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来吹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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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晏抬眸望着远处婆娑的树影,轻声道:“我想,我大抵是快要疯了。”
这句话令沈静为之一振。
她认识顾舒晏接近二十年,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说出这种话。
顾舒晏在她面前永远都是理智,清醒,冷淡,不会为任何人动摇的。
沈静踌躇了会儿,问:“上次,你说会带楚小姐与我认识,阿晏看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顾舒晏站起身,往他休息的房间方向走去,头也不回丢下一句:“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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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一轮弯月悬挂,银辉满地。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内。
皇帝正襟危坐于御案后,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将近十几年未见,李平笙的俊朗仍然不减当年,倒叫人看不出岁月在他面前留下了痕迹。
鎏金镶宝炉鼎的熏香袅袅升起,皇帝勾起温雅的笑容道:“七弟,你有十几年未入京了罢?”
李平笙含笑回道:“差不多了,这都有些不适应京城中的繁华了。”
皇帝道:“不如趁这次多住一段时日,正好朕近期也有桩大喜事要宣布。”
李平笙自然知道皇帝口中的大喜事是什么,只笑着应了下来。
紧接着皇帝与李平笙寒暄了几句,却被侍卫来报打断。见似乎有紧急政事要处理,李平笙便退出了金銮殿。
从金銮殿走出来,李平笙唇角笑意渐渐收起。
如若不是为了顾舒晏,他这辈子怕是都不愿再入皇宫了。
李平笙漫步到碧广池,夜风迎面,眼神却若有若无望着某座宫殿,恍然间仿佛有上百只虫蚁噬咬他的心尖,惹来他一阵焦躁不安。
此时一行清秀的小宫女提着宫灯路过。
李平笙望着碧广池北面那棵看似有了些年岁的海棠树,一些他不愿再思及的回忆又涌现了上来。
夜色正浓,凤仪宫殿内。
皇后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而后她掀起眼皮坐起身,轻声唤道:“佟思。”
珠帘被撩起,佟嬷嬷步伐匆匆走了过来,“娘娘,可是梦魇了?”
皇后摇了摇头,浅浅笑:“大抵是白日里才休息过,现在却怎样都睡不着了。”
佟嬷嬷瞧见皇后鬓边有细汗,便拿起案上的金边扇,轻轻为她打扇:“娘娘,如今已经入夏,夜里是有些许燥热。”
皇后从榻上起身,佟嬷嬷见她的动作,心知她是想随意去散散步,便放下手中的扇子,从屏风后取了件轻薄的披风系在她的身上。
凤仪宫外值守的宫人见皇后要出殿散步,便要一同跟着。
佟嬷嬷道:“你们在殿内守着,我陪娘娘去吹吹风即可。”
宫人们垂首,应道。
皇后身后不远处跟着几名侍卫。
佟嬷嬷提着宫灯,一路照耀着前方。
皇后抬眸望向夜空,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佟思,有没有觉得今夜格外的安静?”
佟嬷嬷这下总算明白皇后今夜的反常了。
她面色担忧,回道:“是。”
皇后显然并不是想与她聊天,等散步到御花园时,继续道:“我忽然想起凝儿四岁时,在御花园同太子打架的情景了。”
小团子从幼时便被所有人宠得霸道极了,那会李彦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母亲还只是婕妤,自然不敢得罪皇后的宝贝疙瘩。
那日,四岁的楚淮凝背着凤仪宫宫人的视线,自己悄悄来御花园玩耍,被同样偷溜出来的李彦撞见,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矛盾。
等佟嬷嬷找过来时,快九岁的李彦竟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四岁的楚淮凝,小小的人,则站在白玉石桌上,盛气凌人地骂道:“这是姨母给凝儿做的香囊,即便大哥哥是皇子,也不可以抢走凝儿最宝贝的东西。”
两个小孩子打闹,大人自然不会放心里去。而皇后知晓起因后,听到楚淮凝把她为她做的东西,视如珍宝去保护,心里也软软化成一团。
从这件事后,李彦每回在宫里见到楚淮凝,便会有意无意针对她,可又忌惮她的身份,不敢明面上欺负她。
思及此,皇后不由轻笑出声。
佟嬷嬷见皇后没有提别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楚小姐最是护短,娘娘是她的好姨母,即便娘娘若是做了对她不好的事,想必楚小姐也定不会责怪娘娘。”
皇后收起了笑容,道:“本宫能做什么不好的事?那婚事我看是顶顶的好,瞧见陛下当时知道顾舒晏是他儿子的态度了吗?当年他对顾悦便是掏心掏肺,有求必应。知晓这顾舒晏是他与顾悦的骨肉后,他恨不得立即双手将自己所打拼的基业送给顾舒晏。”
所幸四周无人,皇后也不担心有人听见。
佟嬷嬷道:“奴婢瞧着顾公子各方面条件都顶顶好,只是可惜,他从小在翊王身边养大,或许……”
或许天然对娘娘带有偏见。
皇后轻声道:“不碍事,他只要待凝儿好就行了。”
佟嬷嬷担心的则是,顾舒晏不会待楚淮凝好。
皇后散着步,不知不觉到了碧广池。
夜色笼罩,四周一片昏暗,佟嬷嬷掌的宫灯只能照亮附近,直到走近了,皇后才发现,那棵沧桑的海棠树下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人缓缓朝她走来。
而后立在她的面前,行礼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看清人后,皇后脸色一变,旋即恢复如初,含笑颔首:“翊王殿下,不必多礼。”
李平笙站姿挺拔,宽大的手慢条斯理地扯了扯衣袍,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不可忽视的嘲讽的笑意:“夜深了,娘娘这是出来吹冷风?”
皇后眼神扫了一眼四周,见他身旁无人,猜想他定是刚被皇帝召见,便笑道:“翊王殿下也是在吹冷风?”
李平笙扯了扯唇角,眼神看向在旁提灯的佟嬷嬷:“佟思还在娘娘身边伺候着呢?”
皇后回道:“佟思自幼便服侍本宫。”
李平笙的眼神停在皇后秀美的面容上,用着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当娘娘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没成想。”
皇后看了他一眼,抬起步伐望池边走去,望向不远处沉静的池水,缓慢道:“有的人值得,自然会留在身边。”
李平笙一步步跟了上去,看着她婵娟的背影,问:“敢问娘娘,是有谁不值得?”
良久,皇后转回身,唇角勾起一抹恰好的笑容,道:“翊王殿下可是年龄大了,记性不太好。本宫也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
随后转身往回走,“翊王殿下可留在此地,慢慢欣赏夜景。”
佟嬷嬷忙跟了上去。
李平笙望着空无一人的白玉石铺成的小道,拳头渐渐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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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出来后,李平笙到粼苑时,已接近亥时末刻。
他敲响了房门,房内传来一声:“请进。”
顾舒晏坐在书案后,微垂首翻理大理寺的卷宗,抬眸看了一眼来人,便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
李平笙进来给自己斟茶,落座在他的对面,抿了一口,道:“孩子,你可做好准备了。”
顾舒晏面无表情,问:“什么?”
“我今日进宫,陛下隐约向我透露了会即将公布你的身份。”
顾舒晏只冷淡地“嗯”了一声,提不起兴致。
李平笙放下茶杯,正色道:“他始终是你的父亲。”
顾舒晏翻卷宗的手顿住,抬眸看他:“那么义父为何隐瞒他二十多年?”
李平笙哽住,面色难堪道:“我从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娘给我留了一封信,让我好好照顾你。”
顾舒晏放下手中的卷宗,问:“既然如此,义父为何执意让我回京?”
李平笙叹道:“你始终是我们皇室血脉,总不能一直流落在外。”
顾舒晏冷冷一笑:“义父也好,我母亲也好,亦或是皇后,你们都可以轻轻松松摆弄我的人生。”
李平笙脸色猛然一变,“晏儿,你母亲她,她只是……总之,你不要怨她。”
顾舒晏道:“我从未怨过我的母亲。”
李平笙笑了起来,“好孩子。”紧接着又道:“你母亲是个苦命的人。”
顾舒晏面色微微动容,心里有些苦涩。
见氛围有些尴尬,李平笙便想转移话题:“将你身世散发出去的人,袁勇已经查到了。”
顾舒晏若有所思,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李平笙看他那样子,有些诧异,“你早就知道是谁了?”
顾舒晏“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李平笙索性也懒得追问了。
他扫了一眼顾舒晏冷淡的脸,问:“怎么,你一连五日都留宿粼苑,不回侯府陪你的娘子了?”
顾舒晏面色冰冷,没有回话。
李平笙想起方才见过皇后,心里一阵窝火,“正好,也别回去了。”
顾舒晏抬起眼,凉嗖嗖看他。
李平笙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只问道:“你将沈青之和沈静接过来,是如何打算的?”
顾舒晏:“沈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沈静在曲阳发生了那种事,我不过顺手帮一把罢了。”
李平笙点了点头,笑道:“沈静这丫头好,秀外慧中,文静端庄。”
顾舒晏不想再与他谈下去了,淡淡道:“我回府了。”
看着他的背影,李平笙一阵气急。
这孩子,到底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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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顾舒晏独身回到了风箫院。
怕吵醒楚淮凝,他放轻脚步进到里间,望着榻上微微鼓起的身影,他紧绷着面色看了许久,终究是坐了下来。
离近了,他正预说些什么,却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
顾舒晏站起身,往外走去,唤了一声冯野。
冯野很快现身。
“夫人去哪儿了。”语气是隐藏不住的怒意。
冯野顿时一缩,回:“五日前,夫人便回了楚府。”
顾舒晏偏过头,冷冷看他:“为何都不跟我说一声?”
冯野踌躇了会儿,回道:“五日前,主子亲自跟我说,叫我不必盯着夫人了,还说你近期很忙,没事不要来烦你。”
顾舒晏脸色略微扭曲,死死看着他:“冯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听话?”
冯野没懂顾舒晏话中的意思,他什么时候不听话了?
他嘿嘿一笑,献宝似的道:“主子,您不用担心,夫人那边我派人看着呢,夫人回了楚府后就没怎么出门了。”
顾舒晏问:“那这几日,可有谁去找过她了?”
冯野回道:“建安伯府的明小姐,长乐侯府的秦小姐和赵寺卿家的赵小姐,还有穆府的大公子二公子都有去找过夫人。”
顾舒晏直接在众多名字中捕捉到一个重点,问:“穆落之是一个人去的楚府?”
冯野道:“是的,并且穆大公子来的时候还带了诸多新鲜的玩意,呆的时间很长,走的时候如沐春风。”
顾舒晏心里堵得慌,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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