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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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九月初一，今天是四中开学第一天。
苏燕今年上高一，因为中考胃疼进了医院英语直接没考，导致没有考上一中，但她学习很好，即使是缺考一科也能上高中，只不过是一中旁边的四中。
四中有24个班，每个班大概六十个人，苏燕在一班。
苏燕家是离晋城不远的曦镇上，是坐公交车去的晋城四中，她住校，半个月放一次假。
一大早，苏燕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她伸了伸懒腰，看了眼床边的闹钟，才六点多一点。
不急不忙的换好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皮肤很白，长的不是很高却很瘦，一双大眼睛里没有什么起伏，是很耐看的长相。
都说眼睛不会骗人，事实是的，苏燕确实是一个很淡漠的人，但是她会假装自己很好相处。
就像她的亲生母亲离开她的时候，就告诉她：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她妈妈三岁离开她，她硬是一滴眼泪没掉。
从小到大，除了出生时哭的厉害，从那以后她就一次没哭过。
中考失利她也没哭。
回忆完，苏燕把书装进书包里，拉上拉链然后走出门。
她家是个小院子，四面围墙，爬山虎爬满围墙，院子里的一角被她爷爷奶奶种满花和菜，有时候苏燕在屋里闷的慌就走出门支个桌子在这些花旁边，陪两位老人聊聊天，看看书。
林绣荷也就是苏燕的奶奶正在那个小花园里修修剪剪，蝴蝶兰和长春花开的正艳。
“醒了？快去屋里吃饭。”老人看了她一眼继续修剪常青树的枝叶。
苏燕点头，随口问：“爷爷呢？”
“他去集市买木芙蓉的种子了，再不买就错过种植季了。”
“嗯。”苏燕转身回屋。
饭吃了一半，苏经鹏拿着种子满脸带笑的回来了，老人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身体还算硬朗，脚步也挺扎实。
“阿燕醒了，你快看我给你买了什么。”老人进屋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
苏燕打开一看，是一版最新的《之律》杂志，苏燕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爷爷，你也太懂我了吧。”
“知道你喜欢这个，你这孩子打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人家别的女孩子都喜欢漂亮衣服，你却喜欢杂志。”
苏燕笑着没说话，嘴里咬着包子翻开。
《之律》杂志已经有了很多期，这个最新的一期里面没有她特别喜欢的文章。
在《之律》第一期上她特别喜欢一篇文章，叫《阳光恶》，文笔带着讽刺却又让她感触很深。
里面有一句话她现在一直都写在自己的本子上：
朝阳对于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从来都不是救赎，而是更深的黑暗。
……
苏燕吃完饭，把杂志放进书包看了眼表已经七点多了，而四中规定八点半要到校。
“你爸没空管你，你自己坐车去学校，放假的时候也自己坐车回来。”林绣荷说。
苏燕眼神没什么波澜的看了眼老人：“知道了，那我走了。”
林绣荷和苏经鹏起身，“走吧，我们送你去车站等车。”
“嗯。”
苏燕的行李已经被苏福新也就是他爸爸在开学前几天被拿进了四中，她开学只拿着书就好。
到了车站，林绣荷不停在她耳边念叨：“在那里呆那么长时间，东西一定要带全，缺什么少什么就买。”老人想起什么：“钱还够不够啊？”
苏燕不停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和爷爷就放心吧，钱也够。”
两位老人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之前都是在她之前的初中当老师，退休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种种花听听戏曲。
苏燕初中就开始在课余时间兼职打工了，她什么活都接，小镇上一家烧烤店老板娘看小姑娘自己一个人也不容易就让她来帮自己干活，她肯干又踏实，老板娘很是喜欢。
所以她平时的花销都是靠自己打工赚的钱，学费是苏福新给她交，从来没有开口像两位老人要过钱。
但二老很疼她，经常给她买她喜欢吃的东西，知道给她钱她也不会要，就换种方式爱她。
很多人都说过苏燕是一个很有自己原则同时又很有毅力的人。
毕竟这几年能一直坚持自己打工赚零花钱的人确实挺了不起。
苏燕却不觉得，她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本身就欠了他们很多，所以她不希望自己这么大了还张口闭口就向他们要钱。
他们没有责任管她，本应管她的人不要她，但两个老人却把没人要的她当成宝贝来疼，她很知足。
许久，林绣荷开口：“阿燕，别怪你爸爸，他也是不得已。”
苏福新三年前再娶，那个女人带了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女孩来，听说现在也在四中。
苏福新在晋城又安了家，那个女人一直不喜欢苏燕，苏福新没办法，不能接苏燕去晋城，只能一直将她留在两位老人身边。
苏燕正好也不想去，苏福新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在苏燕的记忆里，爸爸和妈妈一直都是模糊的印象，从小陪她到大的是爷爷奶奶。
苏燕摇头：“没事，我不在的这半个月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奶奶你少吃点糖，爷爷你也少喝点酒。”
女人嗔了她一眼：“我和你爷爷知道。”
苏经鹏也轻弹了下她脑门，语气宠溺：“有什么不如意的一定要给爷爷打电话，爷爷给你提建议。”
“知道了。”
车也来了，苏燕转身上车朝他们招招手，“回去吧。”
车子启动，苏燕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两位老人越来越远。
她收回视线，戴上耳机听歌，车内的座位都已经满了，只剩下几个空座。
2004年，周杰伦发布了他的第四张专辑《七里香》，许荞听着熟悉的旋律头跟着摇晃。
已经到了晋城，但离四中还有些远，车子再次停下。
一群男生上车，有人声音很大，苏燕带着耳机也能听到，她抬眼。
第一个上车的人穿着四中的校服，这个男生很高，校服被拉开一半，露出里面红色的衣服，很奇怪，明明男生穿红色是很娘的，但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张扬又痞气。
他留着寸头，下颌线明显，皮肤又白，是很帅气的长相。
苏燕没敢仔细看，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后面几个男生也上了车，车子再次启动，车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学生。
一个男生搂住前面的男生，“不是我说徐朝阳，你又换姑娘了？”
男生轻嗯了下，嗓音低沉又带着笑意。
“你可太混了，上次那个连半个月也没到啊。”
男生笑了声，“手感太差。”
“操，你这畜牲，到了四中是不是要把每个女生都祸害一遍啊？”
男生轻揉了下眉间，声音沙哑带笑：“滚啊。”
可能是有些累了，叫做徐朝阳的男生看了眼车内，然后朝着苏燕走过来，然后直接坐下。
他长腿伸在外面，双手抱胸往后倚着闭上眼。
苏燕偷瞄了他一眼然后接着听歌。
好不容易到了四中门口，男生却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而和他一起上车的几个人却都不见了。
苏燕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下定决心似的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他胳膊：“同学。”
男生皱眉，几秒后睁眼看着她。
苏燕看着他的黑眸竟然有些紧张：“我到了。”
男生反应过来看了眼女孩，她皮肤白的发光，看起来很滑腻，一双眸子很干净，五官长得也不错，但是太冷淡了。
不是他喜欢的长相。
他起身：“嗯。”
苏燕抓起书包就离开了。
徐朝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瞄了眼她落在位子上的东西，微微皱眉。
她进了学校先去了宿舍收拾东西，宿舍是四个人，她到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有两个女生在了。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走过来，“你好，我叫邓萤，萤是萤火虫的萤。”
苏燕朝她笑了笑：“你好，我叫苏燕，燕是小燕子的燕。”
“很高兴认识你，你在几班啊？”
“一班。”
女孩啊了声：“我在三班，哎，我们都不是一个班的。”
她不擅长交际，一般遇到性格这么好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笑。
邓萤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遇见她就觉得这姑娘可交。
另一个女孩没穿校服，但也走过来：“你好，我叫安风。”
“我叫……”
“苏燕，燕是小燕子的燕，”安风看着她：“刚刚听到了。”
苏燕笑了笑：“很高兴和你们成为室友。”
“我也很高兴。”邓萤揽住她的胳膊：“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两人：“……”
“还有一个人没来呢？”苏燕问。
“哦，那个人刚刚来了又出去了，好像是去见男朋友。”
苏燕不感兴趣，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开始收拾床铺。
她把所有东西都放在固定位置，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男生。
眼睛是真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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