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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薛凤凝


“童子契?”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柳如烟顿时懵住。
  过了好一会儿,柳如烟才渐渐回过神来,“换句话说,我尚未出世,就已经被许配他人了?”
  “非‘卖’一字所能形容,岂能轻言出售?”
  眼看柳如烟脸色渐变,柳家老祖宗忙转移话题,“确切地说,你是代父偿债。”
  “代父偿债?”
  柳如烟更加困惑。
  她印象中,父亲并不是嗜赌之徒;即便真的欠下了巨额赌债,凭柳家深厚的根基,又怎会落得变卖家产的地步,更别提卖儿鬻女了?
  而此刻,她心中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
  柳家老祖宗继续解释:“其实,真正定下童子契的,并非是你,而是你的父亲。然而,你父亲遇上了你母亲,无法履行原有婚约。”
  “因此,他就将本应由他自己完成的约定,转嫁到了下一辈身上?”
  柳如烟逐渐明白了其中的曲折原委......
  再回想起幼时的经历,在柳氏宗族中,自上而下都对柳如烟的母亲抱有嫌隙,她心底深藏多年的疑云似乎也逐渐揭开真相。
  “当年,令尊的联姻对象乃薛家长女,薛凤凝。你该知道,薛家的实力犹在我柳家之上。令尊却执意不肯迎娶薛凤凝,非要选择你的母亲。为了避免影响两家仙道世家的联盟关系,在取得令尊的应允之后,我这糟老头子硬着头皮,前往薛家恳谈了一整天一夜,最终才将这桩婚事推迟至你们这一代。”
  柳家太上长老惋惜地道出往事。
  “真是个负心汉!”
  柳如烟在心中暗自评价起早已过世的父亲。
  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的那个冥顽不化的先父,自己身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还不够,竟还要让自家的女儿重蹈覆辙,堪称卑劣至极。
  实在难以揣摩,母亲究竟是如何倾心于这样的男子。
  “孙儿,我对不住你了,为了维系我柳家与祖上的传承血脉,只能委屈你了。”
  与此同时,柳家太上长老默默地向儿子表达了歉意。
  实际上,多年前,促成柳如烟的娃娃亲便是他主动提出的决定。
  说完抱歉的话语,柳家太上长老神情肃穆地继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也如同你父亲一般,有了心仪之人,我并不介意再次屈尊前往薛家,不惜连续恳谈三日三夜;然而倘若你尚未遇到钟情之人,那么不如试着与薛家那位少侠交往一番,万一……”
  “没有任何万一,这门亲事我绝不答应!”
  柳如烟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
  “咳咳……”
  柳家太上长老闻言顿时一阵猛烈的呛咳。
  瞧见祖父这般情形,柳如烟不禁一阵心疼,“祖父,请您放心,解除婚约之事我会亲自处理,不必劳烦您费心。”
  “你自己去办理?要如何去办?”
  柳家太上长老询问道。
  “还能怎么弄?当然是直接上薛家宣布我的决定,告诉他们我不接受这桩婚事。”
  柳如烟大大咧咧地回应道。
  “那样岂不是明目张胆地羞辱薛家?断然不可,万万不可。”
  柳家太上长老忙制止住柳如烟,并接着说道:“据我所得的情报,薛凤凝之子,也就是你那位未婚夫,自出生不久便离开了薛家,自此下落不明。万一他遭遇意外,已然不在人世,那么这门亲事自然就会自动作废,因此,你无须急切地表明立场。”
  “原来如此。”
  柳如烟思量片刻,回答道:“既然如此,那我暂且装作对此毫不知情吧。不过,假如有一天薛凤凝的儿子归来,我依然会选择坚决退婚。”
  “此事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事实上,柳家太上长老提及此事,正是想探知柳如烟对于这桩婚事的真实态度,未曾料到柳如烟竟然如此坚定地反对这门亲事。
  这样一来,他不得不为最糟糕的局面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在薛家一方,也同样愁云惨淡。
  自从薛家太上长老陪同战部尚书温正初那次南屏之旅后,他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外孙赵子昂的身影。
  这段时日,薛家太上长老通过多方探寻,极力打探赵子昂的近况。
  随着各路消息汇聚到薛家太上长老的案头,他越发感到头疼不已。
  这其中最为棘手的事情莫过于赵子昂已经成婚的事实……
  要知道,在修真世界中,赵子昂与柳如烟之间存在着一道尘封的仙缘契约,这让赵子昂如何向以修炼为主的柳家长老们交待?
  想当年,赵子昂的母亲,即薛凤凝仙子,曾与柳家订下一桩仙凡联姻,连洞房花烛之日都已选定。然而,薛凤凝仙子却意外邂逅了其夫君叶擎苍真人,二人一眼万年,薛凤凝仙子不顾一切要求解除与柳家的婚约,此事令薛家长老愁肠百结。
  幸而,柳家那边亦出现了转折,柳家家主亲自上门致歉,并提议将两家的仙缘推迟至下一代,薛家长老顺势应允。如此,岁月流转,二十年过去,又到了履行仙缘契约之时。

  “怎能再将这份仙缘拖延至下代呢?”
  薛家长老焦虑万分,若是在世俗人间,赵子昂同时迎娶两位佳人或许并无不可,然则柳家并非俗世家族,而是修炼世家。
  至于让赵子昂舍弃刘雨彤,转而娶柳如烟更是难上加难。因为,温正初真人告知,刘雨彤乃是叶擎苍真人钦点的联姻对象,赵子昂绝不敢违逆父命。
  思来想去,似乎唯有薛凤凝仙子一人能解开眼前的困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薛家长老终究鼓起勇气,拨通了女儿薛凤凝的通讯符。
  “能否回来一趟?”
  薛家长老询问道。
  “有何事?”
  薛凤凝的声音虽冷,却蕴含着一抹淡淡的期待。
  薛家长老深知,女儿至今仍在责怪自己,当年是他执意赶走叶擎苍真人与赵子昂,如今回想,那时的自己确实过于固执。即便叶擎苍真人已经加入了天戍部,他仍觉叶氏身份低微,屡次针锋相对,终逼得叶擎苍真人携带着襁褓中的赵子昂悄然离去。
  自叶擎苍真人与赵子昂走后,薛凤凝仙子也随之离开了薛家,远赴海外,二十载光阴荏苒,她未曾踏足薛家一步。
  “你的儿子,我的外孙回来了。”
  薛家长老深知仅凭自身之力无法唤回薛凤凝,于是果断提及赵子昂的消息。
  “你没骗我?”
  薛凤凝语气骤然紧张。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四海八荒寻找失踪的丈夫与儿子。
  “这种事情,我会欺瞒于你么?”
  薛家长老无奈叹息,答道。
  “子昂现在何处?”
  薛凤凝急切地问。
  “他在南屏。”
  薛家长老答道,而南屏正是薛凤凝仙子与叶擎苍真人初次相逢之地。
  “我立刻返回神州,直奔南屏!”
  薛凤凝说完,随即切断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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