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买卖

燕子胡同一大早就开始热闹起来，冯婉因心里头想着得那个赚钱的主意特意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刚巧碰见冯双全冯秉文和楚兆白三人。

        “爹，一大早的你们是要去哪儿？”冯婉多瞧了眼楚兆白觉得他的脸色较之昨天更白了些。

        “就昨天桌上说的我们去外面寻寻活儿，坐吃山空算怎么回事儿，你这又打算去哪儿？”以前的冯婉可没有早起的习惯，看来经了一番磨难人也变地勤快起来。

        冯婉倒没有一开始就把赚钱的法子说出来，她需要到外面去逛逛考察实际情况，现在的冯家经不起折腾了。

        心中是这般想只见冯婉含羞带臊地看了冯双全身旁的楚兆白一眼，嘴中尽是支支吾吾。

        旁边还有些困顿迷糊的冯秉文一看这情况心中顿时清醒过来，他脸上饱含暧昧的笑意伸手拍了拍楚兆白的肩膀然后将他推到冯婉身边，“你们两个前日成的亲，昨日又忙着搬家，今天得闲正好一起出去逛逛，找活的事情妹夫不用操心我和爹会帮你留意的，你们好好玩儿记得早点回家。”说着拉着冯双全就要往外走，还不忘小声地给他爹念叨道:“小妹果然大好都晓得思春了。”

        冯双全心中也是高兴但听了冯秉文的话他忍不住拍了下他脑袋，呵斥道:“这是什么话？有这么说自己亲妹子的？”然后转身脸上带着笑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串铜板大概有二三十之数递了过去，“有什么喜欢的就买，爹能赚钱。”

        因着接下来做的事情冯婉也并未客气，待冯双全父子走远她才看了眼身边的楚兆白，同吴三娘说了声就出门去。

        其实冯婉并未有旁的心思只是想着她爹若是出去寻活定是要找卖大力气的，冯双全既然叫上楚兆白想必对于他的身体状况也并不知情只当他是生来不足，人牙子为了脱手也定不会多嘴。

        楚兆白在冯家人面前也装的还好，若不是冯婉偶然间看见他咳血也不会得知他内里竟是个病的。今日她带着楚兆白单独出来也是怕他跟着冯双全出去一不小心小命丢了，到时候白云镇就会说冯家女不傻了但克夫！

        只是如此拖着也非长远之计还是要弄清楚楚兆白具体的身体状况才行。

        想的入神的冯婉没有注意到楚兆白频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楚兆白心中也是疑惑，他不信什么冲喜之说但偏偏有这么个人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而且眼前之人并未在冯氏亲人面前表现出的那般单纯娇憨，她或许是看出什么了，想到这里楚兆白也并未准备坦白什么，他会尽最大的努力不拖累冯家，仅此而已。

        燕子胡同在白云镇算是处在边缘了，这边每天会有不少从周围村子来镇上寻活的人，若镇上哪家需要人手的来燕子胡同这边准没错，这也算的上是白云镇的人才市场了。

        白云镇虽小但也五脏俱全，最南边还有一个渡口每天都会有停靠搬卸货物的船只，从此处上船去往九章县只需半个时辰，比起走陆路要省上一半的时间，但价钱也不便宜。

        冯婉今日有心好好逛一逛，所以花了四个铜板买了两个油饼与楚兆白平分，她拿在手上边走边吃，两不耽搁。

        楚兆白看着手上黄金酥脆的饼子和前面的人影心中有着犹豫，想了想还是用油纸包起来，在竹园生活的那五年使得他做不出当街吃饼这么不雅观的事情。

        走了半晌也着实累了，冯婉整理了下思路，白云镇卖米面的铺子一共有三家还都居于一条街上，其中以陈氏粮庄生意最为火爆，冯婉进去时立马就有小厮迎了上来。

        “米面豆子今日新到货，这位小娘子要来点什么？”虽冯婉未及笄但已成婚故而头发梳了上去让一人看就知嫁做人妇。

        “今日都什么价位？”

        对于随时都会被问到的问题小厮反应极快，“今日挂牌价大米10文一升，白米50文一升，粟15文一升，面粉30文一升，高粮9文一升，黄豆8文一升，绿豆同黄豆价。”

        小厮一说就是两种米冯婉刚开始还没明白随后醒悟过来这个时候的大米是糙米，因为谷子脱壳技术不完善出米率低故而白米价格也高，寻常人家也不会买这么贵的米。

        “今日新进的面粉能让我看看吗？”

        小厮自然应下将冯婉往里带了带，“因早上新到的货还来不及分装，小娘子要看可以还请勿有不当之举不然这一大袋的面粉是要赔的。”

        冯婉知他的意思，是怕面粉被污染，她能理解自然应下。

        陈氏粮庄的生意是最好的，往来的客人也多，仅店内就有六位小厮前后忙活，冯婉到后面的库房时里面就有三人正在分货。

        只见三人全身上下都是被遮的严严实实，头发以及前面的整个面部除却眼睛鼻子外都被包裹起来，手上也带着特制的手套。其中一个个头稍高点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瓮声问道:“还懂不懂规矩？怎么把客人带到库房来了？”

        小厮还未答话高个子男人身边那个体型稍壮的人接着厉声问道:“店规第一条闲杂人等不许擅自进入库房，你……”听音色这人年纪偏大，“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吴？三天前新来的，既然学不来规矩明个儿起就不用来了。”

        小吴脸色惨白，颤抖的双唇想要辩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店规确实如此是自己忙昏了头，好不容易找到个轻省活儿一家子人都引以为傲，现在一时大意丢了，这回去可如何交代？

        冯婉没想让人因自己的原因失了业，随即朗声答道:“是我要求的，因我需要的量大而且质量高所以采购前都先亲自一一确定才可放心，各位，来都来了何不让我看看？”

        三人中的高个子男人是个做主的，他想了想又问道:“小娘子需要多少？”

        “品质优良可达百斤，若不能今儿也就当我白走这一遭。”

        百斤确实算大单了，店内出的最快的是糙米和高粮，每次面粉进货不过三百斤就已经够店中卖近半个月，高个子男没有犹豫用手上的竹筒舀了少许递过去，“小娘子瞧瞧？”

        冯婉从袖间取出帕子擦干净手，先是仔细瞧了瞧竹筒里的东西然后捻了少许面粉用指腹轻轻揉搓，最后放在鼻尖闻了闻方才摇头，语气中颇为遗憾，“看来这单生意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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