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无数小眼睛

　　是的，徐云书确定克茂住在这座别墅中，而非做客。

　　证据就是，克茂此时穿着虽然华丽，但却是居家便装，头发有稍许凌乱，这一点也不像是出门拜访者的做派。

　　最关键的是，如果出门做客的话，是不可能如此大咧咧背对主人，向窗外探望的。

　　一时间，徐云书心中充斥着强烈的好奇心。

　　以及一丝疑惑解开的兴奋。

　　如果克茂真的是西席瓦家族的重要人物，那么一切就都对应上了。

　　徐云书只是不明白一点，这个叫克茂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一间普通的学校，来布置这样的事情。

　　他假意在别墅外的小广场上巡逻，时不时偷眼瞥视窗边的克茂。

　　当巡视到即将离开这片区域时，他看到有个人走到窗边，似乎在对克茂说什么话。

　　这个人年纪比克茂大整整一倍，脸型上有些相似，很容易联想到他们有血缘关系——这种血缘关系，应该比外面散步的这些西席瓦要近一些。

　　徐云书很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如果想知道他们说什么，那徐云书面临的有两个难点。

　　第一点是，他此时的身份无法靠近这栋房子。

　　第二点则更让人头大，徐云书完全不懂当地的土语，甚至就算他们说英语，徐云书也多半听不懂——当然，如果他们肯照顾自己，把语速放慢四到五倍的话，徐云书觉得听懂应该没问题。

　　但显然这两个人绝不可能迁就自己。

　　在踏上从广场离去的石阶后，徐云书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从石阶上撤回脚步，顶着同行保安疑惑的目光，再度对这片小小的广场巡逻起来。

　　这个聒噪的人一时间不明所以，似乎向徐云书询问了什么东西，但徐云书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他只是以最悠闲、最缓慢的速度，面向这栋别墅，双眼紧紧盯着窗边的两人，同时开启思维加速和视力强化，将窗户里两人的暴露出来的一切细节全部收摄入脑海中。

　　视力强化会让两人的嘴部和面部动作全部被看在眼里，一丝一毫的错漏都不会有。

　　而思维加速，会让徐云书记住所有的细节。

　　只要事后复述出来，找眼镜兄翻译不就可以了？

　　徐云书为自己的天才计划而感到些许自得。

　　但紧接着，一个问题就出现了。

　　如果就这么笔直地走到近前，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徐云书的不对劲。

　　毕竟突然转身已经有可能让人生疑了。

　　再加上直勾勾盯着两人，就算是他们无法看清徐云书的眼睛，也必定会感到困惑和奇怪。

　　徐云书不可能让打草惊蛇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在前进了五六步后，他立刻转了个方向，并不再直视窗边。

　　跟着他一起的保安也追了上来，徐云书冲他点点头，不发一言，继续在广场上悠闲转悠起来。

　　这位喋喋不休者有些莫名，他虽觉得奇怪，可却因徐云书淡然的姿态而不会想太多，于是停顿片刻后，这人再度叨叨起来。

　　那么，该怎么才能继续探查呢？

　　这当然难不倒他。

　　在完成优雅的转身之后，徐云书的头发缝隙里，长出了许许多多，无数细小的眼睛。

　　这些人眼虽小，但每一只在微观结构上，都和真正的眼睛没有任何差别。

　　但它们的视觉功能比真正的眼睛差很多，又有头发的遮挡，让它们无法看到远方的东西。

　　但是不要紧，因为徐云书还能强化它们。

　　在施加了潜能力量后，这无数的眼睛组成了强大的复眼结构，它们努力将视线聚焦到窗边的二人身上，被遮挡的眼睛会失效，但又有其他微型眼替代。如此一来，徐云书就算背对窗户，也能清晰看到所有他想看的东西。

　　这一招极其好用，唯一的缺陷是消耗有点大。

　　要维持这么多只眼睛存在，的确是挺费劲的。

　　效果却是实实在在的，徐云书于广场上悠闲散步，耳边听着保安同伴滔滔不绝地说话，隐藏在头发中的人眼阵列无时无刻不在聚焦窗户，记忆着说话二人的嘴部动作。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四十秒。

　　直到克茂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窗户位置。

　　徐云书继续悠闲散步巡逻，准备取消掉满头的眼睛，他已经将全部的细节记录完毕，接下来只需要脱身，并回去找翻译即可。

　　但在取消的一刹那，他察觉到那个年纪偏大的人正通过窗户，直勾勾地盯着他。

　　徐云书下意识里，泛起了想要摆出防御姿态的想法。

　　但他及时制止内心的冲动，装作什么都未察觉，继续前行。

　　刚才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让他头皮有些发麻。

　　对一名已经达到五级的附身者而言，仅凭目光就让自己产生些许危机感，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家伙是梦境附身者，甚至等级不低！

　　当然，察觉到危机感，和此人实力是否强大并不呈绝对的正相关。

　　甚至只有实力越强大的人，才能越敏锐地感受到别人的恶意。

　　当这股恶意浓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算对方只是普通人，也会让徐云书感受到。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气势吧。

　　但很显然，窗边的人并不属于普通人的行列。

　　他的眼神虽然充满压迫，但更多的是疑惑和警觉，徐云书的举动似乎引起了他的怀疑。

　　这种情况下，如果徐云书回应了这个眼神，当视线相对的时候，他就能探查到这个人的真实级别。

　　附身者都拥有掠食者的本能天赋，当两个掠食者对视的时候，彼此就能大致明白两边的定位。

　　是食物，还是猎人？

　　要不要试探一下？

　　徐云书在思维加速的情况下，思索了片刻，随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还没想过要真正在现实世界大闹一场，想要猎杀这家伙的话，事后有得是办法。

　　就像徐云书一直以来的信条那样。

　　不顾一切的正面作战，永远是最愚蠢，也是最令他耻笑的行为。

　　所以他收摄了所有隐藏在头发中的眼睛，利用强大的身体肌肉控制能力，让自己外在表现愈发随意起来，甚至跟聒噪的同伴“有说有笑”起来。

　　具体来说，就是一边微笑点头，用语气助词为此人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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