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有的话不能深思，细思恐极。

        童磨的话给月见造成了致命暴击，连那铁轨上的半截恶灵都没有给予她这么强烈的恶心感。

        眼前名为川上富江的物体有点碎……

        却又不是一个物体意义上的碎，而是各种各样部件拼凑起来的碎。现在的川上君，光脑袋就多达八个，腿——腿这方面月见没敢细数，反正他的状态对密恐患者很不友好。

        月见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对手技高一筹，是她输了。

        等推开体育馆门的人来到帷幕前，月见捂着嘴躲到一边难受去了。

        她没敢再看帷幕后一眼，她是真怕自己的代餐就这么吐出来，这与名为川上富江的物体加起来的画面，只会让人更难受。

        日轮注视着帷幕后的惨状，回头对躲在一旁的人吩咐道：“月见，你先带他们出去吧，这里我会处理。”

        赶来的人接手了剩下的事，先不谈日轮是怎么绕过门卫保安来到体育馆。月见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得了命令就把委托人的女儿和童磨硬拽出了体育馆。

        三人呆在体育馆外的阶梯上相对无言。

        作为被抓的当事人之一，童磨毫无感觉般，站在阶梯上看着体育馆内，似乎对日轮接下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很好奇。

        而另外两名女孩的表现就比他正常多了。

        委托人的女儿面色苍白，而月见的脸上是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出来的表情。

        日轮给与的写作‘保护’实则‘陪伴’的命令。委托人的女儿与月见对这个‘被保护’和‘保护者’的理解各有不同。

        她们因这份安排照顾对日轮的好感up了。

        月见：这就是绅士风度吗，爱了爱了。

        只有她脑中的黑影哼哼唧唧，对日轮的做法一百个不满意。

        黑影：他就不应该派你一个人来，刚才那种情况要不是运气好站位绝佳，你以为自己能顺利平息这件事吗？

        黑影说的是实话，但是从他口里出来的话，怎么听都觉得刻薄。

        月见在心里威胁黑影，再哔哔她就自爆脑袋给大伙助助兴了。

        黑影闭嘴了，世界都安静了。

        住在月见脑袋里的不说话了，但是外界还有一个好奇大王。

        一直注视着体育馆内的童磨说道：“产屋敷先生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在普通人眼中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事件了吧。”

        这件事爆出的话一定是震惊世界的丑闻，除了委托人女儿和童磨是被胁迫外，全校师生都是加害川上富江的人。

        “但是，川上富江又不是正常人。”童磨在笑，手拄着下巴道：“超自然的事情可以用人的法律来处理吗？”

        月见怎么可能知道，她也才刚入这行不久。

        而童磨也不急着要答案，继续说道：“如你所见，川上君被大家喜爱着，我是不太清楚学妹是怎么逃过去的。但是，全校师生都对川上君爱到想要拥有他的一部分。可是一个人显然不够分的，他们无意间发现川上君可以分裂，为了得到更多的川上君，他们就是工厂制造一样，开始无限制的繁殖新的川上君。”

        这也是童磨之前的话中提到‘这一轮’要分的川上君的原因。

        月见也很好奇，童磨又是怎么逃过去没有被川上魅惑。但是，更让人头疼的是童磨的话，这不就表示全校师生都有可能拥有川上君的一部分。

        “分割、繁殖的意思是，川上君能像细胞那样，一个分裂成俩个个体的意思？”好家伙，月见看见童磨点头，心里直呼好家伙。

        文月学园这是有了一套自产川上富江的完整生产线啊，这是要把川上君当肉制品卖吗？然后推向全国？

        月见连广告词都帮忙想好了。

        ——[加入我们，你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川上富江。]

        仿佛新世纪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电子产品。

        连黑影听到童磨的话，也暗自嘀咕起来。

        黑影：能无限繁殖的人类，被吃下去的部分会怎么样？

        月见就知道黑影不会有什么好话，这就开始考虑无限代餐富江的可行性吗？

        不过，有一件事让月见在意。

        “童磨你刚才说不管是谁都会喜欢川上君吗？”月见自己没有那种感觉，她对川上的印象是容貌精致的文学男孩。

        当然了，在他开口说话后，这份美好的幻想就破灭碎成渣了。

        现在月见对川上的印象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在学生中有人气就肆意妄为欺负人的混蛋渣滓。

        说句不好听的，他得到这种结局，月见并不觉得他可怜。

        童磨点头，“嗯，无一例外都喜欢上了川上君。”

        月见：谁都会喜欢上，那么跟川上君独处的日轮呢？

        月见坐不住了。

        她莫名感觉头顶有点绿，顾不得体育馆内帷幕后的惨状，急忙站起身来奔入体育馆中。

        日轮在做收尾工作，正在回收所有人手中川上君的部分。

        那画面看起来就像是在做什么禁忌的人体炼金实验。他将从学生手中取回的川上君的部分与最大的一团组织混合。

        月见忍着恶心感慢慢走向日轮，她不太敢出声，害怕一个不注意现在的平静崩盘。

        日轮盯着混合在一起的川上君异常沉默。面无表情的样子，冰冷的眼神，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与日轮第一次面对她时的表情一样。日轮的冷漠让人感到害怕。

        日轮注意到身边有人，垂眸便看到了月见，“怎么了？”

        “我听童磨说，川上富江会影响别人对他的感官，我有些担心日轮。”月见仔细观察了一下日轮的表情，没有那种不对劲的狂热。

        日轮也没有隐瞒，直说道：“确实像你担心的这样，但是会被川上影响的前提是需要长时间的接触，时间越长才会越危险。”

        月见有些疑惑，“日轮你这么了解川上富江？”这就有点奇怪了。

        日轮道：“毕竟这已经是我第三次与他见面了。”

        “第三次？！”月见震惊了。

        日轮可有二十八岁了，他曾经见到过川上富江时的前两次分别是多少岁？月见非常好奇，因为有一种可能性在对她说，川上富江可能与她一样不会老去，却能在阳光下行走。

        她脑中的黑影激动起来。

        黑影：去问他！去问他这个川上富江到底是什么！他能不老还能不死？

        不老或许是真的不会老，不死这个需要待定。

        学校的焚烧炉内燃烧着名为川上富江的组织，管火的日轮确定已经将对方燃烧已尽才熄灭火焰，将灰烬一点不落的扫进一个木盒子里，然后封上了封条。

        可以无限繁殖的川上富江像是纸老虎一样害怕火。

        处理完这些，日轮带着他们三人开车离开了学校。

        坐在副驾驶的童磨问道：“就这么放着体育馆内的人不管不要紧吗？明天一早，等师生醒来后，会对今夜发生的事情十分震惊吧。”

        然而，童磨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日轮道：“明天一早他们就会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川上富江本身的存在就是异常，他会加入他喜欢的地方，改变他人对他的认知，所以学校的档案库里，根本不存在川上富江这个人。”

        川上富江的特殊性，与月见用眼睛对人的催眠类似，只不过川上富江发动能力的条件是他整个人，不像月见这样可控。

        日轮将委托人的女儿送到了家门口，并叮嘱她，如果不想再去这所学校了，就让父母帮忙转学去其他地方。

        下车的少女敲响了家中的门扉，大门敞开，等待了一夜的父母拥住了归家的女儿。

        日轮在车中对委托人夫妇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驶离了这条街。

        他们离去的背后，是这一家人感谢的鞠躬送行。

        童磨收回看向车后的视线说道：“产屋敷先生的工作好酷啊。”

        年轻人或许会觉得狩灵师是个酷炫的职业，说不定还像之前未入职的月见一样，幻想着妖狐美女，大蛇小姐姐，温柔的鹿娘。可实际上，全是一群类人形态的奇行种。

        日轮笑了笑，没有回应童磨的话，他问道：“莲君家里在哪条街？”

        童磨笑道：“就在不远处。”

        他家在不远处的一整条街上。

        车子停在莲名的门牌前，月见眼神呆滞，对下车的人问道：“你家？”

        童磨点了点头，抱怨道：“还算挺大的，唯一不好就是地脚有点偏僻，我每天上学步行很费时间，光从卧室走到门口都要五分钟。”

        月见也想要这种有钱人的烦恼！！！

        童磨下了车，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就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一位黑色长卷发的大姐姐出现在门口，她拧眉抱胸抬头看着呆住的童磨。她比童磨矮一些，气场却高达一米八。美女姐姐盯着眼前的少年逼问道：“你上哪儿玩了，怎么又这么晚回家？！啊！”

        凶恶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不良少女。

        童磨笑道：“麻麻，我回来了。”

        月见：桥豆麻袋。

        “妈妈？”月见趴在摇下的车窗上，看看童磨，再看看眼前年轻的卷发大姐姐，“这是你妈妈？不是你姐姐？”也太年轻了吧？看着跟日轮先生差不多大啊！她居然生了童磨这么大个儿子？

        卷发大美人秒变脸，刚才还对童磨十分凶恶，现在看着趴在车窗上的少女笑出了声，“阿拉阿拉，这是童磨你的同学吗？但是校服不太一样……”

        校服当然不一样，月见现在还穿着那套不存在的‘前’学校的校服。

        童磨大方承认道：“是新转学来的学妹哦。”

        卷发美女笑着道：“这样啊，真是漂亮可爱的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月见答道：“产屋敷月见，你好，莲……”本来她想说‘莲夫人’，但是看到童磨妈妈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下意识改了口，“莲姐姐！”

        卷发大美人开心了，“是，你好。产屋敷同学。”跟少女打完招呼，大美人又看向车驾驶位问道：“那么，这位是？”

        日轮笑着道：“我只是名司机，您好。”这句话的潜意思不就是‘我无关紧要’吗？

        大美人不再关注日轮，对月见问道：“要进来喝杯茶吗产屋敷同学？”

        月见慌忙摆手，“不，不用了，天色不早了，把童磨送回来我就回去了，再见。”她真怕呆久了，嘴一瓢把设定说漏嘴。

        车子发动起来，迅速逃离了莲家的大门口。

        卷发大美人目送车子绝尘而去的背影，突然说道：“说起来，刚才那个孩子直接叫了童磨的名字呢？”

        童磨回应道：“这不正代表我们关系好。”

        卷发大美人抬头，看着自家笑眯眯的儿子，突然头疼道：“妈妈的好大儿，你可不要往渣的道路上走啊，如果那孩子喜欢你，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童磨委屈了，“麻麻，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吗？”

        “我想让你更感情用事一些，而不是那么理智的做出判断，虽然这种状态在商业中挺好的。”卷发大美人抬手揉了揉傻大儿的头发，将他的敲毛揉的更凌乱，“我还挺喜欢那孩子的外貌的，姓产屋敷啊，是那个在商业圈里有名的产屋敷吧，毕竟这个名字很少见呢，还有那个司机……总感觉在哪儿的商业聚会上见过。”

        童磨推着自家妈妈的背，走入了家门，嘴里抱怨着，“在家里就不要再想公司里的事情了。”

        大美人还在喋喋不休道：“我觉得这孩子跟咱家挺门当户对的，你要答应妈妈好好跟人家相处哦。”

        回应她的是童磨充满了无奈的声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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