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断天渊

夏梓蝶见发狂的红眼宾客不断撞击朱红大门，急道：“现在怎么办？要是这些人出了潘府，后果不堪设想。”

        “凡一，贺师弟，魂心决！”秦欧道。

        “秦师兄，真要用魂心决么？”张凡一似有些担忧道。

        秦欧没有理会张凡一，转而对夏梓蝶道：“夏姑娘，徐前辈，魂心决乃青木派独门灵术。若施术成功，便能暂时使这些人失去意识，进而困在潘府。”

        “秦公子，不可用魂心决！”行尘忽然打断秦欧道，“魂心决化灵力为锁，牵人心魂。这些人虽中幻语，生出爪牙，但终归是无灵力的常人，定承受不住魂心决牵制。”

        众人有些诧异地看着行尘，毕竟根据他们的感知，眼前这个身形清瘦的男子灵力平平，并非高手，现在却出人意料地冒了这么句话来。

        “韩公子竟也对我派魂心决颇有了解，真是令人意外。不错，若施术成功，这些人或许会吃些苦头，但眼下也别无他法，不是么？还是韩公子已有别的妙计？”秦欧嘴角微扬笑道。

        “不知各位是否知晓断天渊？”行尘道。

        “断天渊”三字一出，徐池成和秦欧的神色略显微妙，目光也多了几分凌厉。夏梓蝶等人则是一脸疑惑，不知所言何物。

        “断天渊？韩公子说的莫非是昔日少年灵师行尘所创独门招式？”秦欧缓缓道。

        “尘哥哥？”听见行尘的名字，夏梓蝶心中有些波澜，她想起了那个曾救她两次的人，虽然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孩，记忆也十分模糊。

        “听闻此术威力无比，能隔绝山海，断天成渊。传言五年前灵师行尘与魔族妖王决战时就用了此术。但自行尘死后，再无人施展断天渊。韩公子竟知晓断天渊？”徐池成疑道。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得闻此术。日后有机会我再跟徐前辈解释。韩某不才，灵力浅薄，凭个人之力无法施展此术。但夏姑娘、徐前辈、秦公子、张公子还有李公子，你们五人灵力深厚，若得相助，定能将潘府与外隔绝。”行尘见秦欧等人未做言语，又道：“我向诸位担保所言不假，此法是否可行，诸位不妨一试。”

        “秦师兄，韩公子的顾虑不无道理，魂心决以心魂为本，即便恶妖也难承受，何况是寻常人。倘若真施展魂心决，恐怕这些人会遭反噬。”张凡一道。

        秦欧闻言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制止这些人，什么招都可以。不过我五人之力聚合在一起，只怕韩公子会吃不消。”。

        “秦公子无需担心，我虽不能承受合力太久，但只要出招迅速，短时间内可以承受住。不知各位能否出力相助？”行尘道。

        “现下情况危急，韩少侠若有把握制止这些人，我们定当鼎力相助！”徐池成道。

        “是啊，韩公子若有办法，无须客气！需要怎么做，尽管直言！”夏梓蝶道。

        李枫松站上前来，也跟着道：“韩公子，若有需要，我也愿出一份力。”

        王夕炎和曹世龙这两个胆小之辈则默契地躲到了最后面，完全没有出手之意。

        “枫松，你年纪尚小，断天渊这等级别的灵术需灵力极其深厚者方能实施。以你现在的身手，即便出力也没太大作用。”秦欧道。

        “韩公子，请出招吧！我们定竭力相助。”夏梓蝶道。

        “好！那就有劳夏姑娘、徐前辈、青木派的三位了！”言毕，行尘腾跃至半空，左右手自两侧聚力。

        夏梓蝶、秦欧和张凡一等人皆凝力于臂，隔空相助。

        只见黑色夜空中忽现五股深浅不一的金流，直向行尘而去，乃夏梓蝶等人灵力所化。

        转瞬间五股力量便已集中至行尘手中。由于合力远强于行尘自身，他双手开始不住颤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五股金流在行尘手中不断乱窜，形成耀眼金光，甚至将他手掌划出一道道伤口。

        行尘无暇在意手上伤口，而是全神贯注将合力引至指尖。可这五股灵力本分属不同人，性质较大，引入行尘体内后也不断相互干扰。每运一分力，行尘便如刀割般疼痛。

        “韩公子，你的手都流血了。我早说过，五人之力可不是这么容易借用的。”秦欧不急不缓道。

        夏梓蝶见行尘手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忍不住道：“韩公子，还可以承受住么？”

        “夏姑娘，没事！”行尘道。

        终于那合力行至指尖，行尘即刻借力凌空划下一道金符。

        “断天渊！出！”行尘低声道。

        原本汇聚于行尘指尖的合力，瞬间分散为无数菱形光点，遍布于潘府上空。远远望去，如一巨型棋盘覆盖半空。

        红眼宾客们张舞着手脚，但不管他们怎么冲撞，拉扯，都无法冲破眼前的棋盘屏障。

        施术成功后，行尘像突然失去力气般，失足落下。好在徐池成御玄青软剑接住了他。

        秦欧拾起一颗石子，运力一掷。那石子速度极快，飞旋向前，却丝毫也损伤不了这层屏障。

        “这断天渊果然名不虚传！从前听人说能隔绝山海，我本不信。今日一见，倒是有几分相信了。”秦欧摇着折扇道。

        “太好了！终于制止住这些人了。有劳韩公子了！”张凡一笑道。

        “哪里！多亏诸位之力，才能成功施展此术。”行尘道。

        “韩少侠年纪轻轻，有勇有智，真是难得！对了，不知韩公子名什？方才听秦少侠称呼韩公子，没时间多问，便也跟着这么称呼了。”徐池成道。

        “在下南云韩松容，无名小辈罢了。”行尘道。

        “南云？莫非韩少侠出自南云韩府？”徐池成惊道。

        “是，韩鼎正是家父。”行尘道。

        “难怪！真是虎父无犬子！”徐池成道。

        徐池成一句“虎父无犬子”让行尘有些意外，心道：“总算遇见个没听过韩松容“光荣事迹”的人了。”

        自从行尘接手韩松容的身份后，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自我介绍。只因每次一报上“韩松容”这个名字，总会受到来自对方的异样眼光。这可与他从前说出“行尘”二字的待遇有天壤之别，他甚至觉得“韩松容”三个字在别人眼里或许早已等同于“傻子”。

        秦欧打量着行尘，嘴角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越发对这个人好奇起来。

        夏梓蝶从袖中拿出一椭圆龙纹小药盒，递给行尘道：“韩公子，这药膏是家兄研制的，于外伤很有效果。韩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收下。涂上药膏，你手上的伤明日便能好了。”

        “多谢夏姑娘！”行尘接过小绿瓶，笑道。

        “咳咳”行尘忽觉内脏一阵绞疼，忍不住咳起来。

        “韩公子身上似乎还有别的伤病？”秦欧见行尘捂住胸口，疑惑道。

        “咳咳一点老毛病罢了，没事。断天渊虽能将这些人困住，但子鼠幻语一时未解，他们就恢复不了神志。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子鼠。”行尘道。

        “韩少侠说的没错！只是那子鼠神出鬼没，现在过了这么久，恐怕更不知跑哪儿去了。这该从何找起？”徐池成叹道。

        “哼！这害人的妖物！要是捉了子鼠，我定饶不了它！”李贺怒道。

        “凡一，灵半仙如何了？”秦欧忽道。

        到庭院后，张凡一便将奄奄一息的潘威放在了石凳上。听秦欧问起，张凡一又连忙上前确认潘威气息。

        “秦师兄，方才我虽用灵力护住潘师心脉，但不知为何我输入的灵力一直停在同一位置，不能行至潘师经脉。现在潘师的气息比刚才更微弱了，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张凡一忧道。

        “哦？灵力滞行于胸间？”秦欧走到潘威身边，俯下身来，凝力于掌心并隔空覆在潘威胸腔之上，试图感知潘威经脉状况。

        “潘师如此身手，这凶手竟能在短时间内将潘师打成重伤，又接连用半香催命散毒害了九名护卫。想必定是个高手，可堂内宾客皆寻常百姓，且都已中了子鼠幻语，根本无可能下此毒手。行凶者究竟是何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徐池成道。

        “如果救不了潘师，恐怕更难查出凶手是谁了！”夏梓蝶道。

        “半香催命散乃南洋之物，这凤阳城怎会”行尘忽想起之前潘府家丁的话，便问道：“可有人注意法事会上那盲女琴师的行踪？”

        众人忽闻行尘提起那琴师，纷纷摇头表示没留意。

        “方才一团混乱，估计大家都没留意那无名琴师。韩公子，为何忽然问起这琴师？”夏梓蝶道。

        “夏姑娘，潘府家丁曾说这琴师来自南洋，而半香催命散也是南洋才有，或许这琴师有古怪。”行尘道。

        “半香催命散确实是南洋毒剂。但那琴师不过是个没有灵力的盲眼人。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伤及潘师？何况还要毒害九个护卫？”徐池成道。

        “我也没有感知到这琴师有任何灵力。听闻南洋人大都善抚琴，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张凡一道。

        行尘没再说话，只心疑道：“之前在凤扬楼遇见的白衣公子也是如此，感知不到灵力，却又疑点重重。”

        “我看啊，这凶手肯定不止一人，不然为何要如此麻烦的用两种方式杀人？都用半香催命散不就好了？我怀疑凶手有两人，一人擅长用毒，一人乃灵术高手。两人合谋趁乱行凶，一个用毒杀害了九个护卫，另一个打伤潘师后又用丝状物试图勒死潘师。可能怕被人发现，所以还没完全得手就溜了。所以潘师才能活下来。”说着李贺又转头问曹世龙道：“那个发现潘师的年轻人”

        “晚辈曹世龙。”曹世龙道。

        “哦！曹少侠，你当时可有察觉周围有什么异常动静？”李贺道。

        曹世龙努力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当时漆黑一片，四周又都是各种乱糟糟的惊叫和碰撞声，还有妖风。我只听见一个什么东西倒下来的声音，然后就被绊倒了。接着就发现绊倒我的正是潘师。我想那个倒下来的声音应是潘师。”

        “我知道了！凶手本想趁迷雾行凶，但还没来得及杀死潘师，未料我们已生成灵火。凶手怕被抓到，便不得已放了潘师。潘师倒地，而当时曹少侠正好在附近听见了。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李贺似乎想通了道。

        “李师弟，若是有两人合谋行凶，那这两人是谁？为何要谋害潘师，而且偏偏选在众人汇聚的法事会上动手？若这两人是提前计划好趁迷雾行凶，那这两人又何以提前得知子鼠会逃走，并且放出迷雾？”张凡一疑惑道。

        “这个”李贺闻言又陷入了沉思。

        “还有子鼠是如何逃出八卦阵的，这也是个疑问。九方八卦狱乃轩玄道人所制法宝，这子鼠既然被困，便不可能再破阵而出。”张凡一又道。

        秦欧收起右掌，起身道：“潘威胸腔内汇聚有一强大的气力，正是这股气力封住了他的经脉，因此凡一的灵力无法深入为他疏通救治。”

        行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走到潘师身边，解开潘威上衣。

        众人正欲问行尘此举何意，只见潘威心口处有一团不明的青黑。李贺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何物。

        行尘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扎在潘威心口青黑处。那银针很快就变成了灰黑色。

        “这”李贺惊道。

        “莫非潘师也中了毒？”徐池成道。

        行尘将银针靠近鼻尖，道：“是半香催命散。潘师与九名护卫一样都中了半香催命散。”

        “可为何潘师脖颈处的血液并未沾染毒气，而那九名护卫嘴角流的则是毒血？”曹世龙道。

        “或许潘师已发现自己中了半香催命散，为防止毒素扩散，便以气力封住了自身心脉。而那凶手见半香催命散没能取潘师性命，才不得已又用了其他方式。”行尘道。

        “韩公子，好眼力。仅凭潘师封住胸腔的气力，便猜测到了这一步。”秦欧摇着折扇，又对李枫松和王夕炎道：“你们去看看，院内发狂之人中是否有那盲女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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