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如若死亡会将你我分离

:黑川伊佐那掌权时间线

        黑麦死亡-龙宫寺坚等众人死亡-椎名鹤脱离东卍涩谷区、夺走世田谷区一带掌控权，创立“樱川会”，后继承新宿歌舞伎町二代死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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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回忆起来依然只觉得无聊透顶。

        “阿坚，我们都会死。”

        椎名鹤这么喃喃自语点起了一根烟，听手下汇报着由各处传来的情报与小道消息。她忽然变得有些不厌其烦，坐立难安，她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望向二子玉川人来人往的街道。

        这是跟新宿涩谷风格完全不同的地方。并非太过宣扬年轻放浪之道，乃是复古与新潮结合的格调。然而只要看着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人群，椎名鹤就明白，她依然坚守在东京。

        她得到了消息，说前两天通缉犯佐野万次郎已经被警方击毙而死。于此再花费多余时间缅怀，又或者嗔怪万次郎为什么会斩杀了阿坚。那些都是毫无意义的举动。椎名鹤只是偶尔在琢磨，当年小时候遇见“黑川伊佐那”的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去把对方宰了、从头避免构成如今的悲剧？又或者，在看透亲爱的“天才学弟”稀咲铁太的计谋之前，就该把他的脑袋按进海里，让水流冲走他那过多的杂念。

        【本来该和阿坚成婚的。本来是应该和阿坚成婚去的！】

        到最终，未婚待嫁的新娘却是收到了一具冰冷的遗体。

        椎名鹤用手抚平那个人的眉梢眼角，躺在那里的人除了因失血过多惨白的面色以外，仿佛是睡着了般安稳。

        在下定决心陪伴所有人走向修罗之路时，阿坚阻止过她数次，如此反而更加坚定了椎名鹤的决心。当时的她想着，未来哪怕逃离日本，在海外成婚后金盆洗手再定居都好——如此，她这般执拗地闯入了所谓的暗黑世界。

        伙伴是一个又一个消失的。

        什么时候事情开始不对劲的？椎名鹤都有些遗忘了。最先传来的是阿坚的噩耗，那时自己沉溺在悲伤里，即使强忍着不掉掉泪，打起精神来也只能操办一场不算太难看的葬礼。甚至还有八卦的小道记者对这场生死无比好奇。生与死的人，能在葬礼史维持着相当体面，已经实属不易。

        椎名鹤本人起初完全没有将怀疑点抛向曾经跟在自己身旁，抱怨着鲷鱼烧好烫的那名少年。但当对方作为总长选择纹上黑龙纹身时——全部都变得简单明了，甚至不用推理。

        “mikey”

        椎名鹤绝不会忘了与那个人相见的最后一面，他黑发，阴郁，坐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影子里。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这里没有别人你却不叫我的名字了，moni”

        “你明知道问题不是这个。”

        椎名鹤轻轻叹了口气，她在那一刻猛然想起了“真一郎给自己的嘱托”。可她太累了，只是因为承诺与过往的情义，将自己和龙宫寺坚困在这个怪圈里太久。如今龙宫寺坚走了，她觉得自己该换种方式活着也说不定。

        “那么，我来通知你一声，mikey原东京卍会法律顾问兼参谋moni将对你发起叛逃。这么多年，我会带着我的人，回到原本的地方去开设新的本家。如果你们想要来光顾我的地盘，我们就是未合作的敌人关系，能理解吧？”

        在阴影里端坐着的男人唇边带起了一丝轻笑：“也只有你啊，能把叛变这个词说的这么坦然。”

        “因为我知道，你没有办法赔我活生生的阿坚。”

        自那日后，“樱川会”于世田谷新起。在局势叵测的东京黑□道圈里，“樱川会”一只独秀，安稳地做着中立区的活计——世田谷本就是富人聚集的地方，轻易涉足闹事很容易牵扯上多重罪名。加之“樱川会”会长交友甚广，更无人敢轻易涉及她的领地闹事。

        何况，作为东京卍会的前成员，依然被东卍干部亲属们邀请参与亡者的葬礼，这是件非常微妙的事。甚至如同被默许了她的离去一般。

        当椎名鹤参加了一场又一场葬礼后，她意识到这样的结局虽非她所求。但一手苦果、负罪遍地，到头来不该有一个人是无辜的——绞杀、射杀、烧杀，追杀东卍干部事件层出不穷的发生着。无论是创始者，还是最初与自己共同做队长的同伴们，他们皆一个一个倒下，安眠在冰冷的盒子里。

        椎名鹤每参加完葬礼，常会绕路去豪德寺待着。那里是招财猫的发祥地。大批大批可爱但没有生命力的玩偶陪在她的身边，却仿佛能让一切都变得无所顾及起来。不必担忧同行人生死，甚至还能嗅到种跟伙伴待在一起的怀念气息。

        直到半间修二联系到了她。

        椎名鹤没想过半间修二会再主动联系她，但听得出他的言辞恳切，只为邀她再见一面。完全不似以往说玩笑话时，随便逗人生气的口吻。椎名鹤便驱车直闯新宿歌舞伎町一丁目，待到本人踏入了半间修二的办公室，那家伙却已经身中数刀，就剩几口气。

        他趴在地上，猩红的液体从高挑的身躯里直往外涌，染得地毯上到处都是。往日里戴着的金边平光镜在地上被踩成了碎片。窗外歌红酒绿，全是歌舞伎町一如既往嘈杂的人流声，而那时尚的噪音恰到好处遮住了椎名鹤的惊呼。

        半间修二是在她的怀里咽气的。咽气前，他把歌舞伎町的秘密交付给了她。

        “黑川伊佐那，帮助稀咲铁太，假死了”

        最终，椎名鹤基本忘记自己是怎么联络警察，怎么交代的口供了。悲愤抑郁复仇怨恨，五味杂陈，全部缠在她的心头。

        半间修二死了，死在那个他曾经所信奉的人手中。如龙宫寺坚的命运相似。死的满是遗憾，却又带着对这一生罪孽终将偿还时的无悔。而当椎名鹤知道稀咲铁太仍活着的时候。她气不打一处来，那暴怒的复仇欲望终于剥落了她“无情”的面具，放弃了所有理智，尽情流下泪来。

        原本成了首领的人不该如此。

        可成了首领的人是不是椎名鹤本人呢？

        椎名鹤从前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复仇这个词语。但事到如今，世道不同。有些东西是她此生无法舍弃的事，到最后却被自己遇见错的人毁于一旦。她选择去找到隐居江湖许久的柴大寿吃一顿饭。一顿饭，似乎阐述着他们间相识了快要有二十年的光阴。

        柴大寿在东京港区开了餐厅。港区外国大使馆极多，国际氛围浓厚。柴大寿全新的欧风设计，华贵且不差钱的精致布局，高档隐蔽性极强的西餐厅便是很多大人物的首选。柴大寿更是懂得那些人对罕见物的喜好，甚至还往餐厅的的背景墙里丢了好几条鲨鱼。椎名鹤则常常介绍世田谷的有钱人去那里吃饭，如此，两人便在旧日的情谊上添了更深的交情。

        “你，清楚八戒究竟是怎么死的吗？”柴大寿边抽着雪茄边问她。

        椎名鹤目光忽然因这个问题变得迷茫起来：“如果我说，有可能不是万次郎的错。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疯了的女人？”

        “哼，你经常发疯。”柴大寿闻言反而笑了。“但要有这种感觉，就说来听听吧。我的弟弟在业火中死去，这份痛苦，我务必会代替他记得。”

        椎名鹤与柴大寿交换了彼此了解到的情报。饭吃到一半，对方却接了一个椎名鹤意想不到的电话。

        “花垣来了，还带了个条子。叫橘直人。”

        武道陪在那警察的身旁，而这个条子的名字真是耳熟的狠。

        ——想起来了，对方是日向的弟弟啊！

        椎名鹤并不觉得日向的弟弟做警察有什么不好，倒不如说，如果自己不决定陪龙宫寺坚走上修罗之路，她说不定也会做警察。可那条路放任龙宫寺坚一个人走实在太危险，怎么想怎么都是两个人一同走更妥当些。

        管一条街的家伙就是得服管两条街的家伙，管两条街的家伙还得服上头的老大。而椎名鹤做的事，杀的人，并非是因为服了谁。正是因为没有服谁，便将所有罪责一己承担。正是因为从不服谁，佐野万次郎和稀咲铁太始终没有对她下手。

        柴大寿于前厅招待来客，而她退在包厢里，听着自己的手下汇报周边的情况。未曾想到，东卍旗下“九井一”等人已然将要赶来对这里进行围剿。她掐灭了柴大寿给她留的雪茄，阻止了部下向柴大寿汇报紧急情况的请求。

        “不用叫他。他们先聊天。”

        那个人已经算是金盆洗手，甚至胞弟也在这无情的极道决斗中丧生。椎名鹤无法让柴大寿再次坠落这个本已逃离的深渊，至于自己，还未曾真正涉足光明。于是她还可以拉足够的人下水。那么，这场前锋战就该由自己打响才对。

        她前往饭店的后厨转了转，一眼瞄出了饭店所剩甚少的厨师中最低眉顺眼的那个。椎名鹤打了个响指，这家伙就被拖进了单独包厢里接受审问。

        “为什么要叛变？”

        她天生极其讨厌不守信而背刺同伴的家伙，后来做审讯甚至懒得用刑，只靠嘴和眼睛就能谈出所谓的疑点。今天本身人手不足，原本只是自己带着少数人马前来跟柴大寿吃饭。武道跟直人的到来全在意料之外，能将讯息提前且迅速透漏给稀咲一伙，只有可能是柴大寿身旁出了被可可收买的家伙。而这种家伙，恰恰是她以前做参谋时最熟悉的人。

        椎名鹤想起自己在中学时做“风纪委员长”的时光。那时她在大家的集思广益下，甚至专门为东京卍会设立了“风纪队”，五番队的mucho则是被椎名鹤训练出来的“代理队长”。她的理由很简单，真正的参谋不应该抛头露面——

        那么，为什么面前一个做饭的厨子就要这么害怕自己呢？仅剩的缘故，便是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时间，她甚至感到有些怜悯。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不好好应对撞到了自己的枪口上，真不知道应不应该可怜对方，把自己看的过于“眼瞎”。

        但这份怜悯没有延迟她掏枪的速度，近距离的射击依然使她的脸上沾上了鲜血。

        “阿门。”

        椎名鹤踢了一脚厨子尸体，此刻却心如止水。她并没有再抱着任何活下去的决意，反而固执到想着：

        【武道那家伙，见了早就变了个人的鹤蝶会是什么表情呢。】

        于此，她点燃最后一根雪茄，尼古丁侵蚀着她的神经。她思来想去，想起柴大寿时常说着这是神的旨意之类的话。她觉得，或许，可能这就是命运之神在告诫自己，时机到了。

        哪怕……这并非一个最佳的时机。

        “保佑我，复仇成功。”

        “哪怕我的神明，早已坠入地狱。”

        椎名鹤留下了这句话。

        她的神明太过遥远，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祈求。唯独留下的，只有她炽热的心。

        “我这一生，仔细想来也并非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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