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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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极北出发已经七八天了,商队的脚力很快,日夜兼程轮换赶路,七八天的时间已经走到了韩国境内。
周星云百无聊赖的躺在货车顶上,商队的目标很明确,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停顿,并且春华楼的名气很大,此间的盗匪一般是不会找他们的麻烦的。
“再走差不多两天,就到洛城了。”四叔从前面的马车探出头来。“到时候我们会把少爷您送到城门口。”
“知道了,周星云抱着那把剑,无聊地看着天空。
商队里的人都很安静,像个木头一样做自己的事情。周星云没什么事做,也只能在货车上趴着。
“这天真热。”他说。
“少爷是第一次南下吧?”四叔回过头赶着车,“我们那边算是常年落雪了,其实稍微往南一点就能感觉到四季变迁了。”
“四叔,你知道洛城吗?”周星云不停的换着姿势,身下的货物有些硬,让他躺的有点不爽。
“洛城啊,他们那边有家酒坊卖的酒很好喝。”四叔含糊的回答道。
“那还真是期待。”周星云终于找到了个很舒服的姿势,慢悠悠的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四叔没有回话,他回过头看着眼前小小的少年,带着一抹笑意。
这个铁塔般的壮汉,露出笑容在商队里算是奇怪的事情。
春华楼在北燕开了十五年,据说是当年周素带着十八人北上,创建了春华楼,四叔在这群人里排名老四,所以被人称为四叔。
但也有人说,当初周素根本就没带着十八人。
但到底多少人,现在也没人知道了,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在燕国都城的一样。办起了春华楼,还成了整个北方的招牌。
商队就这样不仅不慢的走着,看似漫无目的。路过大城时偶尔交接些货物。很随缘的继续南下。
也就在此时,有一位身穿白衣的背剑弟子从商队旁急匆匆的掠过。四叔看到这人,有些阴沉的眯起了眼睛。
“快!加急奏报,帝星在洛城!老剑神广招天下志士前去围剿帝星!!!”
白衣弟子边走边喊。显然是个传信使。
听到这句话,商队明显喧哗了起来,毕竟大家虽然都是为了讨生活,但江湖八卦还是有人喜欢听的。
“老剑神?他还没死啊?”
“有十多年没听说过他了,没想到现在还活着。”
“话说,帝星是指什么啊?”
“笨,这都不懂,帝星就是指皇帝的命星,乱世出帝星,肯定是要天下大乱的。”
商队里大部分都是没文化的汉子,谈起来也没什么顾虑。四叔倒是眉头一皱,喝骂道:“不要喧哗!专心运你们的货,天下乱成什么样也没你们手里的货重要!”
他骂完,手底下的汉子都笑了起来。
八天前,洛城
那惊世绝伦的一剑像是天上的流星,又或是随风而去的青云,带着漫天的浩然气像冯博文袭杀而来。
季延的话音未落,冯博文的胸口处已经多了一道血痕。虽然并未反应过来,但他还是稍微偏了偏身子,这必杀的一剑还是落空了。
“是谁!!!”
冯博文跌落马下,就势一滚,运起真元开始恢复伤势。
同时,周围的几个剑宗弟子迅速围到了冯博文的四周,拔出长剑四处探查着。
“在下万仞剑宗分舵主冯博文!阁下何不出来一叙?”
冯博文忍着痛喊道。
能一剑能让自己受伤,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即便是被偷袭了,冯博文也不想与隐藏的人彻底翻脸。
而此时,在人群中的老头子,瞪大了眼睛。
那把剑,他认识。
这剑招,他认识。
用剑的人,他也认识。
但他真的不知道,那个人会在这里。会在这里做个小县官。
“重新认识下吧。”旁边跪着的人慢慢挺直了身子,撕掉了脸上的面皮,露出了一张狐狸般的笑脸。青光剑就在他的身边盘旋着。
“在下盛京学宫,季延。”
竟是人皮面具!
“季延?季延是谁?近几年盛京学宫可没出过叫这个名字的人!”冯博文的脸有些扭曲,当时不觉得那一剑的厉害,现在运气恢复伤势的时候才感觉到,有一道暗箭一般的剑气刺进了他的心脉,正在里面横冲直撞。
“那看来你们对学宫了解还不够深刻啊。”季延笑的眯起了眼睛,“我从十几年前来此地做官,你五年前才来这里做舵主,你肯定不知道。”
“十几年前,十几年前”冯博文一直重复着。
十几年前,确实发生过一件大事。
自那事件之后,大周分裂成七国,每一国都有一宗镇守,唯独皇城盛京除外。
因为那里依旧有天下最大的学宫,教出的六艺君子不计其数,甚至当代剑神霍白都曾在当时的院长手底下学习过。
顺便提一句,当时的院长兼任国子监大祭酒。手下的门生不计其数。
正当冯博文愣神的时候,那把泛着青光的长剑发出了一声长啸,紧接着从天而降落入季延的手里。季延提剑向人群中施了一礼。
“老师,学生这次,可算对了天机?”
村民们那见过这种阵势,纷纷左右退避,不敢受这一礼。
毕竟那可是一剑能将冯博文刺落马的猛人,谁知道他拜的谁,反正不是我就对了。
就这样人们慢慢分开,渐渐露出了老头子佝偻的身躯。
人群中的老头子哼了哼,像是回答,又像是没有回答。
但季延却像是听懂了一样,表情兴奋了起来,
“那,我那位小师弟在哪?”他似乎有些激动。
也就当他转身看向村民的方向的时候,冯博文动了。
他借着几个剑宗弟子挡住季延视线的时候,腰间的长剑缓缓出鞘了。
季延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白色的,快的不成样子的影子从那一堆剑宗弟子的方向向他掠来。
下一个瞬间,青光剑爆鸣,周围剑宗弟子甚至感觉自己腰间的长剑在震动。
一道通天的剑气随风而起,带着瘆人的青光,径直向那白色的影子冲去。
季延的手没有动,手中的剑也没有动。
他的四周爆发出青色的剑气,穿过了白色的影子,带着影子直冲向天空。
“错啦!”
也就在此刻,季延眼神一凝。
被剑气贯穿击飞的,只是一件剑宗的长袍。
同时,冯博文的身形在季延背后浮现。
身为万仞剑宗的分舵主,总要有些绝学傍身的。不然岂不人人都可以当上分舵主了。
这招分形剑诀,就是用浑厚的真元创造出幻影,在迷惑敌人的时候,从背后突然发起袭击的绝学。
冯博文浸淫此剑诀已久,离大圆满也只有一线之隔。所以这一剑,即使是半步绝顶的高手,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也很难临时反应过来。
但季延不一样。
在冯博文刚刚出现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青光剑就动了。
剑随心动,也似乎只是出于本能,季延的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横到了背后,冯博文这一流高手快到极致的一剑直接被他不到三指宽的剑刃挡住。
还来不及愣神,一道浩然的剑气便从季延的背后爆发出来,直冲冯博文的面门!!
冯博文闪避不及,瞬间被剑气透体,原本压制住的伤口也再次裂开,喷出的血箭染红了季延的官服。
“冯博文,对吧。”季延回过头盯着被剑气击飞出去的残破人形。背后的剑宗弟子看的愣住了,一时间竟没人敢动。
“冯堂主的绝学竟让他一手挡下!”
“这个人究竟是谁这剑诀为什么有些熟悉?”
“等等,这不是剑神的剑诀吗?这个人跟我们的剑神有旧吗?”
“剑神的剑诀明明是自创的!宗门里还没有弟子能学会!”
剑宗弟子们的低声讨论并没有瞒得住季延,季延眯了眯眼睛。
冯博文吐出一口血,探头刚好看到眯着眼的季延,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是!你是当初宗主旁边的”
冯博文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青色的剑罡便从天而降,把他钉死在了地上。
季延回过头,盯着面前的剑宗弟子,剑宗弟子们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由得齐齐后退。
“我不杀你们。”他一字一顿的说。
他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点磁性,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滚吧,叫你们的主子来。”
季延话音刚落,剑宗弟子们如蒙大赦的转头四散奔逃。
而人群中的老头子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阳慢慢的沉下去了。
季延在院子里生了堆火,旁边坐着傅卿和老头子。
“这就是小师弟吗?幸会幸会。”当老头子把快窒息的傅卿从棺材里捞出来的时候,季延的瞳孔放大了一下,转而露出了笑容。
傅卿看着面前笑出狐狸脸的男人,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村民们都被遣散走了,按老师您的吩咐,大多都是一老一少。”
篝火边,季延沉声说道,“但这估计瞒不了多久,我听说剑宗那边已经有反应了。”
“这不正和你的意么?”老头子靠在院内青石上,慢悠悠的烤着饼。“这次暴露了以后剑宗那边估计要来几个大人物截杀我们吧。”
“等等,我有个问题,剑宗是哪个剑宗,为什么要截杀我们?”
傅卿举手了。季延看了眼傅卿,眼神有些复杂。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一边吃饼去。”老头子把饼塞到傅卿的怀里。转头看向季延“不过我倒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我们的行踪你都能算出来。”
季延又露出他的专属狐狸笑容,颇有小人得志的意思。
“其实也并不是我自己算到的,当初宫廷三十六名卦师一起运算才勉强查到了您的方向大概在南边,我就顺藤摸瓜慢慢找到这里来了。”
“这样啊。”老头子也没说话。
“我去取点盐巴。”傅卿吃了口饼,皱了皱眉。
这俩谜语人说的话,他算是一点也听不懂。
撑着瘸腿慢慢移动到厨屋,从盐罐里捻了一点盐巴,搓了搓以后洒在了饼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傅卿大概了解了,无非就是强盗来袭,死了几个人,季延出手,把强盗打的落花流水之类的,刚刚跟傅卿描述的时候季延模仿的栩栩如生唾沫横飞,老头子则在一边笑。
不过他对这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季延很是好奇,但之前一直在听他吹牛,确实也没机会询问。
毕竟以前跟季延打交道的时候一般是举报逃犯获取赏钱罢了,就像之前跟你吹牛聊天打屁的好兄弟其实是个超强但超低调的社会人一样。有些不可置信。
“你的师兄师姐们怎么样了?”老头子问。
“他们啊,大部分都死了。”季延回答的很随意。“您走后皇城只坚持了四天,这四天学宫的师兄师姐差不多都战死了。”
“你小子怎么没跟着死去啊?”老头子笑骂道。
“我还不能死,所以我逃出来了。”季延的眼神有些空洞,“那个阵法困不住我,我还有事情要去做,那么早死太可惜了。”
“去找他?”老头子问。
季延没有回答,他低头吃了口烤饼。把手放在官服上抹了抹。
“我这几年攒了些盘缠,过几天您就带着小师弟走吧,去盛京。”
“为什么去盛京?”
“盛京近几年学宫重建了,现在担任山长的,姓傅。”
季延没有多说,只是大口吃着饼。
“我很久没吃过您做的东西了。”季延说。
“要不你跟着我们走吧,我一个老头子,带着个瘸子,我们可跑不了多快。”老头子说。“我还能多做点东西给你吃。”
“不了,我就在这里。”季延大口把饼吃完,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我在这里呆了十多年了,喝不惯其他地方的水了。”
夜有些深了。
老头子早早地睡了,傅卿坐在院里的青石上看着天空。
今天的月光很是皎洁,洒在少年的脸上,反射出少年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
“喝酒吗?”
背后响起季延的声音。他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傅卿的旁边。
“不,我只是有点饿。”傅卿说。“今天只吃了一个饼。”
“小孩子嘛,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很正常。”季延笑了,递过来一个酒壶,“酒是可是粮食做的,要不要喝点解解饿?”
“不喝。”傅卿把头瞥了过去。不经意间看到季延的酒壶上,好像刻着什么字。
季延吐了吐舌头,也没说话,两个人抬头看着月光,月晕熏得远山有些模糊,因为大部分村民都已经被遣散,今夜出奇的安静,甚至听不到往常经常传来的狗叫声。
星空绚烂,月光甚至遮掩了银河,在月亮周围徘徊的星星也模糊的看不清了。
“你很喜欢老头子做的饭吗?”傅卿突然问。
季延仰头提起酒壶,清澈的酒液被倒了进他口中,月光映衬下,像是酒壶划出一道银线。
“吃一顿少一顿了。”他说道。
有风来,吹起了两个人的发丝。季延似乎不善喝酒,眼神有些飘忽,但又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我记得,那时候我比你还小,老头子就跟保姆一样带着我们。”季延说。“老头子可喜欢我们这批徒弟了,经常从学院后山给我们抓些野味来,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野鸡。”
“老头子以前很厉害吗?”傅卿问。
“蛮厉害的吧。”季延随口答道,似乎并没怎么在意傅卿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他可好了,对我们那些人来说,就像是第二个父亲一样。”
“你说得对,老头子对我也很好。”傅卿说。
季延挑了挑眉,眼神飘向傅卿,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
“按理说,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师兄啊?”他玩笑一般的问着。“能不能叫一声师兄来我听听?”
“我还没拜师呢。”傅卿说。
“可老头子把一切都留给你了。”季延说。他的眼神又飘向了傅卿的后背。
傅卿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赶忙把头转了过去。
“师兄这样盯着我,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吧。”
“哈哈,师弟何必这样编排我,我只是有些羡慕罢了。”
“羡慕?”傅卿抬起他那一只瘸了的腿,“这东西你也羡慕吗?”
“羡慕。”季延又给自己灌了口酒。
“师弟,你要活下去。”他轻声说。
傅卿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的眼神深邃的就像天上的星空,却隐约能看到似乎有股火焰在燃烧,像是要把这整片天幕烧尽一般。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傅卿默默地想。
他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在洛城扮了十多年县令的师兄,眼里藏着火焰,在那一瞬间,傅卿有些毛骨悚然,彷佛被沉睡了许久的猛虎盯上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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