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戏精上身

苏染染捂嘴剧烈咳嗽起来，直咳的天崩地裂。等手拿开，那掌心里一滩血特别扎眼。然后伸过去遥遥抓向赵二，五指弯曲如索命铁勾。

        “赵二，你是好人我不忍心骗你。咳咳……苏家人就是嫌弃我是痨病鬼，才将我卖给你的。苏老太说……咳咳……她说反正你克妻，我今儿到你家明儿就死了你也不会怀疑我是肺痨死的。”

        赵二看着苏染染染血的手，眼底更是惊骇，狠命推一把苏老太：“她都咳血了，老虔婆你还敢骗我！”

        苏老太都看见了，苏染染哪儿是咳血了，明明是之前手抹一把脑袋，擦下去的血。

        她急赤白脸的再解释：“赵二你信我，我可没说过那话。那死丫头胡话八道骗你的，我敢对天发誓！她绝对不是肺痨！”

        “奶奶！我知道你想甩开我这个麻烦，是断不会承认的。可我若不是肺痨，我娘若不是想给我谋个活路，会眼睁睁的看着赵二带我走么？你问大伯母，她舍得让月月姐跟赵二走么？”

        苏染染用力一声大喊之后，脑袋晕，哎呦，真晕。忙又小声的抽抽噎噎起来。

        “赵二，你快带我娘和我弟弟离开这狼窝吧。咳咳……我弟弟很乖的，他摔坏了头，每天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干的。他吃的不多，每月五两银子的药钱就行。我娘除了会哭，就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哦对了，我娘还有梦游毛病。但你放心，我娘梦游不乱走乱跑的，就是喜欢拿菜刀在屋里乱劈乱砍而已。”

        痨病鬼，活死人，啥也不会却会梦游砍人的苏三娘。这特么一家都什么人啊。

        赵二真是后悔死上了媒人当。

        “你特么给我闭嘴！我赵二是娶婆娘回家生儿子的，不是弄一窝病秧子回去当祖宗伺候的。”

        苏染染见‘赖’不成赵二了，就攒着力气踉踉跄跄出去院子，哭哭戚戚的跟村民煽起情来。

        “大爷大妈，好心的街坊邻居，你们可开善心帮帮我们吧。赵二不要我们，我们就真没活路了。奶奶以前得我爹那么多好处，可如今见我爹不在了，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要给我和我娘卖了换银子，根本不顾我们死活啊。”

        苏染染情绪饱满，哭的肝肠寸断。院外村民无不叹息，闻者落泪。

        村里好打抱不平的田大嫂子气的往地上吐一口吐沫。

        “苏老太黑心烂肝，苏三没了消息才不过月余，不见人不见尸是死是活都没有定论呢，她居然就做出卖人家娘子和女儿的畜生行为。猪狗不如，咱们清水河村，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

        一旁的宋奶奶也是气的跺脚：“造孽哦，我活了七十多，还第一次见到要让亲娘替闺女嫁人的。苏老太和她那混账二媳妇这跟人都不搭边了啊。”

        被戳脊梁骨的苏老太绷不住了，颠着脚儿追出来院门骂。

        “你们这帮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知道什么？我老头子和苏三有事出远门，回来遇到土匪被害了命。苏大苏二去找人，说那爷俩身体被狼给啃的就剩骨头架子了。所以人没带回来，就地埋了。这一番折腾花光我家钱，我不嫁了染染，难道就看着一家人饿死么！”

        苏老太说着上来就拽人：“苏染染你给我回去！别给我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今天你必须上了赵二的车！”

        苏染染紧忙抱住门口大柳树，死不撒手：“奶奶家才不会饿着呢。你昨儿支走我和我娘，让大伯二伯将我家存在地窖里的好几麻袋粮食都搬走了，却谎说是我家招了贼人。但他们却不知道搬走的高粱米袋子漏了洞，我都顺着米找到这门口了！”

        苏老太暗骂两个没用的儿子，然后用音量掩饰心虚的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你家粮食就是让贼人偷了，却在这儿不得好死的诬赖我！”

        田大嫂子看不下去了，过来推开苏老太，将苏染染护在身后。

        “苏老太你简直偏心到咯吱窝了！退一万步，如果你家真揭不开锅，你嫁苏月月啊。月月比染染大，理应姐姐先嫁人吧。再不济，也可以让苏哥儿缓一年再去学堂。学堂一年束脩就是十两银子，够你们一家吃香喝辣一年了！”

        “就是就是，田大嫂子说的是啊。这苏老太表明就是欺负苏三家。”

        “苏三就算不是她苏老太生的，那也是苏老爷的种啊。如今苏老爷尸骨未寒，她就如此磋磨苏三家孤儿寡母，真是猪狗不如啊。”

        “苏老太的脸皮也够厚的，人家赵二都不要苏染染了，她还硬赖着要塞给人家。”

        村民一起指责苏老太，给苏老太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正要再骂回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里长来了，里长来了！”

        苏染染一听来了管事的，眼睛猛地亮起，踉跄跑过去就跪到清河村里长赵青山跟前。

        “里长您救救我们吧，里长您给我们一条你活路吧。”

        赵青山看着满头血的苏染染，忙伸手拽人：“孩子快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染染抽抽噎噎还没说话，田大嫂子就快人快语将今天这事跟里长说了一遍。

        里长脸色难听的很：“苏老太你真是胡闹！染染撞了石磨，你不想着赶紧救人，却着急让苏三娘子替嫁。你简直不配当长辈，白活一把年纪！”

        “我……那个……还不是被赵二给吓傻了么。”

        苏老太再泼赖还是怕里长的，支吾的将这事推到赵二身上。然后又假笑的过来扯人：“染染回去，咱们家事就别麻烦里长大人了。你不愿意嫁给赵二不嫁就是，到时候奶奶再给你选一户好人家。”

        苏染染一听这话，苏老太是贼心不改，还想给她再卖一家啊。

        去你的老虔婆，我命由我不由你，想再用我给你换银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苏染染一把抱住里长的腿，放大声音哭起来：“里长，我不能回去，我回去就是个死。我弟远志聪明伶俐您是知道的。可半月前远志去山上挖野菜，好好的就摔下山坡昏迷不醒到现在。”

        “里长，远志若是没了，家里没了男丁，那我家的房子和五亩田就都理所当然成他苏家的。所以，我怀疑远志就是被他们苏家害的。里长，您最是心明眼亮，可一定要帮我们报官给我们一个真相啊。”

        苏二家的从院里跑出来，上手就去捂苏染染的嘴。

        “苏染染你放肆，居然敢在外人面前往你奶奶身上泼脏水。如此大不孝，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么！远志也是你奶奶的孙儿，远志出事你奶奶眼泪都哭干了，还狠心卖了口粮给他瞧病呢。你们一家白眼狼，给我们都搜刮干净了，居然还反咬一口！”

        远志摔下山坡的事，苏染染的确是添油加醋胡乱说的。可吴秀秀的激烈反应却让她渐渐寒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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