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南汇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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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书成在莫家庭院里吹了一晚上风。
随着莫书幼下狱,莫守岁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他一定会趁着大朝会皇帝事多的时候杀掉他,或许他还会疯狂报复皇帝,在大朝会是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这是个疯子!
莫书成想了一整晚,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想活下来。
然而这四周都是莫守岁的眼线,自白日回来以后,他就发现整个莫府仅有的那几位老仆,都盯上了自己,他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外面任何人。也就是那一刹,他恍然明白为什么才华横溢的养兄会突然就江郎才尽!
他萌生了一个想法,他一定要逃出莫府,不管之后去哪里,都一定要离开莫守岁的手掌心,就算丢了莫世子的称号、莫家的爵位,他只要自由自在的活着!
而一边被莫书成念叨的莫书幼,虽然进了天牢,却并没有被打五十大板,不仅如此,陛下还特许了萧弈来看望他。萧弈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来的,边上还跟着顾恺之。
“你不守着国教堂了?”莫书幼坐在干草堆上一边手抓着鸡腿啃,一边毫不客气的对着探监两人说道,顺手还赶跑了一只闻到味儿出洞的老鼠,抽空指了下头顶的天窗,“这才是傍晚吧,月亮刚出来。”
看来这个全天牢地理位置最好的牢房,他还是很满意的。
起码比萧家硌屁股的门槛好的多。
“你难道不知道我以前是兵部的吗?”顾恺之面无表情,盘腿坐在莫书幼对面,“我出现在天牢很正常。”
“唔,我也是,我给我爹送饭,顺路来看一看,你知道我爹是刑部侍中。”萧弈耸了耸肩,不甚在意。
“得,就你丫有背景呗。”莫书幼撇了撇嘴,继续啃那只跟脸差不多大小的鸡腿,“俩官二代咱惹不起,惹不起。”
“你还没说是谁去偷换的笔墨呢?陛下还是介意这件事的,毕竟是大朝会。”顾恺之有些无奈地看着所有心思都扑在大鸡腿上的莫书幼,叹了口气,“你能不能稍微珍惜一下你的命,别作了行吗?”
“世子爷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我一直很珍惜好吗,不然也不会在这天牢里待着。”莫书幼无比粗犷地用衣袖擦了下嘴,下巴上的油渍并没有抹掉,看上去很滑稽,“还有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换了那些笔墨,我和莫书成都不知道,因为那天我俩都去喝花酒了。”
顾恺之嘴角直抽:“擅离职守,果然不该免了你五十大板。”
“别呀,顾大世子!”莫书幼挤出一抹微笑,讨条件一般搓了搓手道,“都说法理之外,更有人情,咱们东朝是人治,规矩守死了就不好了。”
“你想想,如果我们真的没有出去,那才是真稀奇呢。莫守岁那老头子他能不起疑?”莫书幼本是懒洋洋窝在干草堆里,啃完鸡腿骨头随手一扔,继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偷换了那些墨宝,但是我可以肯定莫守岁在陛下面前的时候是想保住我的性命,他当时是打算杀了莫书成的。”
“真不敢相信。”听闻莫书幼嬉皮笑脸的话,萧弈只是摇了摇头,“那可是他亲生儿子,莫府的唯一血脉。”
“他就是个疯子。”顾恺之薄唇轻启,声音冷冷清清。
“呵,”莫书幼冷笑一声,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看好吧,他下一步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我出去,然后找一个秘密的地点,结束我这个祸害!”
莫书幼缓缓插进干草堆的手握成了拳,感受着干草毛毛躁躁的质感,不硬,但扎人。
“我们不会让你死的。”顾恺之说的很坚定。
“我觉得比起我,你们应该去找一个,现在非常惶恐、非常不安的,一个可用之人。”莫书幼轻飘飘抬眼,眼神锋利如刀,连下巴上的油都显得危险。
“谁?”萧弈疑惑。
“莫书成!”顾恺之恍然大悟,与莫书幼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他的亲生父亲想杀他,他一定是最慌的那一个,毕竟他之前和他父亲站在同一立场上,现在他发现他的父亲,抛弃了他。”
“没错。”莫书幼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收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辣与老练,接着他直接躺下身去,把脸埋在脏兮兮的稻草堆里,伸了个懒腰,“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比较笨,现在应该已经被困在莫府里面出不来了。”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方,两个人都想到了彼此的处境,一个本该全是麻烦的人在天牢里悠然自在,另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却在侯府里委曲求全,真是,天道好轮回。
等顾恺之和萧弈离开以后,莫书幼才把脸慢慢转对了天窗,那里一轮明月正在悄然上升,清冷的月华透过天窗撒在干草堆上,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天牢的阴暗处,这样清透的颜色让他想起了,从一个人身上能够晕染出的无限光辉。
啧,他大抵猜得到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南汇家伙往笔墨里掺了东西,左右他不过是个内应,放他进去就是了。这人还嚣张到直接给莫书成下了大剂量的媚药,要不是看在莫书成小的时候长得还挺可爱,他才不会救莫书成,还带他去喝花酒,这可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包括上次从明觉那里讨来的和从哪几个混混手里抢回来的二十两。
一般胆小的人都很危险,因为他们善于伪装,甚至可以在你身边潜伏数十年,然后一击致命!就是不知道南汇大皇女有没有这种觉悟了,毕竟那个人比一般胆小的要更大胆些,极度危险。
莫书幼砸了咂嘴,回味了一下刚才鸡腿的味道,这好像是詹迹门东大街南二铺子那个叫孙,孙大娘家的手艺,嗯,不过她到晚上的时候一般就已经卖光了,就是排队也抢不到,今天国教堂又不赶旬日,大朝会也没因为自个儿的事停办,萧弈这小子怕不是一早就去等了。
还是萧家人有情义啊,就算发现了救人的不是他莫书幼,还依然这样赤诚相待,只是苦了搭桥的顾徵,顾家人就没有这个脑子……
大朝会第六日终于排到了棋,贠行简早早就在等了,他身后站着的都是他棋斋里的高手。
若要比棋,怕是南汇、西陵、北境三国加一块儿也抵不过一个东朝,这不是夸张,是事实。
贠行简手气好,第一场对上西陵,而后是北境,再是自己人,最后过三关斩六将,直接对上了最后一个南汇人,邵远伯。
这人不简单,能成到最后三甲,自然有些手段。
但只要贠行简拿下他,前五甲就全是东朝人了,这是最为激烈的一场对弈。
贠行简不敢小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对战。
邵远伯只觉得对面攻势越来越猛,根本打得他无还手之力,心下一恼怒,便在棋桌下面偷偷摸摸下了毒。
无色无味的那种。
像贠行简这种只知道下棋,不知道防人的傻子根本发现不了。
就算后面发现了,他也找不出证据来。
大皇女说了,用尽一切手段,把东朝的脸踩在脚下,从棋道入手,是最响的一声巴掌了!
众人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因为邵远伯和贠行简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那邵远伯还不如贠行简棋斋里的弟子厉害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晋级的。
眼看着贠行简就要赢了,他手指不受控地一抖,棋子就跌在了棋盘上,一个根本没有意义的位置,只看得众人一愣,这什么情况,贠行简这是脑袋抽风了?
邵远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定下棋,瞬间扳回一分。
贠行简开始只当自己手滑,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慢慢感觉到整个手臂都不受控制起来,连棋子都拿不起了,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对面人动了手脚,可这时邵远伯只比他少一分了。
“贠国手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直接下去歇息好了。”邵远伯一副大度的模样,眼底全是奸计得逞的得意之色。
棋局一旦开始,哪方先停哪方认输,除非紧急叫停中场。
“贠先生,我建议你还是下去看看吧。”邵远伯假装凑近看棋子,实质上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你头上的冷汗,一定很疼吧。”
是的,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噬骨头一样钻心的疼,贠行简嘴唇发白,还紧紧抿着,免得自己失去意识。
“您再不认输,这手可就没救了,后面可是一辈子下不了棋的后果,输一场和输百场,您是能分出孰重孰轻的吧!”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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