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说通了肖睿，苏韫东松了一大口气，晚上趁着一家进屋睡觉，坐在客厅看着球赛喝啤酒，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张望川回来了，探头探脑的。

        “干嘛呢。”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手痒想揍他。

        “小叔，奶进屋睡了吧？”张望川压低了声音。

        “睡了，还叮嘱我告诉你厨房里边有炖好的核桃猪脑汤，你喝一碗补补脑子。”

        张望川明显松了一口气，进屋来，苏韫东这才发现他裤子都是破的，腿还一跛一跛的。他忙站起来，“这是怎么了，打架啦？”

        “您小声点儿，一会儿再让我奶听见了。”张望川连忙拉他，“进屋去说。”

        “我去把药箱拿上。”苏韫东拿了药箱，那边张望川已经把衣裳换下来，苏韫东一看伤得倒也不太重，小腿擦伤，背上还被棍子敲击的青痕，松了一口气，开始挤兑，“哟，平日里不吹的挺能耐吗，这会儿翻船了吧，年轻人，还是要低调点儿。”

        “那渣渣找了十多个人在厕所里边围我，我一时没注意才受了伤。”

        “跟人结仇了？”苏韫东迅速就找到了点。

        “就发生了一点儿小矛盾。”张望川含糊其辞，苏韫东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的青紫，“哎哟，轻点儿。”

        “轻点儿揉不开，仔细说说什么矛盾。”

        “那混蛋昨晚上在巷子里边欺负了一个女孩子，我教训了他们一顿。”张望川说着看向苏韫东，“今儿打架老师让请家长，小叔你明儿去学校一趟呗。”

        “怎么还带请家长的。”苏韫东小的时候皮，对请家长还有那么一点儿心理阴影。

        “人太多了，打的时候又专注了些，我就没察觉老师来了，等到老师问的时候我又说不上来他们为什么打我。”

        “你不是有理由吗？”

        “你不知道，我们那老师整个一仇女癌，要是我说是因为一个小姑娘，他准得又唧唧歪歪些其他东西。小姑娘挨了欺负已经很可怜了，再被人在背后说些杂七杂八的话，万一传到她耳朵里边，不知道有多难过。”

        “行啊，小子，小小年纪考虑得挺多的。”

        “也不是考虑的多，我妈长得好看，以前住在筒子楼，我爸老不回家。那些人就会传我妈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后边我妈升职了，传出的话就更难听了。我从那个时候就明白，这世道总是对女孩子太苛责，长得漂亮，有能力，在外人看来就已经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衍。”

        “听你这么一说，被你救的那姑娘挺漂亮？”

        “黑灯瞎火的，我哪儿注意这些。那小叔儿你明儿跟我去学校一趟呗，那帮孙子还想我赔医药费，我才不答应。”是他的错他认，不是他的错他坚决不承担。

        “知道了。行啦腿上的伤自己上，别耽误我看球。”

        “诶，今儿都没抱到小圆子，她肯定想我了。”

        “一天天少做美梦。”苏韫东还没走出门就被张望川拉住，“小叔儿，消灭下证据呗。”他把那条被划破的裤子递给苏韫东。

        苏韫东直接挣开他的手，“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我才不给你做这擦屁股的事儿。”绝对不是因为女儿太喜欢这个哥哥吃醋。

        第二天一早崔文莲就起来剁剁炒炒，苏韫东借口带孩子散步，抱着清媛就去学校。

        清媛看着外边又是不一样的道路，又看了看她爹，自从这个爹在家每天遛弯儿都是不同的地方呢。

        苏韫东发现女儿的眼神，“小圆子没来过这些地方吧，这是你爹以前上学的必经之路。你哥哥现在也在这边上学，要是不出意外你今后也在这儿上学。”

        又要上学？清媛疑惑，为什么自己要用又，以前学过吗。

        苏韫东显然不知道她疑惑点，继续说道，“今天爸爸去学校是因为哥哥打架了，今后宝宝要做一个乖小宝不打架……不行别人要是欺负你还是得揍回去。等你大一点儿爸爸就教你格斗术，哼，哈！两下把他们打趴下。”

        清媛小淑女一头扎进爸爸怀里表示不想说话。

        苏韫东找到老师的办公室，张望川在门口等着他，进去一看这个老师恰巧就是他初中非常讨厌的老师，当时毕业的时候他还套麻袋把他揍了一顿，没想到那么多年还没退休啊，倒是升级了，成功的从初中老师变成了高中老师。不过那脑门儿越发的锃亮，肚子越来越大，也不枉当初他们一直叫他“猪光头”。

        显然这位老师对他还有印象，上下打量他一下，开启嘲讽模式，“我当初就说了，某些人不好好的读书，今后只有下苦力的份儿，现在看来我还是有远见嘛。”

        苏韫东没告诉崔文莲是到学校，穿的就是平日里的长袖衫加上布鞋，乍一看确实是个没什么钱的小百姓。

        按以前苏韫东早就跟他横起来了，现在觉得没什么意思，“老师，我是张望川的家长，来学校处理他打架这件事儿的。”

        “你想怎么处理？”

        “我们还是要听听校方这边的意见。”苏韫东表现得很谦卑。

        猪光头打心眼里认定他就是没见过市面的普通人，端起茶杯打起官腔，“这事儿很难办啊，这个在校打架斗殴按照学校的规矩是要记大过处分的。张望川已经高三了，这个时候再背个处分，到时候考大学都成问题。”

        “望川回家说了，是那些孩子先出手打他的，他是被逼无奈才还手的。”

        “什么叫被逼无奈啊，动手了就是不对，一个巴掌拍不响，学校那么多孩子，为什么那些人不找别人，就找他张望川啊，还不是因为他自身有问题……你干什么？”猪光头没想到苏韫东居然还拍桌子。

        苏韫东收回拍在他肩上的手，“老师别紧张嘛，我这不是在给你演示一个巴掌也能拍响吗？”

        “你少在这儿给我故左右言其他，我看你是不想好好处理问题了是吧，那你把你们家孩子带回去，学校容不下这种不守纪律，有暴力倾向的学生。”猪光头指着张望川吼道，喷出的口水都快溅到清媛脸上了。

        苏韫东抱着孩子往后退，张望川也伸手遮挡住清媛。

        “小叔，要不咱们先回去，直接找……”

        “回去，那你读书怎么办啊？咱们家可就指着你学出来光宗耀祖了，要不然你爸妈辛辛苦苦的去远方是为了啥，老师要不再想想办法，咱们望川是好孩子呢，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的，这多考出去一个孩子对于你也多一份荣誉不是。”

        张望川眼睛都睁大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小叔你居然是个演员，在下服了。他索性也跟着演，“老师，我想念书，不想被退学。”

        猪光头非常享受这种别人示弱的举动，满意地坐下来，“我也教了张望川大半学期了，也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这次呢就算是他一时冲动，我尽力去帮他周旋。这挨打的学生家长那边要安抚，得要先付上一笔医药费，这学校领导这边要去说点儿好话通融，得买点礼品，实在不行还得请吃饭。这样吧你先给我两千块钱，我先帮你打点着，后边看情况，说不定还得再给。”

        “两千块，你怎么不去抢？”张望川之间喊道。

        “你嚷嚷什么？”猪光头连忙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你还想不想了事儿，这样的事大声地嚷。”

        “老师，你这可是公然索贿，犯法的啊。”苏韫东冷笑着提醒他，这番操作已经这么熟练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被他骗了钱。

        “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给你们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们要是这么怀疑我，那我才不趟这浑水，你们就等着挨处分吧。”猪光头有些气急败坏。

        “我们也不是怀疑您，这不是家里边确实困难，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些钱来，要不老师你把那一起打架的孩子们都叫来，咱们商量商量，让他们少收点儿钱，毕竟他们也是有责任的嘛。”

        “他们有什么责任？”

        “老师，您说的啊，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他们一样打架了呀，你一直在说我们孩子要挨处分，那些打人的孩子呢，他们就不需要处分吗？他们也是高三了嘛，肯定也害怕处分，说不准说一说咱们两家就能和平解决，握手言和了。”苏韫东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桉，猪光头却气得脸都红了。

        “什么打人，分明就是你们孩子欺负别人！”猪光头说着鄙夷地看着他，“那边的孩子可是咱们学校副校长的儿子，书香门第出身，比你们这些泥腿子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难怪呢，我说老师问都不问就给我们家孩子定了罪。”

        “什么叫问都不问就定罪，他能说得出他打架的理由吗，他说呀！”

        “我……”张望川刚想说话，外边响起敲门声，传来一句小小声的：“报告！”

        猪光头喊了一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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