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宫宴

进了宫便要下马车，我在前头看见了嫡姐，她面容精致，穿着华美漂亮的衣裙，自信的昂起头，感觉能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我们跟在继母的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贵妃的生日宴就在宫殿中，距离正门有一段时间，嫡姐坐轿子比我们快，听三妹说，是贵妃怕侄女累着，特地让人备下了轿子给嫡姐，嫡姐坐上去的时候，隐晦的看了我们一眼。

        三妹气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要不是继母拦着，我觉得她下一刻就要冲上去，不顾形象和嫡姐吵一架了。

        我们到的时候人不多，嫡姐在外面等我们，毕竟她还未出嫁，需要长辈领着，三妹这个时候就很阴阳怪气：“哟，怎么不直接进去了？坐那个轿子飞得那么快，这会怎么又要在外面等我们呢？”

        可惜嫡姐也不是吃素的：“三妹这是酸了吗？我倒是想让你同我一并坐，可是姨母的人不给，说是不合规矩。”

        “你这不规矩的不已经坐上去了吗？原来还——”生怕三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连忙拉住她：“得了，这可不是丞相府！得处且饶人吧三妹，这是皇宫，当心隔墙有耳。”

        “反正我也被非议了那么多年，这会儿还怕什么！？”三妹话是这么说，声音却还是小了，咱妹声是小了，这会儿却换嫡姐来了：“三妹，你别这样，多听听你二姐的话吧。”

        三妹刚顺下的气又炸了，“陆瑶，你，你几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坐轿子，但这是贵妃给我的恩典，你若强行要，这也是不合规矩的……”嫡姐好像很考虑三妹的感受，提议道：“不如……不如这样吧！以后我如果见了贵妃娘娘，我再求这个恩典看看？”

        我听了这话，恨不得晕过去，不要说什么恩不恩典吗？这是大殿门口诶，难不成我们就站在这里，像猴子一样的供人观看？我好像看到了来宾看戏的眼神，再说了，我们再在这里真的不会妨碍别人吗？

        就在这时，继母终于开了口，直接拉住三妹，“不进去，还在这里干嘛？挡着别人？你这个蠢货！”

        转头笑盈盈的望着嫡姐：“瑶姐儿莫怪，她就是蠢，太较真了，你可别当真。”

        嫡姐盈盈一笑，忙客气说不会的，局面一下子扭转了，大家笑盈盈的拉着手，和和美美的进殿，除了不情愿的三妹之外，一切看上去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殿中人尚不多，主客未曾来，除了各家小姐，还有宫中一些低品阶的嫔妃在，我们坐在一边，嫡姐又是单人一座，三妹憋屈的和我坐一块，看见嫡姐那得瑟样就咬牙切齿的不得了。

        “你要干嘛？”我看她要有动作，连忙拉住她让她收敛一点，三妹甩开我的手：“放心啦！我知道分寸！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是吧是吧？”

        “你知道就好，那还是要你二姐来提醒你，我教你的都白教了！”继母给他一记眼刀。

        “母亲！给我一点面子！”

        继母就恨不得现在给她一个教训，“我还以为你脸皮厚的都不要脸呢！这是皇宫，你在家里就没赢过她，你觉得换了地方还能赢过？傻丫头！”

        皇宫是什么地方？容得了谁撒野？继母的外戚比不上父亲，也无族亲入宫为妃嫔，现下不就有贵妃压着她们。

        继母说的也对，在继母把持后宅大权，三妹都没斗过嫡姐，在嫡姐靠山是贵妃的宫中，估计就是完败了。

        有人上来倒酒上菜，宫中的菜肴精致小巧，色香味俱全，瞧这便是一桌好菜，我本来是打算边吃边听的，但看别人都没有动菜，我也不好擅自动，毕竟主人都没来，只能拿起酒杯小饮一杯。

        “明寿公主到——”

        明寿公主？我看向三妹，三妹那憋屈的表情立马没了，一双丹凤眼亮盈盈的，整个人压不住的期待得意神情，嫡姐倒没什么表情，嘴角的一抹笑也平静下来。

        明寿公主和三妹也算手帕之交，平日无事的时候会出去小聚一番，与三妹志趣相投，对嫡姐也是没什么好脸色，三妹顾忌着贵妃在宫中收敛，明寿公主却不会如此，她乃中宫嫡女，便不会收敛而止，日常见到嫡姐便要好生为难一番。

        其实吧，在我看来，明寿公主之所以为难嫡姐，主要是生气嫡姐在书院排名压她一头，在书院时，她也算是极其用功，听三妹说，明寿公主想试着入朝为官，做一代女官，证明女子。

        但嫡姐整日风花雪月，却还能得第一，把她气的不轻，尤其是嫡姐还缠上了她的心上人，说要□□功课，直接和三妹一起讨伐上了。

        三妹想过去，却被继母拉着，让她不要惹事生非，三妹只好憋屈地坐在那里，明寿公主已经进来了，公主排场果然大，那一身华美的宫装，头上漂亮精致的金钗珠妆，哪一样都比得上嫡姐这些年所收集的精美首饰。

        公主慢悠悠走进来，一举一动彰显高贵，我一直在看着她，准确的来说，其实我在盯着人家头上的金钗银簪，真漂亮，能卖不少钱吧？看着也好重啊。

        咳咳……扯远了，我绝对不是因为穷了才一直盯着人家的头看的。

        其实我在怀疑公主走那么慢，是不是因为头上的饰品和宫装太重了，所以她只能走那么慢。

        ……总之，明寿公主和三妹是好姐妹，对嫡姐是情敌关系，嗯，愉快的总结。

        公主走过来时看了三妹，招手算打了个招呼，咱妹立马回她一个笑容，问她：“你平常不是不爱来的吗？”

        公主轻轻点点头，步摇上的珠帘稳稳当当，轻轻晃动，解释道：“母后让我给她一个面子。”这个她，指的应该是贵妃，哇，好霸气！

        公主看向我问：“你是……”

        “回禀公主，臣女……”

        “她是我二姐。”三妹开口向公主解释。

        公主这会终于正眼瞧我了：“你平常不是说，两个姐姐都不想要吗？这会怎么又承认了一个？”

        三妹耸肩：“无所谓了。”

        “行吧，既然是你的二姐……”公主取下头上的金钗送给我：“虽说场合不大好，但这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殿下。”哇，好豪啊！

        公主点点头，说了几句就直径走过，看都没看一眼嫡姐，虽然我早知嫡姐同公主关系不佳，不过还是第一次看见，嫡姐没什么表情，看来两位关系的确极其恶劣。

        “看什么呢？”三妹问我，我摇头没说什么，如今我这也算是站队了吗？我看着手上的金钗，钗头镶嵌着玉珠，光滑明亮，烛光映着很是精致。

        唉，其实我完全不想掺和进去的……

        “哟，这不是丞相府的陆三小姐吗？”衣容艳丽的同龄人凑过来，神色嘲讽的看着三妹：“怎么不和你的好大姐一块坐，反而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坐，看来这些年活在谣言中，反而就降低了自己身价。”

        “……”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谁？我？不是我怎么……怎么就上不得台面？我，我起码是个人吧！再怎么样我也是个丞相府的小姐吧？！怎么就变成了上，上不得台面的了？！

        就算歧视也不带这样的呀，那踩一个就算了，还压我？我混诗会的时候你人还在家里学诗经呢！

        我快被她说话的艺术给打动了，是真的想打她，真是服了。

        “这位小姐，麻烦你先管好你自己。”我冷冷看向对方：“我再怎么样，也是丞相府的小姐，府中也是有我一份的，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是啊，管不好自己的嘴就别说话，毕竟没人把你当哑巴。”三妹含笑附和：“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帮你管教好你自己的嘴，让你清楚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如何啊？”

        “你就会仗着公主青眯你几分，至于你，一个小小庶女，还敢插嘴？”

        我微微一笑：“纵观京城，皇室公主最为尊贵，其次是受宠的宗室女，再说郡主和旁系，我纵是卑微，那你又好到哪去呢？可是这三类的哪一位？”

        “物以类聚。”那个人甩下这句话匆匆离开，我刚松一口气三妹便拍拍我的肩，那力气大的，我觉得我整个肩都麻了，估计要不是继母在身边，她拍我的背都不成问题了。

        三妹在袖口伸出手悄悄给我说竖拇指，口型说着好样的。

        我对她敷衍一笑，敏锐的听到了殿内窃窃私语的声音——

        “真是物以类聚了，一个庶女，一个继室所出的一并欺负嫡长女，丞相府家教真的是……唉。”

        “虽早听闻，丞相府三小姐性格不好，今日见却还是让我忍不住再失望一次。”

        “瞧陆大小姐，再看看那两个，要是没见着陆大小姐，看这两位小姐确实是不错，现在一看，鱼目果真是鱼目，比不上珍珠半点。”

        我隐晦的看向四周，觉得四周都是那些声音，根本找不出来来源在何处，想来她们也是知道，所以用平常的音量，一点也不怕秋后算账。

        三妹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和目光所向，问我怎么了，我看了她一眼，她目光清澈，眼中倒映我的身影，算了，和她说也是白白生气，不值当。

        “没什么，好像看到了熟人，看错了而已。”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我还以为你整日呆在闺阁中，不会有什么知己好友，倒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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