，我当时看了，对这条产生疑问，你会怎么回答？”
  周瑁远有些茫然，低沉道：“不知道。我不想欺骗你，但也不想你知道，我怕你接受不了，会离开我！可是，隐瞒你，让我过得也不好，很煎熬。你不知道，过去的这一年，每次和你亲密接触，都让我十分折磨……”
  林子苏从来不知道，在他内心里，自己有这样的分量，和自己的担忧一样，竟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而他之所以不婚，也许症结就在这里，不是吗？！
  林子苏禁不住柔肠百结，半蹲半跪在他面前，双手握着他的手，放在他腿上，柔声道：“远先生，你听我说，我一点也不在意你能给我怎样的性爱，
  没有自己的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而且领养孩子也是法律允许的。但是，这些我都不在意。因为我在意的，是我爱你。
  除了这一点，我别无所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来一场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也没有问题。正如你所说，如果你想要，我也一样可以满足你，就像从前一样。我们一直配合得都很好，不是吗？”
  周瑁远痛苦地摇摇头，温柔抚摸着她的脸庞，眼神是那样忧伤和难过，低喃道：“你根本不明白，无性的关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和痛苦。
  没有什么，比性无能，更让男人丧失自尊和信心。你是这么单纯善良，纯洁无瑕，我很怕伤害到你，到时，你会无法忍受，然后离开……我不能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们怎么会是无性？我们一直都很好啊，我喜欢你的方式，虽然我不知道真正的亲密关系应该是什么，可就像那晚在你家，对我已经是天上人间，
  那是从未有过的最美好的人生体验，这已经可以让我把你记一辈子了。而且，你也说了，我也可以满足你，你也能得到快乐和享受。
  这就足够了啊，人生总有缺憾，太圆满了反而不真实！而且，只是差了生儿育女的一步，那一步有没有，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啊。”
  “不，你根本不知道，男人为了尊严，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对女人做过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也想象不到……我不能保证，永远不伤害你，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周瑁远看起来很痛苦很纠结，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林子苏突然想起，在他家的那个早上，他一直强调“别背叛我，别离开我”，一切的症结原来都在这里——害怕我知道他无能，害怕他会因为“男人的尊严”伤害我……
  “我不认为你会伤害我，没有哪个男人，能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林子苏温柔地看着他。
  “清醒的人，当然是理智的。疯狂的人，才会犯错。就像你喝了酒，会变得很open。但是，有的人喝了酒，就不是open，而是会杀人，明白吗？”
  杀人……林子苏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清醒了一半，手松开了他，眼睛也瞪直了，有那么一瞬，感觉他好陌生好恐怖。
  周瑁远一手揽过她的头，俯过身子，和她额头相抵，满是歉意，安抚道：“宝贝，我只是比喻。我不会做那样的蠢事。但是我伤害过女人，是真的。我怕我会伤害你！”
  “所以，这就是你‘酒不过二两’的原因？”林子苏联想起他喝酒的节制。
  周瑁远失笑一声，摇摇头，道：“不，这和我现在说的，没有关系。我控制饮酒，是为了治疗我的‘问题’，不要乱想！”周瑁远吻了她的额头。
  “所以，你请的‘商务女伴’，都是替你喝酒的？赵恬妞也是其中一个？”所有前尘往事的疑惑都瞬间对上了号。
  在上京，第一次误喝烈性鸡尾酒导致酒精过敏症复发，在医院周瑁远就曾表达过自己不会喝酒是个大麻烦，原来症结在这里。

  “是的。不可思议，你是所有商务女伴中，唯一一个不会喝酒的女人。因为这事，还被丁俊良嘲笑过。”周瑁远握着她的手，哑然苦笑。
  “你伤害过你的女伴？你怎么伤害她们？”林子苏困惑地望着他。
  但聪明如林子苏，她脑子里突然闪回出他那些花样百出的惩罚，他似乎十分精于此道，且每次提及惩罚，他似乎都兴致昂然，难道这是他得到满足的方式？他伤害过女伴，是不是就是这些手段过激所造成的？
  林子苏很快又想起云连那夜他突然来见我，因为我接电话错叫了晋总，上车便挨了三掌，他后来还威胁说“再有下次，就不是三个巴掌，那绝对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不是你想要的”，才是伤害女人的猫腻，也许那种伤害正是他雄风再现的一种极端方式，是吗？！
  “宝贝，我不想你知道这些。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也不要问，好吗？”周瑁远严肃又认真。
  林子苏的脑子也是一团浆糊，更不想去穷追那个可怕的真相，她实在太爱他了，唯有想到他的那些温柔和温存，才能抚慰今夜的巨洞伤口。他所承受的痛苦，自己应该理解和爱他，而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在他伤口上撒盐，不是吗？
  林子苏终于说服自己，搁置了内心纷沓至来的置疑、恐惧和困惑，温顺地回了句“好”。
  他爱极了这样乖巧柔顺的她，情不自禁温柔地抚摸了下她的脑袋，又吻了下她的额头，看了看表，已经凌晨1点了。
  两人一应收拾洗漱完毕，林子苏终于趟到了床上，却见周瑁远照顾她掖好被子，亲吻了额头，便要如常离开又去独睡。
  林子苏在知道了他这些过往难言之痛后，内心的圣母情结也被吊起，不想再让他独对冷夜孤枕顾影自怜。
  今夜起，她想无时无刻拥抱他，想一生一世照顾他，化解他内心的伤疤和痛楚，让他再无惊忧惧绕。
  故而楚楚挽留道：“远先生，可不可以不走？”
  “好，现在不走，等你睡着了，我再走，乖，闭上眼睛，睡觉。”周瑁远只道她怕黑，便重新坐到床边，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静静地看着她。
  “不是现在不走，而是今晚别走，和我一起睡，好吗？”林子苏恋恋不舍地勾着他的手指，一边掀开被子给他腾出位置，示意他躺下来。
  周瑁远心头莫名一甜，露出了远先生的标志性微笑，“真拿你没办法！”周瑁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才配合她钻进了被窝。甫一进去，就宠溺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突然，林子苏感觉到腋窝一松，原来是裹胸被解开了，绯色顿时晕到了脸上。看到他狡黠的嘴角弧度，便知是他作祟。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个男人，总有那么多的魔法，生活还是有很多美好和期许的，不是吗？！
  “睡觉就不要穿了，最好以后出门也不要穿它，它对女人的健康没好处。”周瑁远重新将她揽入怀中。
  不穿？秋冬天还好，夏天怎么办……林子苏还在遐想，不料他却将那件裹胸在她眼前炫耀式地晃了一下，林子苏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便要去抢了藏起来。
  周瑁远却没让她得逞，而是拿在鼻前深深嗅了一把，挑衅地说了句：“好香！”这才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枕边。
  林子苏心神一荡，竟是娇羞满面，欲望的小九九又被勾起了，犹如黑洞般的焦渴开始悄悄吞噬夜的温暖和宁静……
  但她的内心很快就荡起了一股巨大的失落，因为就是这瞬间突然明白了他先前那话的意思，所以他真的给不了我“想要”的，我真的会一辈子做个处女。
  可是，我的人生才开始，就要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吗？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因为连累了妹妹，妹妹失去子宫，上天就让我这个失职的姐姐也失去做女人的快乐，不是吗？
  妹妹的人生残缺了，所以上天也让我的人生不完整。是谁说过的，不完整才是完美。唉，命运为何这般捉弄人，总让人不能得偿所愿！
  想到这里，欲望之火也熄灭了。
  “睡吧宝贝，晚安。”周瑁远吻了吻她的眼睛，柔声道。
  “远先生晚安。”林子苏闭上了眼睛，却是心绪如潮不断——
  是啊，谁的人生都不是完整的，就像他吧，样样都完美，无可挑剔的天之骄子，可上帝还是给他关上了一扇窗，让他无法享受人间的鱼水之欢。
  正因为你们都不完整，所以才会相遇，让你们这样互相拥抱，互相安慰，用一生的爱去弥补缺憾的人生。
  管他曾经是人是鬼，苦难和病痛，将他折磨得面目全非支离破碎，现在我来了，那就由我来拯救黑暗里的他，予他力量，予他希望，予他光明，成为他的天使！
  因为——我爱他，爱他千千万万遍。
  林子苏情不自禁也抱紧了他。
  （第3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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