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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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维修员，你不只会炸毁不稳定因素，修补世界漏洞，你还会编台词，厉害。”系统为他鼓掌。
“这不叫编，这叫整合人物素材。萧雨歇修道的目的，本来就是因为辟谷之后不用挨饿啊。我既然是修复师，肯定要维持原有人物形象，这是职业素养。”他缩进陆天阙的怀中，在脑海里跟系统聊上了，“怎么样，不甘值有没有减少一点点？”
“你太谦虚了，什么叫一点点？直接少百分之二十，赚大了！”
“啊？！”萧雨歇震惊，“可是我弄巧成拙，还是让他缺了半颗心脏啊。他不是对此耿耿于怀，后面囚禁师尊的时候，提及此事悲痛交加愤恨难消，还剜去了师尊的半颗心？”
系统说：“我不懂，反正他的心脏被树妖嚼烂的时候，不甘值一点儿没上升，陆天阙一抱住他，不甘值直降二十，跟不要钱似的，跳楼大甩卖。”
“所以其实他从来没有把自己被捅心的事情怪罪到师尊头上。他根本就不恨也不怨。他后面那样说是因为……”
因为什么？
不明白。
系统与维修人员齐齐叹了一口气。
这个业务，攻略系统才会啊。他俩简直是硬着头皮上。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想毁天灭地的危险分子，直接将其带离这个世界，引爆，就结束了。如今十分钟业务变一百三十年攻略长途。
真是倒霉。
一行人找了个客栈安歇下来，陆天阙将萧雨歇的手拉开，将之交给了秦月见，让她给小孩儿换身衣服，准备些饭菜，秦月见不时想逗一下萧雨歇，萧雨歇只是怯生生地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根本没有想象中小孩子的可爱样子，她很是沮丧。
“快看！初秋降雪，这是什么征兆？”客栈大厅中传来阵阵惊呼，客人拥挤到门外，纷纷用手去接这轻盈的雪花。秦月见听到声响后表情陡然一变，推门去找陆天阙，却见其屋内已空。
“是不是去寒潭了？”秦月见轻声问守在门外的弟子。
那弟子点了点头：“长老一个人去的，我们去了，估计也是……”
这不是初秋的雪，是寒潭的冰屑，每一抹缓缓落下的白色轻絮，都藏有灵气。这里距寒潭很远，却也被波及，说明寒潭旁正有一场大战。而今日奔赴寒潭的，是蛟龙。蛟龙其实性情并不烈，一般也不会出手伤人，今日众人被它放过，只是因为它想要的，只是寻回龙须。这般又盛怒，怕不是另一根须也被不长眼的家伙……
萧雨歇走出门去，望向陆天阙的房间，问：“他去哪儿了？”
秦月见把他推回屋内：“你不用管，快去睡吧。”
天空连轰数道炸雷，闪电如植物根茎，狠扎向下，盘根错节，倾盆大雨随即到来。巨大的声响把萧雨歇震得脑袋一阵一阵地疼。在系统报送其不甘值又猛增百分之二十，即将到达爆炸临界值之前，他便清楚，这雨，裹挟着萧雨歇的痛苦。
陆天阙又抱着一个小孩儿进了客栈，身上的血顺着及地的长衣坠入泥土之中，若不是雨水冲刷了他的脸，恐怕他已成了一个血人。他不是蛟龙的对手，若不是蛟龙还顾及龙须，今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生还。
怀中的小孩，比萧雨歇还要缠人，不停地啜泣着，身体不时抖动，看起来颇为可怜。
秦月见惊呼：“他又是哪家的小孩啊？”
萧雨歇站在远处，在心中答道：“他就是徐闻志，我的大师兄。”
师尊还是把他救下来了，但没关系，这次，萧雨歇先来。
“看长远一点。”萧雨歇对着倾盆大雨讲道理，“我是没能阻止徐闻志也被救，但是我也同样被救，比起十六岁才入师门，提前整整七年，这七年不就是大师兄获得师尊爱护的关键时期吗？我马上就制定第一个七年计划，势必不让徐闻志得逞。”
系统说：“我提醒你一下，你说了一大堆，雨没小。”
“我有眼睛，看得见。”
“他的愤怒好直白……”
“惊雷、暴雨、洪水，还有这百分之九十九的不甘值。”萧雨歇摇摇头，“我还以为降了就不会升了，这日子，没盼头。”
“你不打算努力啦？”
“我马上去争取，我就说我怕打雷，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原本的萧雨歇很怕打雷，这不叫装小孩子示弱，这叫合理利用人设。
他刚跨进师尊的房门，就听见一个软糯带哭腔的声音：“哥哥，我怕打雷闪电。”
萧雨歇盯着他，咬牙攥拳，这世界录里没记载徐闻志怕打雷啊，奇怪，他老学我！他上前，一把拉住徐闻志的手腕，说：“我不怕打雷，你跟我一个房间睡好了。”
陆天阙看着他，面露疑惑，但也未开口阻止。他伤得太重了，晚上须运气疗伤。
“你为什么会不怕啊？”徐闻志迈着小步子跟在他后面挪动。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说：“快睡，别废话。”
见徐闻志上床，呼吸逐渐平缓，他直接在窗户面前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雨水敲击窗沿、四处飞溅。
他怕啊，怎么不怕，这个世界快爆炸了，他们知道吗？
陆天阙运气至深夜，丹药下肚在体内化转，起了一身薄汗，与血水混杂在一起，颇为难闻。他起身，用冷水沐浴，折返时，见萧雨歇的屋中还有光亮。
他轻轻叩门，萧雨歇来开门时，仍束着发，外衣都未脱，他便知晓他一直未睡。
“其实是你，更怕打雷，是吗？”
又一阵闪电掠过天际，一时间亮如白昼，又很快沉寂在黑夜。萧雨歇心悸于这个世界的破裂，点了点头。
“你今日被妖物所伤，身受重伤，很痛，对吗？”
萧雨歇又点点头。
“可你没哭。”
原本的萧雨歇遇妖夺心，也没有哭。他更不会言说自己的恐惧，为了打雷这点微末的事情去麻烦自己的师尊。他望向陆天阙，在心中问：“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哭吗？此时此刻落下的瓢泼大雨就是他的眼泪，他为何而哭——他怕你如之前一样，仍旧爱上大师兄，而不爱他。”
萧雨歇缺了半颗心，并不太懂感情表达。他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知道软声软气地哭泣，叫着哥哥，会让人的心软下来，更易被操控玩弄。
维修人员想到这些不由得也有些情绪翻涌，眼中闪烁。
陆天阙伏下身来，捂住他的耳朵：“我为你施封耳术，封掉之后你就听不到打雷声了，明天醒来，就来找我，我帮你解开。”
萧雨歇就在他的手掌包裹中点了点头，而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师尊又对他说了几句话，才离开这里。
在他明明知道对方听不见的情况下，他为何要说话，说了什么话？
萧雨歇去询问系统，系统却已关机。
但大雨，瞬间收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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