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王东伟又重新审视这这个女人，她的成熟是那么无奈与稚嫩，因为他本身也只是个年轻的姑娘。

        黎芳没有在意东伟的眼神，笑了笑继续说：“你大概也知道，我们这家酒吧并不单单靠卖酒赚钱，平时也会赚点‘外快’。既然你选择留下来，以后你就帮我我放贷、收账吧，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

        “谢谢芳姐。”

        东伟没有拒绝，也没有犹豫。在这里呆了两三个月，对黎芳有很多新的看法，也许她是个不错的老板。东伟也不排斥这种违法，肮脏的事，因为他早就有这个罪名了——他不会忘记当时学校主任对他说的话‘你本就是个应当被法律惩治的小混混’，而现在只是落实这一罪名而已。

        清晨，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走在幽长的堆满杂物的小巷里，掏最后一支烟后随手把烟盒扔在路旁，摸遍三个兜才翻出来打火机。打火机打了几次才着——天气太冷了。他刚刚从一个肮脏的小旅馆出来，现在要赶在上夜班的妻子下班之前回家。他不知道小巷下一个路口有三个人已经等了他一个多小时。

        男人被突然闪出的三个人吓的后退了几步，但已经被两个人揪住了衣领。

        “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男人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害怕的说着。

        王东伟柔和的说着“别紧张，没事的大叔，就是问个小事情。那个您是欠了醉解千愁酒吧的钱是吗？”

        男人依然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请把欠醉解千愁酒吧的钱还一下”东伟有礼貌的微笑着吸了口烟说。跟东伟来的两个同伴忍不住笑话这个从大学里出来的黑社会。

        “小哥，最近真的没钱，你在宽限我两天”中年男人仿佛也对这个小伙放下了警惕，但看见后面两个壮实青年也不敢太过放肆。

        东伟没有听见他想要的答复，突然地收起笑脸，没有说话，把烟头弹在男人的脸上，抽出甩棍就劈头盖脸的打去。东伟自从被学校开除一来一直像行尸走肉一般。一点没有在学校里意气风发的样子，但今天甩棍抽打出去的时候好像从内心觉醒了什么一样，越打越兴奋。棍子在阴暗的胡同里打出了残影。同伙刚刚还在笑东伟白痴的收账语气，被突然发生的事吓的不知所措。

        “别打了，我还，我还”十几棍下去男人已经蜷缩在地上

        东伟还是像没听见一样的打。他看这个眼前的人，就像那些冤枉他的人渣，就像那些侮辱他的混蛋，东伟越打越起劲。本来在旁边看这个新人热闹的同伙赶忙拉住了东伟。

        “东伟，够了，够了”一个同伙架住了东伟，另一个拖走了蜷在地上的男人……

        东伟坐在车的后座上又点了一支烟，旁边是刚从银行取来的一万五千元现金。

        “小伙子打架挺猛啊”坐在副驾上的黄头发像看野兽一样看着东伟。

        东伟没有说话，他看着自己由于长时间用力而颤抖的手，他燃起一股怒火。他现在居然变成一个以暴力获取精神食粮的变态，他已经不能用冲动来掩饰他的暴力倾向了。

        或许是长时间的无理的压迫导致了他的精神变态，他对现在的自己无可奈何。

        晚上，黎芳请大家吃火锅，算是正式迎接这个新人了。经过三个月的磨合、锻炼，他终于半推半就的称为这个酒吧的一份子。

        十二月没有特殊的日子，它的任务是迎接元旦的到来。夏都大学开始筹备元旦晚会的表演，还有喜迎新年的艺术展览。梁哲报名参加了美术和诗歌两项比赛，赵诺和李娜娜报名了元旦晚会的一个歌唱表演，李娜娜弹吉他，赵诺负责主唱。而杨听云则参加摄影比赛。

        “要说咱学校还得是我们金融系人才济济，什么晚会，什么比赛奖牌奖杯我们系得拿一半。”梁哲和旁边一起散步的杨听云，赵诺和李娜娜说着。

        “才报了名，你就想着拿奖的事了？”李娜娜被梁哲的自负逗笑了。

        “学校毕竟藏龙卧虎，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杨听云一向保持谨慎客观。

        “要我说，我们每天去胡杨林里排练，那人也不多，又安静，你们写诗摄影也有灵感。”赵诺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同意。”

        “好，我也没问题。”

        胡杨林的东北角上有座小凉亭，即使是夏天也很少有人来，小径上前天下的雪还没有脚印污染，正是冬季留给梁哲他们的排练室。最后一片胡杨叶已经逝去两个多月了，取而代之的是枝丫上寄宿的雪国公主。素白的雪和褐色的树干不是高雅的配色，但统一、广阔、深远的构图，的确是高原最有特色的风格。没有树叶的庇护，野雀的行动也不再神秘，甚至带着些蠢萌。高原没有奇特珍稀的鸟，只是麻雀，喜鹊之类司空见惯的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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