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侍寝

众人纷纷将视线转到这个瘦弱单薄的女子身上。不愧是江南女子，婉转动人，就是不知道这小身子经不经受得住皇上那么大体格的恩宠。

        最后一句感叹，唐小芙不小心说出了口，旁边的陆筝直接凑过来问：“小芙，被宠幸是怎么样的？”

        她咽了咽口水，一时语塞，随即点了一下陆筝的鼻子。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啊迟早得轮到你。”

        众人在皇后的扶风殿说说闹闹，一个多时辰才各自回宫。

        册封后的第一个早晨，也算是美好的。

        “咱们去哪里？直接回宫吗？”

        “当然不，走小芙，咱们一起逛逛。”

        和陆筝随意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书仙楼。

        绿水环绕，亭台楼阁，鸟鸣清亮。

        此时，却发现前方的亭子里，皇上和他的兄长齐王正在煮酒论史。

        她乖巧上前请安，皇上淡漠抬眼。

        “我和齐王方才砥砺角逐倒是难分胜负，你们两个倒是有说有笑，倒也让朕不仅开怀。”

        “皇上与王爷不也兄弟情深吗？”

        “说的不错，来过来与朕和皇兄共饮。”

        唐小芙和陆筝就分别坐在了皇帝身边。

        “只喝酒不晚点什么也无趣。”齐王感叹。

        “不如玩梅花签吧？”陆筝兴奋的说。

        梅花签，顾名思义，就是在绘有梅花的纸笺上写有“问”或者“答”。

        想着开门红，她手快抢了第一，直接抽了个“问”。

        酒杯转到的方向，指向却是齐王。

        皇上玩味的看着她，似乎很好奇她会问齐王什么问题。

        “敢问王爷，皇兄即是皇上的兄长，而您要如何处理与皇帝的关系呢？”

        齐王和皇上都愣了，没想到唐小芙会提出这个问题，着实大胆。

        不过皇上转而一笑，石桌下的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齐王则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吐露着。

        “君是君，臣是臣。作为皇兄，本王时刻关心皇上的健康。而作为臣子，则尽力辅佐皇上。”

        “好，真是朕的好兄长！”

        皇上龙颜大悦，龙牙大开，笑的合不拢大嘴。

        回宫后。

        御前太监乔公公立即带来了好消息，唐小芙今晚被皇帝翻牌子了。

        “我知道了。”说完就塞了一大包银子给乔公公。

        送走乔公公，何荣华悄无声息的进了殿。

        唐小芙一转身，看见她吓了一跳。

        “皇上不太喜欢过于主动的女子。”何荣华淡淡道。

        看着她缓缓走进来，面无表情，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多谢您提点，明人不说暗话，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疏离”唐小芙皱了皱眉，继续说下去“可是为何，您又屡次帮助我？”

        “我的确不喜欢你。”

        她直言不讳，反而令人有些欣赏了。

        “世上女子，特别是宫里的，谁会真心喜欢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呢？”

        她坦然笑了笑。

        “那您对我示好的条件是？”

        看何荣华如此坦诚，她也选择直来直往。

        “帮我。”何荣华言简意赅。

        “如何帮？”她好奇了。

        “你父亲曾是吏部尚书的得意门生。”她淡定说着。

        “吏部尚书？你想借我父亲的关系，拉人下马？”唐小芙转了转手中的酒杯，问了句。

        “是。”

        “此人是”

        “礼部侍郎付荣锡。此人占了我表哥本应有的官位！我表哥本该是礼部侍郎。”何荣华此时已经有些激动起来。

        “他竟有如此通天之能？天子脚下还能抢了官位？”

        唐小芙有些惊讶。

        “哼，付荣锡的父亲正是礼部尚书！尚书的儿子做侍郎，不经科举不经殿试，直接提拔，可笑至极，可恶至极！”何荣华怒而摔了手中茶杯。

        “等等，你为何不直接告知皇上，而是通过我的关系，借由吏部出手，整治关系户呢？”

        “皇上？呵呵，我一年能见到皇上三次，分别是皇上太后寿诞，还有一次就是二公主的生辰，你说，我还要等多久？”

        我看着她愤怒又有些可悲的样子，唐小芙心中情绪莫名被牵动。

        叹了口气，不禁心想，这不过是后宫中一个可怜的女人。

        “可我不想等，我再也等不了了！表哥告御状被拦下，已被剥夺了官身，无法再考科举！皇后又事不关己再这样下去，我们何府将会怎样，我不敢想。所以，请你”

        她咬牙，似是艰难的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好，我帮你。”

        见她爽快应下，何荣华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但我只能帮你传达事情的真相，至于结果如何，大人们会如何做，我不能保证。”

        她又补充了一句。想起现代世界里吃过的亏，答应的太满没做到会失了诚信。

        何荣华起身，深深的弯了腰，向她行了重重一个礼。

        “别，荣华姐姐使不得。”

        “我表哥，年少家贫，师从当世大儒鹿洞书院的巨鹿先生。他寒窗苦读数十载，一路舟车劳顿不畏风霜，赶到京城没有盘缠就睡在别人马棚里，每日伴着马粪的味道入睡。你可知，这睡马棚的银钱，也是他母亲瞎了一双眼，给人日夜做针线换来的。”

        她不禁动容，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赶忙局促的说着：“我，我这里有些银钱，你快拿给你表哥。”

        “呵，不用，已经晚了。什么都晚了。他一辈子都失去了科举资格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不登金科誓不还的少年，如今连笔都卧不起来了。”她怅然仰头，两行清泪随之而下。

        没有一句叹息，一句抱怨，可分明听到了最沉痛的惋惜。

        “他就此消沉了吗？”

        “不，不是！他只是身体病了，入冬进京没有冬衣，由于没有银子打点监考官，生生的在寒冬大雪的考场熬着，熬着如今，已快油尽灯枯了。”

        直至此刻，唐小芙才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生的沉重，这就是古代吗？

        士族门阀，官官相护，穷人唯一的出路也被堵死了。

        她一阵心寒，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助何家。

        承宠前，太液池。

        温暖舒适的泉水不禁令我想起了这两句诗：

        春寒御赐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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