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子解双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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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明承?我什么时候——”
不及萧弈推辞,明承就把萧弈推到了顾徵的位置上,又反手拦住了往外走的顾徵。
明承睁着那双水灵灵的无辜大眼:“先生您不教教我们吗?都是您的学生,总不好一直指导顾公子,这不是厚此薄彼了嘛!”
“上次是顾徵,这次是萧弈,下次再换个人,咱们轮流来呀!”
萧弈和贠行简大眼瞪小眼,相视茫然,两个人被安排的一脸懵。
“萧弈,机会难得啊!”明承一边挤眼示意顾徵往边上挪,一边压低了声音,对萧弈说道,“贠先生可不轻易与人对弈,你可不要错失良机。”
明承这倒没说错,和谁不是下,上课时间,都是国教堂的学生,谁都有机会。
萧弈主动伸手抓起了一把棋子,捻起一颗往盘上一放,贠行简虽然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好棋,但谁让他自己手贱,自己搬出来了呢,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拿回去,他也就没再纠结,两个人埋头苦战起来。
“你别再出去站着了。”明承侧耳与顾徵说。
不是顾徵,贠行简下子的速度节奏飞快,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被吸引到萧弈和贠行简身上了,才没人注意这里。
明承上下打量了顾徵一眼:“你看你这小身板,不吃不喝又天天上杆子受罚,你是不是蠢的慌。”
南佐和修宴在角落阴影里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顾徵看着面前比他还这个矮上一头的小公子,咯咯咯得不停,活像只扎开翅膀扑棱的老母鸡,一时间哑口无言。
萧弈当然不是贠行简的对手,这不三下五除二就被杀得丢盔弃甲,撑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悲惨样比起顾徵也是不逞多让。
还没顾徵拖得时间长呢!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边上人看得懂,知道每一步的缘由,而顾徵那一团乱麻,除了对弈者,谁都不清楚其中妙处。
顾徵瞧着若有所思,看来还是暴露的太多了,他下次尽量七颗子内就被贠行简吃光光,幸好贠行简不知道顾徵心里的想法,不然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贠行简三心二意,一边应付着萧弈,一边分神琢磨着下次怎么再找上顾徵,在他看来,大抵顾徵是因为尴尬的身份而故意藏拙,毕竟是姓顾的,他见过顾恺之,他当年在国教堂就是这样,这家人在外总习惯低调行事。
但如果他等顾徵下学,跟着车拜访顾府,会不会太唐突了?
想那将军府里全是武夫,文人都没几个,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擅长棋道的高手?
好吧,定是这家人不辨龙蛇,致使沧海遗珠、盲者得镜!
“哎?顾徵你看,萧弈他快不行了!”
本来就招架不住贠先生攻势的萧弈听到好友明承的话,差点就绷不住了,心里哭唧唧,真是损友,没事拉他出来挡枪就算了,胳膊肘还往外拐!
明承在顾徵左边:“萧弈下在那里是不是不对?感觉他就要输了。”
明承又扭到右边:“顾徵你怎么像个木头似的,说句话啊!”
论一个臭棋篓子的现场解说加立体环绕音效……有点吵。
“……观棋不语。”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顾徵,你看萧弈的棋!”
“就剩那么五颗了!”
……
抽了抽嘴角,顾徵无奈地看着上蹿下跳的明承,真不知道那般稳重的明阁老是怎么有一个这么能闹腾的孙子?!
这小子的热情一波接一波,挡都挡不住。
“左一。”
要看就要输了,就在萧弈犹犹豫豫落子的时候,顾徵突然出声,他的声音脆脆凉凉的,像极了冰封在寒泉下的酒水,表面冻上了,内里还在流动,带着独特的清冷意味,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突出。
众人本来就不喜欢他,听他开口说话,一个个冷嘲热讽。
“不过被贠先生修理过一次,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就是,猪鼻子插大葱!”
“呕,就凭他还来指手画脚?”
“这么能干,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要不是人家萧公子大义,丢脸的不知道是谁!”
萧弈同样也听到了顾徵这句提醒,细细一揣摩,果然发现了精妙,他依言照做,这一子下去,看似废棋,实则扭转乾坤,贠行简的攻势至此而休,不能再往前拱近一步。
好棋!
贠行简眼中一亮,口中叫绝,这才注意到边上伫立的顾徵,当然,那些讥讽之语也落进了他的耳朵,真难听,哪里像国教堂的学子该说的话。
贠行简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你们虽然都是东朝的栋梁之才,学了那么多年棋,却是一点也不明白,一窍不通。”
贠先生这话锋利极了,意思也明白。
一屋子人慢慢安静下来,贠行简又继续道:“你们今日的作业,便是把这盘棋复刻一遍,一步步全部写在纸上,三日后交上来。”
“此盘是我输了。”
贠行简话音刚落,边上无数惊叹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早知道,上次能让贠行简如此坦坦荡荡承认自己输了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
贠行简气定神闲地把宝贝棋一颗颗捻起来,收回篓子:“仔细想想为什么会输,也仔细想想是为什么。”
众人微愣,什么意思?
贠行简的眼神落在顾徵身上,顿了顿,淡淡说道:“除你之外。”
“啊?凭什么?”有学子不服气,被贠行简一个眼神杀过去闭了嘴。
“如果你们解棋之后还抱有怨言,琢磨不透的话,我的课,下次也不必来了。”贠行简理了理袖子正襟危坐,严肃地绷着脸,“我强调了很多遍围棋十诀,你们还是一字不会。”
呆在原地的萧弈才真是明白了贠行简的话,只刚才顾徵提点的那一步,就已经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下棋如行军打仗,上有天地之象,次有帝王之治,中有五霸之权,下有战国之事,览其得失,古今略备,这也是东朝儿郎学棋的初衷,可顾徵看似随意的那一指点,如若在战场之上,可就是能瞬间翻盘局面的神来之笔!
他们下了这么多年的棋,自诩学有所成,可在顾徵面前,却是一文不值。
如果顾徵想赢,他随时都可以逆风翻盘。
道必正直,神明德也。棋有白黑,阴阳分也。骈罗列布,效天文也,四象既陈,行之在人,盖王政也。成败减否,为仁由己,危之正也。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古论中的这些话,还多亏顾徵那一子点拨。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家中长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点他远离顾徵了。
这人才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可怜无害,他的城府怕是深不见底!
北殷王为什么回来东朝?为什么会只点顾徵为驸马?
从东朝局势来看,如果只是一个制衡北境的棋子,用完了何必再留着?真的是如传闻所说是长公主殿下的一己之私吗?既然长公主放不下,那他又如何会被这样肆意轻贱,乃至顾府的人都对他不屑一顾?
战神顾长青将军又何必远赴边疆长达三年之久,帮他收拾烂摊子?肩比皇族的顾家人怎么会放纵他的事在整个东朝被肆无忌惮地传来传去?
有三师教习的皇帝陛下又怎么会亲自来国教堂对他“特殊照顾”?
因为没人敢真正的杀他!
他是维系北境与东朝的唯一棋子,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
现在东朝国力昌盛,但所有人还是要把他像犯人一样扣在东朝不放,可见才北境的协定不过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他活着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可正是这尴尬,才是两国斩不断的联系,北殷王聪明,他需要顾徵帮他加固这层关系。东朝也不傻,繁华的纸壳子下面,遮掩着内虚,所以也需要他的存在。
他真的不系国运,不关国事吗?
所谓“一子解双征”,他就是那个能让两国制衡的关键棋子,左右逢源,转危为安,破而后立的奇招,谁得到他,便能让对手绝望,俯首称臣。
午间顾府的小厮前来送饭,满满当当三个人的分量。
顾徵这次算是沾了南佐和修宴的光,回东朝第一次见到肉。
“其实像猪一样被养着的日子也不错嘛!”三个人背对着背,还和在北境一样没有规律,松松垮垮地坐在地上。
南佐咬着一根筷子,含糊不清感叹:“什么都不用担心。”
“三个月后就该被宰掉吃了。”修宴手一撑,微倾着往边上一挪,顾徵靠在他后背上,下意识跟着往后动。
他只吃了一点就睡着了,永远处于疲乏状态的身体,还需要供应体内妖魔般寄生的天道,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主子,下午是武课。”修宴轻声道,仿佛在试探顾徵睡没睡熟。
南佐舒服的地伸了个懒腰:“你担心什么?咱们可是在北境长大的,马背上的功夫不比这些朝京草包强上百倍?!”
“你是心大。”修宴背上靠着顾徵,所以小心翼翼地不敢乱动,“主子现在是‘武功尽失’,马场上磕磕碰碰的,难免得受皮肉之苦了。”
反正他也没什么痛觉。南佐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往嘴里扔了块点心。
嗯,羊奶味儿的,他小猪似的哼了哼,露出一个满是幸福感的笑容。
不错不错,好日子!
身为一个对伙食有无上限追求的男人,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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