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了却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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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霜华说完,那内功深厚之人也开口道:“多谢叶姑娘。”声音低沉浑厚,应该是一个中年男子。
叶霜华语气平淡,道:“不必言谢,只需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那男子道:“叶姑娘放心,这落花谷的规矩我清楚。你要的东西,七日后必定送到,告辞了。”说罢便推门而出,径直向落花谷外走去。
云深躲在一间竹屋旁,看到出来之人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此人云深认识,辈分比自己低了两辈,难怪叶霜华与他说话时并无敬意。若是从云深身上算来,叶霜华还是此人的长辈呢。
那中年人刚走,一个女子也走出了竹屋,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这女子眉目如画,相貌极美,穿着一身白衣,更衬得她仿佛仙女一般,正是叶霜华,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几年前的稚气,出落得楚楚动人。而那青年正是陈时与,他的相貌倒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气质变得更加锋锐,犹如一柄利剑。这二人站在一起,倒是登对的很。
叶霜华和陈时与并肩前行,一边走一边闲谈,云深就跟在不远处,二人走出竹林,来到了那片白花树林,一起坐在了一棵花树下。
陈时与伸手接住了一片白色花瓣,随口问道:“霜华,这白花究竟是什么花?”
叶霜华浅笑一声,道:“你在落花谷也住了三年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呢?”
陈时与看着叶霜华,心道:“这三年来,我的眼里只有你,哪里还会关心这些?现在也不过是随便问问。”他自然不好意思这么说,只得笑道:“你不说就算了。”
叶霜华也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眼中满是思念和孺慕之情,她看着手中花瓣,对陈时与说道:“这花树是我师父精心栽种的,名叫“醉魂树”,这白花自然就叫“醉魂花”了。此花香气怡人,清新淡雅,虽然无毒,但是其药性奇特,可与多种药物搭配,形成剧毒之物。师父研制过一种叫醉魂香的药物,便是以此花为主药。”
陈时与恍然道:“怪不得在我来之前,那些想打落花谷主意的人都是有来无回,原来是靠了这花树。”转念一想,又道:“可要是有人一把火烧了这花树,那你怎么办?”
叶霜华道:“此事你都想到了,我师父料事如神,怎么会想不到?这醉魂花药性奇特,遇火之后就会散发剧毒,而且无色无味,中者会四肢酸软,内力全失,站都站不起来,只能任人宰割。”
当年,云深一眼便看穿了陈时与将惊天令藏在何处,又几次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每当陈时与想起此事时,都对云深极为佩服,此刻听到这醉魂花的神奇,反倒不怎么吃惊了。只听他叹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感慨道:“云神医大才,委实教人叹服。当年,他老人家救我性命,又赠我剑经,对我来说,恩同再造!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叶霜华神色一黯,有些伤感地说道:“师父当年也是为了我,才去对付曹家的。”
陈时与见勾起了叶霜华的伤心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安慰道:“你师父当年也算求仁得仁了,他老人家想必也不愿看到你如今伤心难过的样子。”
叶霜华点了点头,依旧有些伤感。
陈时与想着岔开话题,便问道:“对了,你师父当年立下规矩,你们救治别人之后,都要他们办一件事,可这事却有难有易,就比如刚才那人,你要他找的东西并不是多难找,可前几日的那个病人,你让他办的事却难得多了,这是为何?”
叶霜华解释道:“我师父说过,医者仁心,治病救人原是分所应当,本不该要求病人什么,可江湖中人好勇斗狠,打架受伤乃是常事,若是不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他们又怎会有所收敛,去珍惜自己的性命?刚才那人的伤乃是陈年旧伤,我自然不会难为于他。可前几日那人,却是第三次来我这里治伤了,而且一次比一次重,我要是不想办法好好刁难他一下,只怕下次他就没命再来求医了。”
陈时与赞叹道:“你师父对这人心可看的真准。”语气一转,调笑道:“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看上我,选我来当这落花谷的女婿。”
叶霜华俏脸一红,娇嗔道:“呸!你这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当年我师父只是叫你来落花谷住上一年,什么时候选你当女婿了?”
其实他们二人都清楚,云深当年确有撮合之意,只不过并未明言指婚,而是给了他们两人一年的相处时间,成与不成都由叶霜华自己作主。
陈时与痴痴的盯着叶霜华娇美的容颜,一时间情难自禁,便伸手抓住了叶霜华柔若无骨的双手,叶霜华只是略一挣扎便任由他抓着,只听陈时与深情地说道:“可你最终还是要嫁给我的!”
叶霜华望着陈时与,也深情地回应道:“是啊!再过七日,我们就要成亲了。”
此时,他们二人握紧了彼此的双手,深情对视,都觉得能遇到对方,实乃这一生中最幸运之事。
过了良久,二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彼此双手。
陈时与干咳一声,道:“你师父不仅是医仙,还是月老,真是深不可测!”
叶霜华忽然噗嗤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之事,怀念道:“你别看我师父一副深谙人心、深不可测的模样,其实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以前他就经常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与闻伯伯吵得不可开交,两人置气时的模样真就像个小孩子。更有意思的是,我师父还总是嘲笑闻伯伯为老不尊,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接着,叶霜华便说起了几件云深与闻惊风二人吵架置气的事,陈时与听的是津津有味,不住地摇头微笑。
二人不知道的是,云深就在离他们不远处,只是他此时的神色颇为古怪。其实,云深一直都在听二人说话,此时听到叶霜华说起他的事,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心下嘀咕:“这丫头又在胡说八道,我和老闻哪次吵架,不是他老闻胡搅蛮缠?怎么就成了我有孩子气了?我怎么会有孩子气呢?我有吗?”想起前事,连他自己都嘴硬不下去了,只得默默承认:“好吧,我有时确实有些孩子气。”忽然,他眼睛一亮,察觉到不远处有三个人正在朝叶、陈二人赶来,而且那三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叶、陈二人正说得起劲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你们两个小家伙,居然敢在背后说我坏话,看老夫怎么收拾你们!”来人好快,这一段话刚说完,三人便已经到了眼前。这三人是两个老者和一个大汉,其中一个老者是听风阁阁主闻惊风,另一个老者是当年救了江、吴两家的连波涛,他是闻惊风的师弟,而最后的那个大汉却是陈时与的结拜兄弟,张正明。和五年前相比,张正明的气质更加沉稳了,而闻、连两个老头儿却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略微苍老了一些。
叶、陈二人一见来人,大喜过望,立马上前招呼。一通见礼寒暄之后,闻惊风才老脸一板,故作严肃地对叶霜华道:“好你个小丫头,没事和你的小情郎在背后编排我。说吧,老夫该怎么罚你?”
叶霜华上前拉住闻惊风的衣袖轻轻摇晃,软语相求道:“闻伯伯,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说罢,又对连波涛眨了眨眼,道:“连伯伯,您也帮我求个情吧。”其实,以闻、连二人的年龄都能做叶霜华的爷爷了,只因为她是云深的弟子,所以才称二人为“伯伯”。
闻、连二人无儿无女,这几年来都将叶霜华当做自己的亲孙女对待。这不,闻惊风还没来得及说话,连波涛就抢着说道:“师兄,你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还和人家小姑娘一般见识,害不害臊?”语气中的回护之意甚浓。
闻惊风对叶霜华也很是疼爱,怎么会真舍得罚她?适才不过是逗逗她罢了。这时,他兀自一本正经地说道:“丫头,你要说就好好说嘛。我和云老哥哪次吵架,不是他云老哥胡搅蛮缠?每次都是我高风亮节,迁就他的,他还好意思说我为老不尊?”
在场的四人听到闻惊风的言语,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了笑意,没有笑出声来,就连一贯沉稳的张正明也是如此。只有云深一个人在暗处腹诽:“好你个老闻!又在颠倒黑白了。”
还是陈时与岔开话题,道:“二位前辈,大哥,你们怎么会一起来的?”
张正明答道:“是我在路上恰好遇到二位前辈,于是便一起来了。”
五人又闲谈了几句,说到叶、陈二人的婚礼时,叶霜华才邀请三人去屋中详谈,于是五人便一齐向竹屋走去。
在暗处,云深看着几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大为欣慰的同时也不禁有几分失落。看着这几人,云深还有一事放心不下,不过他略一思索便有了计较,朝着落花谷的谷口走去。
天色渐晚,月明星稀,月光洒在落花谷中,显得格外柔和。叶霜华等五人在竹屋中商议叶、陈两人的婚事,言谈之中透露着一股喜气洋洋,忽然有一阵清越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山野之人,求见小医仙叶霜华,不知叶姑娘可否一见?”回声传遍了山谷,经久不散。
五人之中,叶霜华还好,其他四人却都吓了一跳。这传来的声音并不响亮,就好像是有人在身旁说话一般,叶霜华不懂武功倒也罢了,可其余四人都是武学高手,他们一听便知道,这说话之人离此处颇远,应是在谷口附近,可他的话音却能清清楚楚的传至此处,且颇为柔和,丝毫不震人耳鼓,这就说明此人的内功精纯醇正、浑厚至极,绝非他们可及。四人面面相觑,眼中神色都好像在说:“江湖中何时出了如此高手?”
五人并未耽搁多久,便一同向竹屋外走去,可他们刚出竹屋,就见到已有一人站在院中,四大高手心中暗道一声:“来的好快”。在月光的映照下,只见来人身着青碧色锦衣,相貌俊雅,额前长发中还夹杂着一缕白发,显得别有风致,看年龄大约有二十三、四岁。这青衣人的神情颇为潇洒,他轻摇手中折扇,等众人走到近前时,才一收折扇,抱拳说道:“在下令狐青,星夜造访,实属冒昧,还望海涵。”接着此人的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叶霜华的脸上,继续说道:“久慕小医仙芳名,今日得睹仙容,实乃三生有幸。”
闻言,叶霜华五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陈时与,脸色更是有些铁青。按理说,这令狐青言语有礼、吐属文雅,他们本不该生气,可偏偏此人说话时的神态却是七分狂傲中带着三分轻薄,分明就是在调戏叶霜华!这怎能不教人生气?
这青衣人自然就是云深,这“令狐青”的名字是他根据青儿起的,而这一副狂傲轻浮的模样也是刻意装出来的,与他平日里温和内敛的模样相比,可谓是截然相反。如此一来,便不会被这几人认出来了,只是出言调戏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姑娘,云深心里可是别扭无比,着实不是个滋味,不过为防身份暴露,也只能忍着了。
叶霜华秀眉微蹙,隐隐觉得这“令狐青”有些眼熟,却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得冷冷说道:“尊驾找我有何事?”
“令狐青”早就编好了说辞,此时装出一脸傲气,笑道:“三年前,本公子遇到了一个老头,他叫“云深”。这云老头见我风流倜傥、武功盖世,便对我说,他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徒弟,想许配给我。本公子初时还不太乐意,可禁不住他三番五次的劝说,最终还是答应了。最近我忽然想起此事,就来了这落花谷,可一见叶姑娘,才知令师所言不虚,我可很是庆幸当初的决定呢。”语气依旧很是轻浮。
五人一听,都是面色大变,震惊不已。这几人都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事都是云深计划的,可这五年来,云深杳无音信,再想到他八十多岁的高龄,只怕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此时听这令狐青说,他居然在三年前见过云深,还得到云深许婚,在场之人又怎能不震惊?
陈时与满脸怒色,目光灼灼的瞪着“令狐青”,沉声说道:“我与霜华七日后便要成亲,尊驾可知?”
“令狐青”斜眼一撇陈时与,道:“你是谁?算了,不管你是谁,都轮不上你和叶姑娘成亲,一边儿待着去!”言语中的轻蔑之意甚浓。这古往今来,老丈人对女婿而言,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令狐青”自然也不例外,他想着要好好敲打陈时与一番,心中暗道:“你这小子,想娶我徒弟哪有那么容易?还得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陈时与大怒,就要拔剑出手,还是张正明一把将他拉住。
张正明对“令狐青”道:“我们怎知阁下所言是真是假?”
“令狐青”冷哼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傲然说道:“本公子武功天下第一,犯得着骗你们吗?”
张正明还未开口,叶霜华却忽然对“令狐青”问道:“你说你见过我师父,他现在在哪里?”听语气很是关切。
“令狐青”笑道:“你现在就跟本公子走,我慢慢告诉你。”
陈时与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一拔剑,就冲着“令狐青”刺了过去。这一剑来得极快,且剑势飘忽不定,隐隐间笼罩了“令狐青”周身六处大穴。这招名叫“南斗六连环”,一剑刺出,笼罩对手六处大穴,无论对手如何趋避,都会有连环六剑攻来,而且一剑快过一剑,极难拆解。此招乃是《虚灵剑经》中的高招,陈时与此时心中大怒,一出手便用上了。
“令狐青”看着陈时与刺来的这一剑,心中暗暗点头,这《虚灵剑经》就是他送给陈时与的,自然知道这招“南斗六连环”,陈时与使出来已经很有些火候了。不过,若论剑法,陈时与比起“令狐青”来,终究是差了不少,以“令狐青”对剑法的了解,至少有十几种方法来拆解这一招。这一剑在刺到“令狐青”身前时,他使出九极锥中的法门,手中的折扇连点,每一次都点在了剑面无锋之处,“叮叮”之声连响六次后,陈时与的长剑便被他轻而易举地荡了开去。
闻、连、张三人看到这“令狐青”出手,都是一惊。他们自问也能拆解陈时与这一招,但绝对做不到“令狐青”这般轻描淡写。陈时与也有些骇然,他这一招从未被人如此轻易地化解过,可此时既然交上了手,他也只能全力施为,将虚灵剑经中的精妙剑招不断使出。“令狐青”只以九极锥中的武功对敌,折扇连点,逼得陈时与手忙脚乱。
张正明见义弟有些支撑不住了,也顾不得江湖规矩,上前相助。
陈时与剑法灵动巧妙、变幻莫测,张正明掌法刚强威猛,气势十足,二人联手,顿时威力大增,而“令狐青”却仅凭借一柄脆弱的折扇左点右戳,就挡住了二人的全力围攻。
闻惊风与连波涛两个老头在旁观战,越看越是骇然。这张正明已得江漠的真传,“破石”和“攻玉”两门掌法练得炉火纯青,使出来威力极强。而陈时与的虚灵剑经也是江湖中顶尖的剑法,他如今火候已到,使出来也是教人难挡难防。这二人的武功一刚一柔、一虚一实,极为互补,联手之后威力大增,就算是闻惊风和连波涛一起出手,一时之间都拾夺不下。可眼前这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不仅挡住了二人联手,还显得挥洒自如、游刃有余,明显是未尽全力,这怎能不教两个老头心惊?
三人斗了百余招后,张正明忽然大喝一声,使出了他破石掌中的一招“石破天惊”,拍向“令狐青”胸口,这一掌没有什么巧妙变化,只是将全身内力汇聚右掌拍向敌人,以力取胜,属于硬碰硬的打法。同时,陈时与也用出了虚灵剑经的绝招“虚灵一剑”,刺向“令狐青”后背,这一剑极尽飘忽之能事,刺出之后几乎看不清剑尖的位置,乃是极巧妙的招式。二人一前一后夹攻“令狐青”,是要叫他首尾不能兼顾,如果他还能接下,二人便只能认输了。
见二人攻来,“令狐青”却丝毫不慌,反而微微一笑,将手中折扇抛向空中,一转身,面向陈时与而背对张正明,右手拇指扣住中指,竟然在间不容发之际捕捉到了陈时与的剑势来路,精准无比地在剑脊上一弹,与此同时,他的左掌反手拍向身后,仿佛背后生了眼睛般,直接对上了张正明的右掌。
说时迟那时快,“令狐青”与张正明对了一掌,直接将张正明震的连退十几步,后背撞在了一根粗大的竹子上。同时,他的右手则弹在了陈时与的剑脊之上,只听得“铮”的一声,那柄利剑居然被他的指力给震成了七八截,纷纷掉在地上。陈时与大吃一惊,急忙倒纵数丈,远离“令狐青”。此时,空中的折扇正好落下,被“令狐青”背手接住,他曲指弹剑、反手对掌、背身接扇,三件事情一气呵成,竟然潇洒自若,如行云流水。只见“令狐青”打开折扇轻轻一扇,显得轻松自在。
张正明一看背后,那根坚韧粗大的竹子竟然被震断了。“令狐青”与他对掌,看似刚猛,其实却有着极为巧妙的柔劲,否则二人硬碰硬,若是一人不敌则必受重伤,而他却丝毫没有受伤,可见这一掌之巧。所以,当他再看向“令狐青”时,心中不禁叹服。
陈时与则是盯着手中的断剑剑柄,呆呆出神。先不说这“令狐青”能够捕捉到他飘忽不定的剑势来路,单说以指力弹断他的利剑,这就已经很难了,可“令狐青”竟然能用一指之力将他的利剑震成七八截,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其实,那一指看似用的是巧劲,实则其中的劲道刚猛无俦,在场之人除了“令狐青”外,谁也办不到。
“令狐青”这一掌一指,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劲力变换巧妙无比,正是九极劲和九极手的功夫。
闻惊风和连波涛也是暗暗咋舌,他们知道这“令狐青”与陈、张二人比斗,一直以试探为主,根本没动真格的,唯有刚才那一掌一指才显出了真功夫。现下,他们只觉得这“令狐青”的武功委实高的出奇,自己远远不及。
叶霜华看到陈时与茫然若失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她走到陈时与身边,正要出言安慰,却忽然听到闻惊风大喊一声“小心”。原来“令狐青”看到叶霜华走近陈时与,便捡起了地上的两截断剑,将其中一截断剑射向叶霜华,这一幕恰好被闻惊风看到,所以他才喊了一声“小心”。
那截断剑的去势并不甚快,可闻、连、张三人都距叶霜华较远,来不及救援,叶霜华又不会武功,听那截断剑的破空之声,她若是挨上了,必死无疑。这时陈时与也回过神来,他见断剑向叶霜华飞来,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就将叶霜华抱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挡在她身前。叶霜华想推开陈时与,可陈时与的双臂犹如铁箍一般将她紧紧抱住,根本挣扎不开。
这时,忽然又是“叮”的一声,陈时与本来已经闭目待死,可听到身后响动,转头一看,发现有两截断剑掉在地上,有些不明所以。
张正明冲着“令狐青”抱拳行礼,感激道:“多谢令狐公子手下留情。”
原来那截断剑在即将射中陈时与时,“令狐青”又将手中的另一截断剑掷出,第二截断剑居然后发先至,打掉了第一截断剑,救了陈时与一命。
这时,叶霜华几人都聚在了一处,他们对“令狐青”的作为颇感疑惑,怎么要杀人的是他,要救人的也是他?
“令狐青”也不等几人发问,直接说道:“你们不用奇怪,本公子是受云老头之托,来试一试他这未来女婿的。”他确实是来考验陈时与的,从一开始就故意用言语激怒陈时与,逼他出手,是为了试他的武功。后来对叶霜华出手,是为了试他的真心。陈时与的武功不弱,又甘愿为叶霜华赴死,“令狐青”对他颇为满意。
叶霜华急切地问道:“那我师父呢?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令狐青”道:“你师父说,你们缘分已尽,此生不会再见了。至于他现在在哪里,那你就要去问你师父了。”忽然,他折扇一合,道:“哦!对了,云老头还托我将此物转交给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图纸,向叶霜华丢了过去。
叶霜华伸手接住,打开羊皮图纸一看,见上面画着一幅地图,看地形就在落花谷不远处。
“令狐青”解释道:“云老头说这图中标注的地点有他一生的收藏,留给你,就算是嫁妆了。”
叶霜华紧紧地将羊皮图纸抱在怀中,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着叶霜华流泪的样子,“令狐青”很是心疼,但面上仍旧强装出轻浮的神态,道:“叶姑娘,若是这小子日后对你不好,你就将他踹了,来找我吧!”说完便大笑数声,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展开轻功,一闪身便到了数丈之外,就这么闪了几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四大高手面面相觑,都觉得此人武功高的有些骇人听闻了。
闻惊风对连波涛叹道:“以此人的能耐,我听风阁居然丝毫不知,看来这江湖之中,当真是卧虎藏龙啊!此人不过二十来岁,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武,也不过二十来年,可他的武功之高,简直是匪夷所思。唉!咱们这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连波涛正色道:“他方才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我不信。但此刻,我却信了。”
叶霜华手中紧握羊皮图纸,站在原地默默流泪。陈时与不禁大为怜惜,将她搂在怀中,叶霜华也紧紧抱住陈时与,轻轻抽噎。其余三人见此情形,便悄悄离开了。
过了良久,陈时与才听见叶霜华在他怀中轻声自语道:“师父,愿你安好。”接着叶霜华抬起头来,深情地望着陈时与,说道:“我们走吧!”陈时与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向竹屋走去……
第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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