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植树活动后的一次测验

那一天是星期六，上午学校组织同学们去植树了。

　　浇树时，因为树行不直，所以同学们只浇了一棵树，领导就不让浇了。同学们只好站在一块儿，说着牢骚话。赵小伟带笑不笑地说：“咱们上课他们不检查，偏等浇树时检查让咱们呆工。”同学们笑了，有的同学说：“可不是，咱们上课不知他们干啥来的，偏这时凑热闹。”

　　同学们站在小树旁，这时远远看到王老师的爱人捎着她家小帅过来了，一个老师问她干啥去，她说她上南边买米。同学们浇完了树，赵小伟正在擦水桶边的泥时，王老师的爱人买米回来骑自行车过去了，赵小伟直起身看见她骑车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很乱，不禁想到：哎！我又想起王老师了，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他是否理解他的这个学生，他可知我爱他，热爱他......这种感情使我痛苦，使我悲伤，使我流泪，使我不能自拔......他可知我的心里是多么悲哀，烦燥、矛盾，他可知我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

　　当天下午第一、第二节语文课上，王老师让同学们做测验题，监场很严，开始时刘月红翻书来的，王老师批评了她。赵小伟做着题，有很多不会的，只好乱做或空着。这次测验也有作文，文题是《大家信得过他（她）》。赵小伟想写王老师，但她知道班里有很多人不信任您，又怕写不好，便写了孔兰凤。第一节还没下课，赵小伟就开始想怎么写作文了，快下课了，赵小伟拿起笔写作文时，王老师提醒同学们说：“现在该写作文了呀！该开始写了。”赵小伟写着作文，偶尔听到王老师的咳嗽声，她才想起她最怕的，而且最崇敬的老师就在前面......

　　赵小伟写完了作文，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检查时间，吕桂芹也写完了，她们一边检查，一边小声示意对方不会做的题。有一回是三题填一个表格，赵小伟想起了“醉翁之意不在洒，在于山水之间也”这句古文是上册书《醉翁亭记》这一课的，作者是欧阳修，她填上了，见吕桂芹没填，便碰了她一下，用笔指了指她填的表格，这时只听王老师责备地说：“干啥呢？对答案呢吧！不能交头接耳呀！”幸运的是老师给赵蕙留面子了，没有点她的名，她知道自己错了，不敢抬头看王老师那一双严肃的眼睛。过了几分钟，赵小伟抬起头，偷眼看了看王老师，他正在本子上写着字。

　　不一会儿，便下课了，王老师让后边的同学收试卷后大声说：“一会儿第三节课对这张试卷，二班同学来一块交换着对。你们得早点坐好呀！不然二班同学进来，你们就不好进去了。第四节课外活动你们也不能玩儿去，得评改作文，我看今天的自习课很多。”接着王老师收拾了一下讲桌上的东西，便走出了教室。

　　第三节课上课了，对卷子时，王老师对同学们说语文知识和作文都是100分。对卷子时，赵小伟心里是那样不愉快，因为她错了很多。多数同学还老说话，让人心烦意乱。第三节课下课时，还没有对完，教导处的一个老师叫王老师去开会，王老师出去时说：“同学们不许这去那去呀！我一会儿就回来对卷子。”

　　下课了，赵小伟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烦，同学们都是那样高兴，又说又笑，有的男生在教室里玩羽毛球，还有的男同学玩儿扑克。赵小伟出去了一次，回来便没有出教室。

　　不一会儿，王老师便回来了，两班同学都进来了，用了二十分钟时间把试卷对完了，还算出了分数。王老师让二班同学先交了卷子，二班同学出去后，又让三班同学交上去了。王老师让吕桂芹去抱作文本，吕桂芹出去后，王老师大声说：“这回就能看出谁用功谁没用功来了，一会儿咱们念念分。”赵小伟想：啊！老师，我爱的老师，您为什么要念分，我怕我的分数太低了。

　　吕桂芹把作文本抱回来了，分给了几个同学发了下去。王老师便对同学们说：“现在咱们念一下分数。”吕桂芹一听也不禁吃了一惊，她便低头看起了课外书。王老师每念一个同学的分数，很多同学便发出一种“唏嘘”的怪声，念到安淑芹得62分时，很多同学又“唏——”地一声，王老师便有些生气地说：“你甭瞧不起安淑芹，她平时考得分数高一些，这次人家得60多分，还不知道你能得多少分呢！”有的同学小声说：“谁看不起她了。”王老师大声说：“不是看不起‘唏嘘’什么呀！”张永波小声说：“那是吃惊！”很多同学不禁乐了。王老师接着往下念，普遍分数都很低，赵小伟低着头用笔在桌底的青年报上乱画着，念到任秋红的分数时，她是60分，很多同学同样“吸嘘”了一声，王老师大声说：“‘吸嘘’啥？人家及格了，不就是一次默写时让我抓住了吗？可人家经过努力及格了，别因为一次作弊就看不起人。”王老师接着往下念，同学们同样“吸嘘”。这回该念我的分数了，王老师先念了我的名字，没有立即念分，我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翻了翻卷子大声说：“赵小伟49.5分。”只听同学们“唏嘘”声很小，反而却清楚地听到焦志华“嘻嘻”地笑了。赵小伟听到这笑声，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她在报纸上乱画，她恨焦志华为何要笑？下边人的分数赵蕙便听得心不在焉了，强作镇静地看着报纸，她的心是那样地酸楚，但她远远不是初二年级期中考试作文没考好时的那个爱哭鼻子的她了，她有眼泪，但不能这时流，她低头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看报纸。赵小伟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悲伤......

　　念完了测验成绩，王老师走下讲台，一边分编作文小组，指定执笔评委，一边向前走，南边行分编完了，又分编中间行的同学。王老师已走到了前面，走到了北行和中间行中间，分组指定评委。王老师到了赵小伟她们的课桌前时，停住了脚步说道：“你们四个人一组啊！”指着赵小伟和吕桂芹说：“你俩是执笔评委。”说完看了赵小伟几秒钟，赵小伟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王老师，她很害怕，不知王老师在想什么？他转身往后走了，赵小伟的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强忍住了眼泪没让眼泪流出来……

　　分完了小组，王老师严肃地说：“自己先检查自己的，检查完换着检查。”过了一会儿，王老师出去了，赵小伟查看着李艳梅的作文，眼睛又湿润了，她偷偷擦去浸在眼里的泪水，是她对这一科没用功吗？不，这一科目简直是她的命，她天天沉浸在痛苦中，没有好好复习。

　　同学们扫地做值日了，但赵小伟没心思到教室外去，虽然屋里的空气很呛人，但她还是查看着作文。

　　尘土落了时，王老师进来了，同学们走进了教室。因为停电了，同学们点起了蜡烛。王老师见李学东前面的同学都不在，便对李学东说：“李学东，你去找一下你前边的同学。”李学东说：“他们回家了。”王老师不高兴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们回家了？去，到外边找他们去。”李学东说：“他们是回家了，我怎么去找他们？”王老师生气地说：“你不想学语文以后就别学这门课了呀？”李学东沉默了，他不敢回答。过了一会儿，王老师把李学东叫走了，几个男生鼓起掌来。

　　下晚自习了，赵小伟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忧愁、迷惘，她不愿和同村同学一起走，叫他们先走了。过了一会儿，李学东还没回来，赵小伟知道王老师也没回家，这时她的蜡灭了，她才装好书包走出教室。她多想在回家的路上遇见王老师，可是未能如愿以偿。

　　回到家里，赵小伟拿出一本新的日记本开始记日记，她的心里一直不平静。她在想：啊！王老师，您的学生热爱您，崇敬您，这是她心灵的痛苦的呼唤，您可知她急于需要您的鼓励，您的帮助。啊！王老师，您可知只有您才能挽救她。她想去找您说明她的一切痛苦，一切关于她的事；想给您写信说明这一切；想找您当面谈说明这一切。可是她不敢，她怕您，这也是她的脆弱所在。她对您有三种怕：一种是心理上真正地怕您；一种是怕您不能理解，不能相信；还有一种怕是怕您没时间，因为您8月份还要考试，您的工作和学习又是那样地紧张，我怎敢去占用您的宝贵时间，怎敢给您去添麻烦，我于心不忍呀！老师，我如果战胜了这三怕之后，我一定去找您谈，那么我将可能变成另外一个我，我不会总这么悲伤，总这么对学习没兴趣，我坚信，会有这一天的......

　　晚上，都快十二点了，赵小伟写完了作业，不由得想起了昨天下午王老师从学校劳动场地经过时对她的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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