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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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520激活成功。520竭诚为您服务。”

        渺远的星空中有一座纯白色的庙宇，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庙宇伫立在除了神以外任何种族都无法到达、无法探知的地方，它是在一整块神晶上雕琢而成的，庄重而肃穆。

        而现今，最后一位神祇即将陨落在这座神殿。

        “主人。”系统520幻化出人形，单膝跪在祂的面前。

        “吾赐予尔意义，”神祇伸出手覆在520的头顶，神躯崩落化成光点环绕在她们的身旁，“为助有情人成眷属，为冤屈者平冤昭雪，为。”

        神明不知想到了什么，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改口道，“为吾与她看看这世界。”

        “是，主人。”这一天，系统520学会了第一种情绪，其名为：悲伤。神明已经化作光点散去，重新回到法则中成为了构成世界基石的一部分，而在神明刚刚站立的地方，落下了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这是神明的爱人的遗物。

        系统520将其拾起，放入了系统空间的第一格。“现在，它不仅是主人的爱人的遗物，也是主人的遗物了，”520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感觉心里有些酸涩。

        在神明崩落之后，神殿也将不复存在。短短几分钟内，巨大的白色庙宇就已经消散殆尽，只余系统所站立的这块小小的立足之处。深蓝色的传送门在虚空中打开，520化为一道玫红色的流光闪入其中。

        520并不在意去哪个小世界，因为无论哪个世界都是它的目标。它会为了主人，踏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记录下每一片风景，每一次变迁，每一个位英雄和每一段缠绵。

        谁也不知道，辰心财团的董事长，也是实际控股人的卓心澜的房间里常年供奉着一个佛坛，而在佛坛前的檀木桌中央放着一个白瓷的骨灰盒，骨灰盒旁放着两根香烛，经年不灭。

        卓心澜跪在蒲团上，用苍老的手抚摸着骨灰盒，温柔又带着决绝。常年供奉在开着空调的卧室里的白瓷细润而温暖，就好像是永远停留在28岁的江落雪一样。

        “三十年了，哪怕在梦里，你也一次都没来见过我。我曾经是不信鬼神的，可是现在我唯一期盼的就是在黄泉之下我还能找到你。你走了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下去。”

        “我得了和你一样的病。在医生告诉我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庆幸，这下，我也能体会和你一样的痛苦了。我知道，这种模仿毫无意义，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我满足，但是，这起码能让我靠近你一点。我快撑不下去了，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

        “那你想回到过去吗？”蓝色的荧光化作人形，这是系统520

        “你是谁？”

        “神使，”系统520看出了卓心澜的警惕，“请放心，以神之名起誓我不会伤害这个世界，也不会干扰世界前进的轨迹。我以下所述全为真实。”

        “我可以让你回到过去，以你此时的功德作为交换。其代价就是在这一条世界线的你的下一世再无大气运加身，但是仍旧要清算这一世的罪过。”

        卓心澜挺起身，擦干眼泪，为系统520奉了一杯茶，“还请详谈。”

        “我将拨动世界线，从此会在某个时间节点处产生一条全新的支流，而现在的你将会被投射到那条支流的节点处，此为回到过去。”

        “我所要求的代价是你此一世的全部功德，其中50作为消耗带你回到新历2037年8月24日的能量的补充，30是我收取的手续费，20是用来支付治疗癌症的药物的代价。这药物仅够一人份，还请不要期待将其提供给研究所。”

        “此外，还需要为我提供一个合理的身份，我想在这个世界停留50年。”

        “除了功德以外还有可以作为交换的吗？只要是我有的什么都可以，我不害怕代价。”新历2037年8月24日仅仅是江落雪的离世前的一个月，太短了、太短了。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很抱歉，功德是唯一的货币。还请不要贪心，这是神给予你的机会，也是神给予你的考验。”

        “好。我同意了。”长久的沉默以后，卓心澜终究还是抵不过诱惑。这是一个毫无把握的生意，唯一能够作为保证的仅仅是对方的诚实。

        “成交。”系统520感受到了喜悦，这是它第一次的与人交涉，它的成功令系统感受到了愉悦和满足。

        卓心澜是在一场电影的首映会上醒来的。这是卓心澜拍摄的第四部电影，年轻的卓导才华横溢，口碑票房双丰收的前三部电影奠定她新生代导演领头人的位置。而这正在放映的第四部电影，就成了钓江落雪上钩的饵，也成了害死江落雪的局。

        当时的卓心澜是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卓家大小姐，唯一栽的跟头就是在前女友江落雪身上。江落雪与卓心澜在高中相识相知相恋，但是在高考后，江落雪仅仅是发了一条分手短信就再也找不到踪迹。收到短信的卓心澜从布置了一半的求婚现场冲出，不眠不休找了三天，最后晕倒在路边被保镖抬回了卓家。

        年轻的女孩单方面与恋人结下仇怨，在看到对方进入娱乐圈之后下定决心要狠狠收拾对方一顿，要报仇，要让对方吃尽苦头、知道和自己作对的下场，要让对方千求万求才同意和好，要让对方许下一生一世的臣服。她想要的很多，不、应该说她想要的太多了。

        被大人宠爱的孩子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卓心澜被骄纵得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她成功了，成功打败了前女友，毁了她的名声，调走了她的经纪人，雪藏了她的事业，坑走了她的钱财。

        就在她准备得意洋洋地告诉江落雪，“这一切都是我干的，谁允许你说分手就分手的？你要是想要我收手就求求我，要是我心情好我就答应你”的时候，江落雪死了。

        她病的很严重，很早就病了。原来她答应拍电影不是因为自己在导演圈的地位，而是想实现她们曾经许下的诺言，原来她的助理总是问能不能请假不是为了耍大牌，而是想去医院做治疗，原来她总是纵容着自己故意的刁难是因为她为当时的不告而别感到歉疚……

        江落雪的所有财产都拿去填违约金了。她死在了租住的廉价地下室里，浑身上下只有两百多块钱，身边是一封封写给仍在为她辩解的粉丝的信和一张没有装进信封里的信纸，上面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而在她死前拍的最后一部电影里，在卓心澜和江落雪合拍的这部电影里，没有江落雪的镜头。

        卓心澜再也忍不下去，起身匆匆离开了首映会，拨通了那个刻在心里的号码。

        江落雪没有接。

        啊，对了，是了，这个时候江落雪已经被自己陷害得声名尽毁，每天都有记者和黑粉骚扰她，而自己使用的又是陌生号码，打不通她的电话是很正常的事情。

        卓心澜脱下高跟鞋，跑向地下车库，却一时记不起自己的车究竟是哪一辆了。靠着手里的车钥匙一辆一辆寻下去才终于坐上了跑车。车是耀眼的大红色，流线型的车身处处是精巧设计的美感，与它外表同样张扬的是它昂贵的价格。卓心澜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坐过这么招摇的跑车了，自从江落雪离世后，她的座驾都是死气沉沉的深黑。

        系统520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副驾驶上，她不仅是一个玫红色的光团，而拥有一幅与常人无异的外貌。面孔艳丽但却气质清冷，拥有一头玫红色长发的系统就像是它两位主人的孩子。

        “这是许诺下的治疗癌症的药物，”系统将一个装着金色液体的试管交给卓心澜，“它唯一的注意事项就是：需要患者心甘情愿地服用。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卓心澜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怎么会不是一件难事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此时的自己还没来得及将那些彻底决裂的话说出口，落雪应该不会太排斥自己给的东西。

        她接下了试管，用外套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车子的收纳箱里，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不知是因为重生回到了这副年轻的躯体里，还是因为很快就能见到那个记忆里的人，已经喜怒不形于色多年的卓董事长也变得生动活泼了些。

        “我可以告诉落雪您的存在吗？我骗了她太多太多年，我不想再骗她了。”在一次等待红灯的空隙时间里，卓心澜突然开口问系统520

        “你能保证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系统520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是否泄露，不过麻烦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可以。我可以保证。”

        “那就无妨。你可以称呼我为：慕艾。我的身份证件上也用这个名字吧。”

        “好的。”卓心澜长舒一口气。或许落雪知道真相后会与自己决裂吧，或许会再度天各一方再也不见，哪怕是只能隔着人群、隔着屏幕看她一眼，但是只要她还活着，只要自己还能得到她的消息，能看到她的笑颜，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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