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我钟爱宁静之地

几日前的魔都巫医大会，柳如烟亲身见证了那一幕。她亲眼目睹赵子昂唤醒沉睡的谭睿，又以一记灵能冲击将病榻移开，救谭睿于邪恶巫师的魔爪之下。这是两次生死之间的拯救。
  此刻，谭睿决然地站在赵子昂之前，成为他的守护者，这一切也并非无法理解。对于赵子昂为何与谭睿一同出现在柳家的庆寿宴上，柳如烟也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赵子昂想借谭家之力，踏入那些古老世家的圈子。
  人皆向光明而行，水必向下流，赵子昂追求上进并无过错，错就错在他不应将柳家的宴会当作自己的交际场所。
  “你很幸运，攀上了谭家这艘巨轮。只望你日后言语谨慎，不要再做出为人诟病之事。”
  趁着谭昆仑宗师还未走近，柳如烟压低声音，对赵子昂发出警告。
  “我做了什么被人诟病之事？”
  赵子昂对柳如烟的话语一头雾水。
  “你心中有数。”
  柳如烟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赵阁下，您与柳将军之间是否有所误解？”
  谭睿好奇地询问。
  “算不上误解，只是她一直瞧不上我罢了。”
  想到今日赴宴的目的，赵子昂接着说：“或许这样也好，免得有些话难以启齿。”
  这样的答复让谭睿颇感困惑，但他也知道赵子昂的事不是他能随意探究的，于是将疑问暂时埋藏心底。
  “柳家老宗师何时会露面？”
  赵子昂问谭睿。
  解除婚约之事需得柳家长老点头，而柳家的权威，非老宗师莫属。
  “估计要等寿宴正式开始吧。”
  谭睿也是首次参与柳家的庆寿宴，他根据自家的习俗推测道。
  “那我再稍作等待。”
  赵子昂沉住气。
  这时，柳家的招待人员前来安排座位。谭家老宗师自然会与柳家老宗师同桌，那是尊长们的专属之地。而谭睿，身为谭家的新任家主，被安排与各世家的年轻一代领袖并坐，位置十分靠前。
  最后，轮到赵子昂。招待员误以为他是谭家的普通成员，将他安排到角落的餐桌。
  谭睿显然对此不满，在他心中，赵子昂犹如神只，与他同桌都是降低了身份，本该与那些老一辈的强者们同席才是……
  正当准备向柳氏家族的接待者阐明此事时，赵子昂挥手制止了谭睿的打算。
  “我偏爱宁静，坐在这角落挺好，你不必挂念于我。”
  赵子昂说完，独自走向房间僻静的角落，选择了一张桌子坐下。
  “那我也要坐这里！”
  谭睿果断跟随赵子昂落座。
  这让柳氏家族的招待员有些为难，高层特地吩咐过，谭睿是魔都谭家的族长，不可将其视为寻常世家子弟对待，如今谭睿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如何是好？
  “别劝我，你该做什么就去做！”
  见招待员走近，谭睿面带严肃地说。
  “好吧！”
  谭睿主意已定，柳氏家族的接待员也无话可说，只好转身去招呼其他宾客。
  “赵先生，请喝水。”
  落座后，谭睿主动为赵子昂沏茶倒水，他执意与赵子昂同桌，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在他正式成为谭家家主的那天，老族长与他进行了深度交谈。
  话题主要围绕赵子昂展开。
  据老族长所述，赵子昂应是一位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这类高人可遇不可求。
  既然谭家与这样的高人建立了联系，就必须竭尽全力攀附，或许能让谭家更上一层楼，不再局限于魔都一地。
  因此，此时的谭睿对赵子昂的关心程度甚至超过了对祖父的照顾。
  “真没想到，你手段不凡，短短数日便夺回了属于你的所有。”赵子昂闲聊道，时间尚早。
  “这岂不是多亏了您的庇佑？若非您，此刻我可能还躺在床上，甚至已被那废物弟弟杀害。”
  谭睿感慨地回答。
  “但最初，是我将你推向了病榻。”
  赵子昂轻笑着回应。
  “那是上天对我意志的试炼，而赵先生您就是那位从天而降的神祗。”
  谭睿恭维道。
  话音未落，又有几人加入了这张桌子。
  如同谭睿，这几人并非被分配在此处，而是主动要求，负责座位安排的人一脸茫然。
  以往举办寿宴，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向前排挤，希望被主桌的大人物注意到，今日却不知何故，大家都涌向了无人关注的角落。
  劝阻无效，他只能让原本坐在边上的宾客移至前方。
  而这些执意坐在边缘地带的人，正是几位薛氏家族的第三代成员，其中包括在宝格秋拍会上与赵子昂争夺麒麟骨的薛洋。
  当时，薛洋是受堂兄薛凯所托参与竞拍。
  然而，最后他们败下阵来。
  拍卖结束后，心有不甘的薛凯让薛洋联络陈家的陈实，试图通过陈实强行夺走赵子昂手中的麒麟骨，结果却是石沉大海，再无消息。
  未参与后续事宜的薛洋也曾问过堂兄薛凯是否成功，但薛凯对此守口如瓶，不愿透露任何细节。

  渐渐地，薛洋也淡忘了这件事...
  今日，身为第一世家雪家的三代子弟，雪洋理应占据前排显赫之位，但他却带着几位兄弟，悄然躲在宴会角落。
  原因无他，唯恐柳家那位威猛的“虎娘”柳如烟青睐于他。尽管这想法略显自作多情，但万一成真，雪家老祖宗的训诫历历在目——若柳如烟看中了他们任何一个，谁也唯有乖乖认命。
  因此，雪洋防微杜渐，索性不让柳如烟有机会瞧见自己。
  围坐在雪洋身旁的雪家同辈也有同感，他们可不愿被一头凶悍的“虎娘”每日责罚八次。
  唯有被视为雪家接班人的薛凯无法逃避，因他不幸地被安排在主桌，承受着沉重的压力。
  “凯哥，这次恐怕难以幸免了！”
  雪洋与兄弟们远远目睹薛凯的尴尬处境，低声交谈，不料抬眼便见赵子昂坐在同一席位。
  “你怎么会在这里？”
  雪洋瞪大了眼睛，几乎惊愕得眼珠都要蹦出来。
  他知道赵子昂富可敌国，否则也无法以四十亿金币压倒堂兄薛凯及王家千金王怡然，夺得麒麟骨。然而，今日这等场合并非财富就能轻易进入。
  世家是个独特的圈子，那些自称为超级富豪的人在世家眼中，充其量只是家仆，无论表现得多出色，也无法跻身核心。
  更何况，今日乃是柳家老祖的寿宴。若非柳家与雪家的婚约在先，他们这些雪家三代子弟皆无缘参与，赵子昂又凭什么能坐在这里？
  “为何赵先生不能在此处？”
  谭睿并不了解雪洋与赵子昂之间的纠葛，但他明白，只要有人质疑赵子昂，他必会挺身而出。
  “你是……”
  雪洋打量着谭睿，半晌后才认出对方，“你不是魔都谭家的谭睿吗？”
  “是我，有何问题？”
  谭睿昂首回应。
  “你不是被人打成沉睡状态了吗？”
  雪洋惊讶道。
  “我已经康复了。”
  谭睿答道。
  “康复了？你的运气倒不错，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吗？”
  雪洋挺直腰板反问。
  尽管雪家老祖在柳家老祖面前吹嘘自家孙子外孙个个出类拔萃，但这不过是敷衍之言。雪家三代中滥竽充数者不在少数，而雪洋便是其中的典范。
  他不像薛凯那样怀揣继承整个雪家的壮志，每日沉浸于享乐之中，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不思进取。
  也正是因为不思进取，他对各大世家的局势毫不关心，因此，他并不知晓魔都谭家早已易主，谭睿已堂堂正正地成为谭家的家主。
  “你是谁？”
  谭睿确实不认识雪洋。
  毕竟雪家的第三代子弟繁多，而雪洋更像一个边缘的隐形人。谭睿就算研究雪家子弟，也只会关注薛凯这样的，绝不会留意到雪洋的存在...
  "我是帝都薛氏一族的薛洋！"
  薛洋带着一股傲然的魔幻气息宣称。
  他能辨识出谭睿，自然也知道谭睿是来自魔都谭氏，那个家族全力培育的精英法师。
  不过，从谭睿所坐的位置看来，即便是魔都谭氏的法师精英，与他相比，也同样是微不足道的存在。这就是帝都世家和外界世家之间的差异，魔都虽是巨龙王国的经济核心，其掌控者谭氏也无法与帝都世家相提并论。
  "薛洋？从未耳闻。"
  薛洋的轻视并未逃过谭睿的眼睛，而谭睿也同样不将薛洋放在心上。如今，谭睿已晋升高阶法师，别说薛洋，就连被视为薛氏法师的薛凯，他也无需畏惧。
  此刻他的目光聚焦于各大世家的二代子弟。
  "从未耳闻？"
  这样的回应对薛洋而言，无异于侮辱。若非这是柳氏老祖的寿宴，他早就与谭睿针锋相对了。这里是帝都，他是第一世家的嫡系子弟，岂能让一个外地人嚣张？
  强压下内心的怒意，薛洋威胁谭睿："不管你的身份如何与赵子昂关联，如果你真要为他出头，我可以保证你将难以在京都安然离开。"
  按照薛洋的推测，赵子昂能出席柳氏的寿宴，多半与谭睿有关。既然如此，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一举挫败谭睿的锐气，看赵子昂还能狂妄多久！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听到薛洋的威胁，谭睿不禁苦笑。显然，薛洋误以为自己是赵子昂的靠山，却不知他不过是赵子昂的先锋，真要与赵子昂正面对峙，薛洋恐怕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败北。
  "你竟敢说我自寻死路？"
  薛洋霍然起身，引来邻桌柳晴的注意。
  在世家中，女性地位总是略逊一筹，尤其是出嫁之后。柳晴被安置在边缘的桌子上，这里坐着柳氏第三代的女性成员，包括柳老的孙女、外孙女，以及孙媳。
  柳晴发现薛洋与谭睿、赵子昂起了冲突，心中暗喜。因谭家的缘故，她不得不放过赵子昂，而现在赵子昂又招惹了薛家，这样一来，有了薛家出头，赵子昂必将遭受重创。
  "洋弟，这赵子昂怎么会得罪你了？"

  柳晴主动接近询问。
  "在博格秋拍会上，这家伙居然夺走了我们薛家中意的拍品。"
  薛洋如实回答。
  "竟敢掠走薛家相中的拍卖物，他真是不把薛家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必须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记住教训。"
  柳晴煽风点火般地说。
  本来就憋着一口气的薛洋点头赞同："晴姐说得没错，赵子昂这账，我一定要算，谁要阻拦我，我就连他一起教训。"
  薛洋的嗓音不小，赵子昂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薛凯没告诉你，我是怎么对付他的吗？"  ...
  赵子昂无法忍受，他轻叹一声，向薛洋质疑道：“挑战我堂兄？你的豪言壮语未免太过夸大其词了。”
  薛洋仿佛听见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他的堂兄薛凯是薛氏家族未来的领袖，平日里侍卫环绕，每个保镖都足以轻易对付十数个敌人。
  他实在想象不出，薛凯会在何种境况下败于赵子昂之手。
  “是否夸大事实，你可以亲自去问问薛凯就清楚了。”
  赵子昂摆了摆肩，对薛洋提醒道。
  “你认为我看准了堂兄在主座，我无法靠近是吗？”
  薛洋撇嘴，自以为洞悉了赵子昂的意图。
  “这家伙就爱装腔作势，若薛家不便出手，待寿宴结束，我自会找人教训他！”
  柳晴煽风点火地补充。
  “我们薛家无需畏手畏脚，无需晴姐你费心。”
  薛洋挥手，对柳晴回应道。
  柳晴满意地点点头。
  她借刀杀人的计策似乎成功了，有了薛家出面，既能惩戒赵子昂，又避免了柳家与谭家的直接冲突，实是一石二鸟之计。
  正沉浸在喜悦中，忽然，柳如烟从她身旁走过。
  “你要去哪儿？”
  柳晴立刻拉住柳如烟。
  “自然是参加祖父的寿宴。”
  柳如烟低沉地回答。
  “参加寿宴，坐在这里即可，何必凑前呢？”
  柳晴责备着柳如烟。
  她只能坐在这边，柳如烟有何资格向前去，没有母亲的孩子，果然不懂礼数！
  “我坐在此处，恐怕会让祖父不悦。”
  柳如烟淡然地说。
  话音刚落，远处柳老先生已经在呼唤，“如烟，快来，坐到我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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