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往事成迷

众人再次听到灵半仙潘威之声，皆是又惊又喜！

        “太好了！半仙大人！你终于醒了！”

        “潘师！你醒了！”

        “潘师！你没事吧？”

        吴老拿着匕首，先是一愣，随即他便见众人依旧对那害死他女儿的凶手潘威关怀备至。他方才所言好像丝毫没能影响潘威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吴老顿时冷笑一声，心间已是万念俱灰！

        是啊！他不过是一介草民，无人在意的孤寡老人！而灵半仙潘威则是降妖除魔，保凤阳城一方安危的大侠！百姓视其为衣食父母，谁会相信自己的疯言疯语？谁在乎他女儿因何而死，谁又能替他抱命中不平？

        若非他这些年来不肯放下心中所恨，执意待在这凤阳城，如今恐怕连向众人道出冤屈的机会都没有！他本就对这世道不抱期望，现下更是怨之入骨！不如一死，一了百了！

        行尘见吴老紧握着匕首，似是真不想活了！

        他聚力指尖，一个眼疾手快，直将那吴老手中匕首弹开了去！

        吴老失了匕首，竟似双脚无力，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他两眼悲怆，望着行尘，仿佛在怨行尘连最后解脱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行尘看着那悲凄绝望的眼神，心间仿佛被针刺痛一般。

        他此生最不愿见便是这般悲苦无望的眼神！

        行尘自小是孤儿，无父无母，也无依无靠。在偌大的世间孤苦流浪，儿时受尽他人冷眼与欺辱！在别人还只知绕爹娘膝间玩乐的年纪，他便想要改变这世道寒凉，亦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却因那时年幼无力只能选择默默忍受！

        直到后来他遇见了景蓉——他的师父。景蓉便带他走上了灵师之路。加之他天赋过人，又勤于修炼，不到几年，他就一鸣惊人、问鼎江湖！

        行尘心中喜悦，为自己能摆脱悲苦命运，不再受欺压，更为他终于有能力救助弱小，惩恶扬善！

        纵行尘现已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大侠，他心间的这份执着又岂能在朝夕间消退？

        行尘将吴老扶到近旁一座位上，轻叹道：“吴老，善恶是非，终有分别！你既觉冤屈，难割仇恨，苦等多年，现潘师已醒，众人又皆在此，若你有冤，只管尽数道来！大家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你又何苦在这时先自行了之？”

        吴老泪眼望着行尘，仍是不言不语。

        玄土派夏梓蝶见状，松开已醒来的潘师，走近道：“韩公子所言甚是！吴老，你方才所言我和秦少侠也都听见了！只是方才正值替潘师疗伤的关键时刻，不能言语。如今潘师已脱离险境，大体无恙。你们二人的恩怨，可以敞开来说！若你的冤屈不假，我们也绝不会徇私舞弊，枉顾黑白！”

        “吴老！你多年来费尽心力，这般苦心想复仇，可见冤屈实深。但潘师一代英豪，救死扶伤无数，确也实难让人相信他是你口中的恶徒。你今日纵是要寻死，也不妨先将这事给大家说清楚，理明白！”青木派秦欧仍悠然摇着手中折扇，面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道。

        青木派李贺扬起粗眉，语气冷冷道：“哼！我看你如此着急想死，该不会是怕和潘师对峙，暴露自己的谎言吧？”

        “你休要胡说！我所言句句属实！”吴老被李贺言语一激，又站起身来，气得直指潘威道：“恶人！你自己说！你到底跟我女儿说了什么？她为何就这么抛下我们自尽？还有，我女儿生性善良，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巧得很！她体内哪来的什么妖毒？她更不会如你所言害人！”

        “咳咳”

        潘威刚解开半香催命散的剧毒，此时甚是虚弱。

        他慢慢侧过身来，眼中竟有些愧疚道：“吴老，你女儿体内有妖毒之事，我潘某是断不敢妄言的！但你女儿之死，我也不能说无过！那时我年纪尚轻，行事、说话颇为冲动，不甚妥善！没料想，最后你女儿竟因此自尽而亡这些年来，我心里又何尝不觉惋惜！”

        “少说这些假惺惺的场面话！你不过是在推脱罢了！我女儿身上没有妖毒！她虽非我夫妇亲生，但自幼是我夫妇一手带大。有什么异常难道我们会不清楚吗？她若要害人，我们又怎会安然无恙？你且说你当年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话，竟逼得她去死？”吴老全然不顾潘威所言，怒道。

        “吴老，我知你爱女心切，不肯接受事实！但我和你女儿非亲非故，毫无冤仇，又怎会想要诬陷她？十二年前，我和护卫追着恶妖来到福长城，竟意外发现你女儿体内深藏一种怪异妖毒，并且即将发作！我怕你女儿毒发后会伤及福长无辜百姓，便没顾念太多，直接将此事告知了众人，想让大家注意！然后再另想办法救你女儿！没想到此后，福长百姓见到你女儿如同见了恶鬼般，无不避之！后来你女儿找我谈话，问我她若毒发是否会伤人性命，我便实话实说了！我是想救你女儿的！只是那妖毒我实在没想到办法解除！再后来，我便听闻她投河自尽了”灵半仙潘威神色黯然道。

        “不！我女儿没有妖毒！是你一派胡言！活生生逼死了她，害得她遭众人唾弃，害得她被当做妖魔！是你！都是你！”吴老急得额间青筋暴起，言语慌乱急促道。

        “吴老”灵半仙潘威见那吴老仍不肯信，忍不住长叹一声，却也不再说什么。

        “原来如此！你这老儿！你女儿体内既有妖毒，随时可能祸害他人。潘师心念众生，道破妖毒之事，何错之有？你竟执迷至此，如今还心狠手辣害了九条性命！就是你死也难辞其咎！”李贺愤然大喝道。

        “我女儿十二年前就已投湖自尽，尸首难寻！你们如今要怎么说，我都无法辩驳！潘威，你名声在外，戴着假面具骗得人心！我一个不懂灵法的糟老头子自不是你对手！我、我无话可说！随你们处置吧！”吴老悲怆道。

        众宾客闻见二人言语，也是议论纷纷，各执己见。

        “潘师为人大家有目共睹，他这些年来为我们凤阳做了多少好事？没有潘师，就没有我们凤阳城的太平之日！这吴老分明就是固执己见，不肯接受事实！”

        “是啊是啊！潘师曾救过我家老爷子，潘师的为人我很清楚！怎会无端诬陷他女儿？”

        “这吴老，心肠歹毒！他女儿明明是自尽而亡，他却害了九人性命！差点儿还害了潘师！此等恶毒之人绝不能绕！”

        “可我认识吴老，平日里接触下来，他不像是会说假话之人！”

        “这”青木派张凡一见这两人各执一言，却又都似乎言之在理，竟一时不知事实如何，孰是孰非！

        “夏姑娘怎看此事？”秦欧摇着折扇，含着笑意，慢悠悠对那夏梓蝶道。

        夏梓蝶尚未回话，李贺却抢言大声道：“这还不明显么？秦师兄，这吴老害人性命，留不得！你瞧瞧凤阳百姓的话，都站在潘师这边！若潘师是个诬陷他人的恶人，又怎能如此深得人心？今日不将这吴老斩除，便对不起死去的九名护卫还有身受重伤的潘师！”

        “贺师弟！”秦欧双目一沉道。

        看上去谁也不怕的暴躁李贺闻言竟登时闭嘴，不再言语。

        夏梓蝶向来自诩是个明辨是非之人，但她到底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这世间的是与非哪里如她所想这般泾渭分明？她此刻也有些迷糊，不知该说什么了。

        “吴老，我念你主动说出下毒之事，料想你心性不坏！可潘师之言、之行确也无可厚非！何况你女儿是自尽而亡，非他人残害！你被仇恨蒙蔽，心生恶念，竟要置他人于死地。你有妻女，难道这九名护卫就没有么？你既懂得丧亲之痛，就不该犯下这等大错！”玄土派徐池成痛斥道。

        “杀了吴老！给死去的九名护卫一个交代！”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将那吴老处死！”

        众宾客间有人高呼，随即呼声接连而起！

        “哼！我本就没怕死！要杀要剐，随你们！”吴老见众人连呼，却也不惧道。

        “大家静一静！听我一言！”灵半仙潘威忽道。

        随即法事会大堂内又逐渐安静下来，众人将目光聚到了潘威身上。

        “吴老，我知你下毒，也是因爱生恨！我身受重伤，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九名护卫今日也都命绝于此！你该是报仇雪恨了吧！你年事已高，又孤苦一人，若你能就此放下心中怨念和仇恨！我也不愿看你死在这里吴老，你可愿答应我，就此放手，不再纠结过去？”潘威叹道。

        “潘师！这使不得！这吴老害了九条人命，岂能就此作罢？潘师”李贺急言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那潘师摆摆右手，目光只盯着吴老，似是在等待回应。

        见那吴老未做言语，秦欧在一旁缓缓道：“吴老，潘师这般仁心慈厚，竟愿放你一条生路。你还不快感恩谢罪？你再执迷不悟可就真要没命了！”

        “吴老，十二年前的往事，真相如何，我们旁人恐难公允定夺。但活在仇恨中，心怀怨念，并非一件好事！你说你女儿乃善良之人，我相信如此！否则她也不会选择自己自尽以免伤及别人！你女儿如此善良，定也不希望你活在无尽痛苦中，更不会愿你为她下毒谋害他人。吴老，往事已矣，不如承潘师所言，就此放手吧！为你女儿，也为你自己！”行尘用手轻拍吴老左肩，轻叹道。

        吴老听那行尘提及自己女儿善良，顿时又两眼泛泪，泣不成声！

        众人虽觉那吴老罪无可恕，但见连潘威都自愿放过吴老，也不好再硬插手此事！

        潘威见吴老眼中已无怨愤，便对总管家道：“你领着吴老先下去歇息吧！”

        总管家走到吴老身旁，叹道：“哎、吴老，跟我来吧！”

        众人见吴老虽未言语，却肯闷头跟着那总管家走，心想这事算是了结了吧。

        谁料，刚行至门外，忽闻总管家一声惊呼：“吴老！”

        众人赶忙前来，只见吴老手中匕首已整个没入胸膛，鲜血不止，人已然离世！

        那吴老竟是佯装答应跟管家走，为的却是趁众人不注意而自尽。

        “吴老，你这又是何苦？”行尘心间叹道。

        “哼！自己识趣，死了倒也好！”青木派李贺不屑道。

        潘威只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便吩咐家丁处理吴老后事。

        此时已近后半夜，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天明了。

        “韩公子，眼下投毒真相已明，我想是时候解开‘断天渊’，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夏梓蝶忽道。

        “夏姑娘说的是，不过要解开此术，恐怕还需再借五位之力一用。”行尘道。

        “韩公子客气了，自当鼎力相助！”众人道。

        随后，行尘便又借秦欧、夏梓蝶等五位灵师之力，解开了隔绝潘府的“断天渊”一术。

        众宾客这时也是疲惫不堪，急切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便匆匆告别潘威，向门外走去。

        “青木、玄土两派的几位少侠，还有韩公子，今日之事真是有劳几位了！要是没几位相助，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潘某甚是感激！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大家又劳累了一夜，不如今夜先在潘府休息，待明日潘某再好好酬谢各位！”潘威双手抱拳道。

        “潘师不必多礼！降妖救人本就是灵师之义！潘师不必言谢！倒是今晚，我们恐要打扰潘师一回了！”青木派张凡一道。

        “是啊，潘师！你不必顾虑我们了！你身体尚未痊愈，还是早些休息为好！”玄土派徐池成道。

        “既然如此，大家都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潘威道。

        行尘忽又念及那追子鼠而去的钟逸阳和童橙枝，心道：“逸阳兄和那童橙枝怎还未回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子鼠现在又是如何？”

        这时只见一家丁慌忙跑来道：“门外、门外有两个昏迷不醒之人！”

        众人一听也顾不得休息，又跑到潘府大门前一看。

        昏迷之人正是那钟逸阳与童橙枝！

        “逸阳师弟！”张凡一惊呼道。

        “快扶两位少侠进门！”潘威连忙吩咐家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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