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虎父虎女

香榭里——常青有名的“双创”园区：文化创意园区和创新创业园区，这里没有中心城区那样的高楼大厦，大都是三四层的小楼，有的甚至还是别墅风情。
  这里盘踞着很多小而美的公司以及创业者，林子苏干妈王芬的“嘉和律师事务所”就在这里面。
  看着林子苏走进律所，周瑁远并没有立马让郭晓钊开车离开，而是交代他注意一个云连牌号的车子。
  他很是好奇，很想看一眼那个只听电话就令人心生惧意的男人——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手，是的，周瑁远没把林父当作长辈，而是对手。
  因为在周瑁远的圈子里，比林父还年长者也都照样平起平坐，更不要说听命于他的年长者大有人在。生平第一次遇见能让自己都感到敬畏的对手，怎能不好奇？！
  半个多小时后，果然一辆“屏C”牌号的黑轿驶近，一身黑色公务行装、领导派头十足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那中年男人回头看了一下周遭，这让周瑁远得以一睹真容，浓眉，深眼窝，剑锋鼻，宽唇，国字脸，五官和面相自带凛然正气。
  两道浓眉由攒竹穴直贯入两鬓，像极了钟馗的眉目，竟是不怒自威，此刻脸上正阴霾笼罩。
  眉毛因为太抢眼而掩盖了五官的风头，这样的眉毛，暴烈的脾性不言而喻，脑门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单这奇貌异相，只一眼，就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其人中等身高，并不魁梧，也不高大，甚至还有些消瘦，但身体十分板正，大概是从军多年训化形成的肌肉记忆。
  虽退伍多年，但军威犹存，那是不可亵渎的将门雄风。他的女儿颇有几分他相貌和性格的基因，二人站一起，旁人不提醒，也能一眼辨出是父女关系。
  只见他交代了司机一句，司机便驾车离开。随后男人一头扎进了“嘉和律师事务所”。周瑁远看着那个铮铮虎影，若有所思，良久才让郭晓钊开车离开。
  “啪”的一声，林子苏被打了一记响亮的巴掌，“胡闹！”林宗南一声咆哮，林子苏也是心虚，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就在刚刚，在林父的淫威之下，林子苏再也瞒不住，将林子茜案子的来龙去脉都和盘托出，包括林子苏自己对李天霸、俞琳徽涉案的猜测。
  看到震怒的林宗南，一旁的王芬忙护了林子苏，帮着做了解释，表示警察还有检察院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二人涉案。
  也就是打击报复一说，目前还只是猜测。苏苏对你们隐瞒，也是担心嫂子承受不住打击，孩子初心是好的。
  林宗南怒瞪了林子苏一眼，这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王芬等人也重新落座，林美静自始至终大气不敢出一声，她最怵的就是这个干爸，就那两道钟馗眉，就够让人胆战心惊的了。
  随后，王芬和另外一个叫袁深的嘉和金牌刑事律师——林子茜案件受害人委托的诉讼代理人，全权代表受害人林子茜，和检察院的公诉人共同参与诉讼活动，确保受害人林子茜的最大权益。
  王、袁二人将庭审准备以及相关事宜陈述了一遍，林宗南这才将注意力转回到即将临近的庭审之事，询问了很多，最后问还需要什么。
  王芬稍微犹豫了下，看了一眼林子苏，还是道出了她的担心：“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被告换了辩护律师，叫王良金，是行业内臭名昭着的辩护杀手，人送外号‘王一刀’。
  之所以叫这个外号，就是他为了给被告做轻罪、减罪或无罪判刑辩护，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他代理的案子几乎没有败诉过。
  之前两个杀人案，就是因为他的辩护，杀人犯成功无罪释放，受害家属当庭被气疯，后来就进了精神病院。这一次，他会是被告的主答辩律师。”
  “王一刀最擅长在法庭上颠倒黑白，通过激怒和误导被害人、证人，使他们发挥失常，不论是原告家属，还是证人，大都扛不住他的攻辩火力。
  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会很容易当庭崩溃，这是他惯用的手段。原告、证人发言和答辩失常，会非常不利案子最后的判决。
  这次的案子，他肯定会故技重施混淆视听，我担心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扛得住他的质询和攻击，这对我们，还有证人来说，可能不是个好兆头。
  还有一个，虽然办案民警的现场取证和医疗鉴定机构的法鉴证据都很充分，但对子茜个人生活作风、为人处世等，这些软性证据还比较缺。”
  袁深特意做了补充，看了一眼王芬，欲言又止。
  林宗南满腹疑惑，看向王芬，只听她道：“我们需要更多有利于茜茜的证言证词。因为考虑保护林子茜在学校的声誉，就没敢惊动太多她大学的熟人。
  我们只和辅导员、邵小帅做了沟通，他们同意出庭作证。我们担心王一刀可能会请出像李玲玲这样和茜茜有过节的人来做证人。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可以为茜茜出庭作证的证人证言，比如初高中的老师、同学，或者邻居、玩伴等。

  茜茜越清白善良，越衬出他们的罪大恶极，对法官的判刑量刑也是重大的参考依据。没有什么比毁灭美好，更让人痛心疾首。”
  林宗南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狠狠地瞪了林子苏一眼，林子苏躲在王芬身边瑟瑟发抖，不敢看他。
  林宗南当即表示，这个事我来安排。随即起身去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子茜初、高中的老师，考虑再三，决定不找林子茜的初高中同学作证，邻居、玩伴也不行。
  林宗南深知，这种事一旦在同学圈传开，万一哪个嘴碎，说了出去，对林子茜就是第二次伤害。
  但老师是成人，能出庭作证的，都是对林子茜关照有加的，人品上更有保证，拎得清轻重。
  很快林宗南就和几个有老师约好了时间，王芬交代袁深及其助手和林父一道回云连办此事。
  一应庭审流程和内容一一沟通结束，便到了下午六点多。
  “林子苏，崬森你不能去了，今天就跟我回云连！云连报社的工作，你毕业时就给你安排好了，回家老老实实地做个报社编辑！”林宗南不容商量，直接下命令。
  “我不回去，我不仅不能离开，相反，还要留在崬森，茜茜的案子疑点重重，几个归案的，就像干妈说的，很可能就是小喽啰，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干妈，袁律师，还有警察那边都没有找到证据，我必须留在崬森，才有机会找到线索，找到证据，找出真凶。
  我知道，现在这只是猜测，但总要证实吧，如果猜测不实，我留下来不会损失什么。
  如果是真的，那我更应该留在崬森，如果我离开了，就永远看不到真相了！总不能因噎废食，怕被车撞，就不出门了吧？！”林子苏据理力争道。
  林父怒不可遏，便要动手打她，王芬赶紧护住林子苏，颇为不满，道：“宗南，不要打孩子！孩子已经大了，不能再这样动不动就打了！”
  “那么多警察，还有律师，都查不到凶手，你多大能耐，还去查凶手？！你有这能耐，就不会连累茜茜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茜茜被你害成那样，你还死不悔改，还要一错再错，你是不是还想连累你弟，再下次连累你妈，是不是？”林宗南气不打一处来，怒火无处发泄。
  “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只关心茜茜，只关心子恪，而我呢？从小到大，你除了会打我骂我，你还会什么，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关心我的话。如果这次，出事的不是茜茜，是我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活该？是不是也不问青红皂白，先打我一顿再说？或者，我直接死在了现场，你也不会有一点心疼吧，你巴不得我死了呢，是吧？！”林子苏气红了眼。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妹妹因为你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差点命都没有了，你居然还站在这里做这种丧天良的假设！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冷漠？
  看来你根本没学好，今天说什么，你都必须跟我回去，去报社上班，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你学好不学好！我林家不求你赚什么大钱，守着这个铁饭碗，先给我学会好好做人。”
  林宗南听到林子苏一副理所当然的顶嘴，肺都要气炸了。
  “什么铁饭碗，谁稀罕谁守，我才不会去过你那种一眼就看到头的日子，而且你是铁饭碗，还不是被人勾心斗角职场倾轧，你都处理不好自己的一地鸡毛，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还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已经24岁了，是成人，我有选择的权利。就算你是我爸，也没有权利剥夺我的自由，你这是犯法！”
  林子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旁的林美静都看呆了，王芬看到已经炸毛的林宗南，赶忙假意呵斥林子苏：“苏苏，怎么这样跟你爸爸说话，快跟爸爸道歉，说你说错话了！”
  林子苏倔强地板正了身子，林宗南一巴掌拍到茶几上，霍地一下，气得来回踱步，暴怒道：“犯法，我犯法，是吧？好，我今天就犯个法，老子管教女儿还犯法，我看你是目无法纪家规，你以为你翅膀长硬了，我林宗南收拾不了你了，是吗？”
  说着，冲过去便要对林子苏家法伺候，林子苏出于本能地就要逃跑，却慌不择路，一头就撞到了玻璃门上……
  “啊”的一声，林子苏痛得捂着头，眼前直冒金星，刚站稳，还找不着东南西北，就被愤怒的林父又打了一耳光。
  林子苏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一个气急攻心，眼睛一翻，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就厥了过去。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林宗南也吓住了，赶忙将女儿抱起，放到沙发上，王芬也过来给她掐人中，林美静急得直掉眼泪，却是手足无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子苏才缓过来，看到林宗南，又害怕又委屈，哇的一声抱住王芬，喊了声“干妈”就大哭起来。林宗南的心也彻底乱了，红了眼坐在一旁。
  王芬赶忙温柔安抚她：“你这个傻丫头，爸爸也是为你好，担心你，茜茜已经出事了，爸爸担心你再出事，才想让你回去，他只是说话直了些，并不是责怪你，不哭了，啊，乖，哎哟，乖，宝贝，你这样，干妈也很心疼的，乖……”

  “不是的，他只会打我，骂我，根本不担心我，茜茜出事，我比谁都自责，比谁都难过，茜茜站在医院大楼上要跳楼，当时我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茜茜跳了，我也会跳下去。
  茜茜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为了妹妹，我动手打了俞琳徽，打了欺负茜茜的校霸李玲玲，回来我的手都肿了。我留在崬森，并不是为了赚钱。
  我只是想追查害妹妹的真凶，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他都看不到，一见面就打我骂我，我根本不是他亲生的……，干妈，我好难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林子苏越说越伤心，到最后泣不成声，王芬也不由地哽咽，红了眼。
  “干爸，我觉得你确实冤枉子苏了，茜茜出事以来，四处奔走查找真相的就是子苏，为这件事，她一直很自责，为了茜茜能活下去，她给小帅下跪，求他能陪伴茜茜度过最难的时间。
  茜茜住院那段时间，她吃不下睡不着，不敢面对你们，怕干妈承受不住，又怕你骂她责怪她，默默地一个人承担下了所有，那段时间她瘦得皮包骨头，您不该那样责备她，换了我，也会伤心难过！”
  林美静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替林子苏说话，林子苏闻言委屈难过更盛，哭得更凶了。
  林宗南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林美静，林美静吓得不敢再说话。
  王芬也“责怪”道：“宗南，你对苏苏太严厉了。严厉是好，但也要注意方法，毕竟苏苏现在已经成年了。”
  一边抚摸着林子苏的头，一边柔声道：“好了啊，苏苏，干妈给你撑腰，以后他再打你，干妈就帮你打他。”说着，就狠狠地打了一下林宗南。
  林子苏含混不清地呜咽了一声，王芬又道：“哪有父母不爱儿女的，你是长女嘛，爸爸自然对你的要求，比茜茜、子恪要严格得多，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理解的，是吧？！好了，不哭了啊，这次我们不听爸爸的，咱们不回云连，干妈跟你一起为茜茜报仇，把真凶揪出来，好不好？”
  林子苏哽咽着嗯了一声，哭声也渐渐式微，王芬这才给林美静递了个眼色，林美静赶紧过来抱住林子苏，王芬把林宗南叫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林美静接过袁深递来的抽纸盒，抽了纸给林子苏擦眼泪，一边安抚她，林子苏这才渐渐有所好转。林美静看到她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桃子，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笑着笑着也泪目了。
  进到房间，王芬就给林宗南做思想工作，劝他遵从林子苏想法，让她留在崬森。
  “如果真正的凶手不能伏法，这个案子就没有真正的了结，苏苏也不能安心，心里种下阴影，她以后都没法再面对妹妹。如果是这样，你两个女儿就都毁了，只有解开这个心结，才能拯救她们。
  说起来，这个案子的幕后真凶还没归案，隐藏得这么深，以至于公安、律师、检察院都找不到蛛丝马迹，那说明这个案子背后的隐情相当大。
  我们现在所查找到的，很可能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谁也不能保证，那几个人是不是替罪羊？！
  真凶不伏法，茜茜和苏苏都还会有危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是赞成林子苏留在崬森，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就是离真相最近的地方。”
  “那岂不是更危险？”林宗南眉头一锁，不无担忧道。
  “说危险，现在做什么没有危险，是不是？像我们律师，代理任何案子，都是有风险的。苏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能分辨是非好坏。
  你应该放手让她自己去摸索，真的遇到危险了，我们这些大人就是他们的后盾啊。孩子们，总要独立面对这个危险的世界，不是今天，也是明天。
  不让他们自己去探索，她们怎么能识别危险呢，是不是？成长，都是有代价的。就说你吧，如果你知道上战场会牺牲性命，作为军人，你会不去吗？我想，你肯定会选择去。
  所以啊，你应该感到欣慰，有这么一个勇敢不怕事的女儿，茜茜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没有哭，没有不知所措，而是承担起一切，想办法解决问题。
  如果没有苏苏，茜茜很可能就不在了，如果不是苏苏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那几个凶手，很可能到现在都还逍遥法外，这个案子也不会这么快开庭。
  苏苏，是个非常勇敢有担当的孩子，你还真别拿能耐说事，别看苏苏年纪还小，以我的观察，她的能耐比我家静静都要大，假以时日，这小丫头不得了的。老林啊，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宗南叹了一口气，内心当然骄傲和欣慰，可还是不愿轻易表露，仍嘴硬道：“就是太犟，会吃大亏！”
  “你可别说犟，这点苏苏是随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们父女俩，半斤八两！”王芬调侃道。
  “那是，毕竟是我林宗南的女儿，能是孬种吗？！”林宗南终于笑了，内心的骄傲还是不言而喻的。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案子的事，才一道出去。

  林宗南、王芬回来后，没再多说什么，林宗南拿了公文包准备走人，看到低头不语、眼睛红肿的林子苏，稍稍平和了语气，道：“既然你干妈替你做了担保，这次就依你，任何事，要和家人商量，别想着自己一个人担，你——，”
  欲言又止满心担心的样子，最终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气，转身和王芬、袁深告别，说作法定代理人出庭的事，因为日程还不能确定暂时先不报备，如果他不能去，王芬就替代出席。
  王芬答应了，也让他放心，承诺她会照顾好姊妹俩，林宗南这才放心离开，临走又看了一眼林子苏，林子苏却倔强地自始至终都不想看他。
  林宗南刚走，王芬就把林美静叫去了另间办公室谈话，原来王芬知道了林美静交新男朋友的事，也知道是欧阳洋。
  在调查完欧阳洋的背景后，和她爸爸林建天不干涉的态度不同的是，妈妈王芬相当生气，表示了极力反对。
  这不叫进办公室，就是下死令，要林美静必须和欧阳洋必须断交，不准再有往来。
  “不可能！”林美静一听就急了，从小到大，父母对她宠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不，更没有对她说过狠话，这还是头一遭，不想这头一遭，就是要夺他所爱。
  “静静，你想干什么，我和你爸爸都支持你，唯独欧阳洋这事不行。一个从农村出来的，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这不就是凤凰男吗？
  是，知识武装了他，改变了他，但是他的那些农村亲戚可没有被武装，也没有改变，他个人的底层认知也很难改变，再加上你们俩的阶层差异这么大，不会有共同语言的。
  而且越是这样的凤凰男，知道贫穷是什么滋味。他们一旦有一点希望，都会不择手段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也比任何人都害怕被打回原形。
  所以，他们为了向上爬，就会伪装自己的自卑，压抑贫穷带来的原生的恶，表现的有教养有见识，彬彬有礼，勤奋上进，这也是你现在喜欢欧阳洋的原因。
  可是，一旦他们失去，或跌落谷底，一丁点的情绪都会刺痛他们的自尊心，他们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就会爆发，这不是你能承受的。我代理过的很多案子，还有新闻上爆出来的还少吗？
  那些嫁凤凰男的富家女，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谈恋爱是好，可婚姻可不是爱啊，那是利益，哪个凤凰男不是想利用和榨干身边人的价值，包括他的枕边人和娘家人？
  女人作恶，大不了要钱。可男人作恶，是要命的。不是妈妈有偏见，带节奏，这是血淋淋的现实啊！
  过去说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静静，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只有恋爱脑，不然会吃大亏啊，爸爸妈妈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啊！”王芬苦口婆心道。
  “我不管，我就喜欢欧阳洋，也认定他了，欧阳洋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而且他是做地产工程管理的，跟你和爸爸的行业八竿子打不着，他利用什么，榨干什么？
  拜托，芬姐，你是做律师做太久，看谁都像坏人。你做辩护律师的时候，也说过，不能先入为主以有罪论看人，必须要用事实和证据说话。
  你都没见过欧阳洋，就以有罪论看待他，你的职业操守呢？欧阳洋很简单很老实一个人，根本没你说得那么复杂！”林美静不以为意，极力为心爱的人辩护。
  “静静，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命令你，必须和欧阳洋断了来往，否则，否则，”王芬着急得肝上火，林美静瞪着她，眼神好像在说否则怎样。
  王芬便假意威胁道：“否则我就断了你的经济来源，车子也收回来，还有你那套公寓的房贷，也不会再给你付了！”
  “你跟干爸一样，野蛮霸道，还不讲理，动不动就动用家长权力压迫我们，就算我们口服了，心也不服。
  而且，你可不要威胁我，我又不是没有上班、赚不了钱，断就断，谁怕谁啊，我现在就把信用卡，还有车钥匙还你。正好我不依靠你了，你也没有权力干涉我的生活了。
  还有啊，我不是恋爱脑，我清醒得很，只有我知道，没有比欧阳洋更适合我的了，你也不要老以为我还没长大。芬姐拜拜！”
  林美静我行我素惯了，才不会受胁迫，掏出卡和钥匙，扔到办公桌上，潇洒出去了，还一把拉上林子苏，说了一句“子苏，我们走”。
  情绪刚缓过来的林子苏一头雾水，才回头想和王芬告别，却被林美静气冲冲地拉走了，王芬气得把手机甩桌子上。
  话说林子苏领导的秘书部在12月底顺利通过标准化的验收，周瑁远也兑现提薪的承诺，秘书部无不欢呼雀跃，使得其他部门也开始羡慕秘书部了。
  王品青很会来事，提薪板上钉钉，就主动组了饭局，请部门经理林子苏和同事一起吃大餐。
  李小玉也说这大概是有秘书部以来，最和谐友爱也最有工作动力的一届班子了，这都归功于林子苏的功劳。大家纷纷向林子苏表示感谢。

  王品青更是各种恭维，林子苏也一一受领，一旁的李秦沁也愈加感觉这个林子苏越来越有领导范，又佩服又嫉妒。
  秘书部的标准化工作尘埃落定，林子苏主抓的学校工作也在向好发展，在董强的辅助下，每个版块都渐渐走上了正轨，并有序向前推进。
  招生工作也进行了两个月，因为是学校的首次招生，因此林子苏得到周瑁远的教授和指导，在重要节点都会亲自过问，把控方向和结果，具体工作则放权交给董强负责执行和落实。
  两人和好后，林子苏受益于周瑁远的教导，牢牢把控学校的人事大权，从学员招生到教职工招聘，她都全权参加最终的考核会试，并参与教职工岗前培训的执教。
  林子苏对属下严格管理，紧扣时间节点倒逼各个环节的执行力，让学校得到高效运转，再次展现了她在管理方面的才干和天赋。
  12月底最后一个星期，崬森集团元旦后每个事业板块和中心、部门开始年度工作汇报。
  林子苏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学校的年度工作汇报方案，这次蔡晋跟她分了工，蔡晋做外部资源筹建汇报，林子苏则负责汇报校务工作。
  明年的工作计划，最头等的大事就是学校的开学典礼活动和招生，两项工作必须在春节前全部落实敲定。
  年后上班，就要进入实质的活动准备和物料制作，因此在元旦前的几天，林子苏基本上都是扎在学校做汇报方案，并监督和指导开学典礼的活动方案，忙得不亦乐乎。
  元旦回来，周瑁远开始穿梭在集团各个部门的年终汇报、运营和审核管理会议上，外部的应酬诸如商务活动和圈层饭局能推就推。
  他是个非常不喜欢应酬的人，饶是这样，周瑁远和林子苏也还是很少碰面。林子苏总有点患得患失，两人关系就像拉锯，时近时远，时好时坏。
  这不，元旦才和好如初，回来上班第一天，就又不愉快了……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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