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涟漪

夜幕笼罩下，忙碌一天的城市才开启它的热闹。

        不同于外面世界的烟火气息浓厚，唯一的房间里略显冷清。

        空腹吃完医生开的药，唯一正盘腿坐在电脑桌前发呆。

        她在构思新文，可是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点思绪也没有。

        微信提示音不合时宜响起，她混乱的思维聚拢，盯着祖洋来的消息，【晚上好一一，在做什么？】

        安静的房间里，机械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清脆，【码字。】

        【可以看看吗？】屏幕一端的祖洋，消息接踵而至。

        唯一截取片段给祖洋发送过去，扭头看见桌上手机，她伸手拿起。

        点进和祖洋的聊天框，目光在祖洋头像上停留片刻，点开放大，一只蹲坐在油菜花田前的边牧，挺可爱的。

        进入祖洋朋友圈，仅半年可见的朋友圈动态寥寥无几。

        白得晃眼的手滑动屏幕，视线定格在生日动态图上。

        那是一张水里游泳的图，看不见脸，但整体感觉很不错，非常舒服。

        简单浏览一遍，祖洋的消息再度发来，唯一抬眼看屏幕，【看不懂。】

        看到消息回复，唯一笑了笑，【看不懂就对了，我自己也不太懂。】

        毕竟是些零碎的构思，掐头去尾，能看得懂真的算是天赋异禀了。

        唯一觉得文字冰冷，不想继续打字，便发消息询问：【可以语音吗？】

        语音是幌子，真正原因是她是想听祖洋的声音。

        对于声音好听的人，无论男女，她皆不能抵抗。

        对面很快回复：【不可以，我现在不方便，只能打字。】

        被拒绝，唯一敲响键盘：【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她也没多想。

        看着屏幕上发送出去的消息，随手敲的，聊天不都这么聊嘛。

        在这个虚情假意的时代，隔着屏幕说的话尽显虚伪，当真者输。

        淡淡一笑，唯一退出vx，戴着耳机屏蔽外界声音构思新书。

        她突然来了灵感，泉思文涌，洋洋洒洒把脑海里的想法敲下来。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微信语音响起，她被打断收手，是来自祖洋的语音电话。

        迟疑后，唯一摘了耳机拿起手机滑动屏幕，“晚上好。”

        “晚上好，唯一。”语音那端的声音很是好听，好听得唯一的嘴角莫名上扬。

        那声音继续说：“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不推荐你来。而且，你一个女孩子跑太远来，不安全，我也没有时间陪你。”

        这是拒绝，很礼貌。

        唯一心一颤，愣住。

        她是随便乱发的，并不是真的要去找他玩。

        只是没有预料到，祖洋居然当真了，还很认真的回答她。

        呼吸一滞，唯一哑然失笑，怎么会有人这么傻，信了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说的话？

        想归想，唯一还是问了祖洋：“为什么没有时间？”

        对面迟疑了会儿，低哑的声音传来：“我们只有周末能出去溜达，晚上还得回单位。你如果真要来，不安全不说，你一个人晚上住酒店，我也不放心。”

        明知对方是礼貌，可唯一那颗平静无澜的心，还是因为这句话泛起丝丝涟漪。

        这话带给她的影响——

        大概就是平静无澜的水面抛掷的一枚石子，石子接触水面后很快就沉底，可是因它而翻起波纹的水面却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感觉来得莫名其妙，稍纵即逝，难以捕捉。

        “噢噢。”唯一往后一仰靠着椅背，手伸出去摆弄着桌上的盆栽，口吻漫不经心：“我说说而已，我一个人也不敢去。而且，我怕黑怕阿飘，晚上一个人住酒店，我会睡不着。”

        这些话说完，唯一自己都愣了，这么轻易就坦诚了？

        懊恼烦躁的薅了薅头发，对待陌生人太过坦诚，不是件好事。

        可这个祖洋，像是具有魔力一样，让她莫名亲近坦诚。

        “是吗？”电话里的祖洋笑了。

        那笑声听得唯一心痒痒的，她诚实回答：“是的，我从小就怕黑怕阿飘，一个人住酒店也要开着灯。就像我现在在家里，晚上睡觉也会留一盏灯。”

        唯一话说完起身倒水。

        祖洋笑完后等到他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变得异常温柔，“那如果你真要来，我无论如何也要陪你了。”

        这一次，倒是轮到唯一卡壳了，她心脏微颤，倒水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祖洋笑了，他声音难掩温柔：“你怕黑，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祖洋……”唯一听到祖洋那边有人叫他，之后就是祖洋收敛了的笑声，“唯一，我该挂了。”

        唯一拿着水杯来到窗台，脑海里全是祖洋那句不断重复的话，她的心像被火灼烧。

        那种被温柔以待的感觉真的很特别。

        唯一的心不由得一软，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

        星际浩瀚，繁星点缀，璀璨夺目，她的心境早已发生变化。

        明知是客套话，还是上了心。

        —

        九月尾巴。

        傍晚的天空被粉红色的云层密布，唯一趴在窗台吹着凉爽微风。

        院子里的桂花树被风吹得树枝摇曳，浓郁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

        粉红色的天空很漂亮，唯一从窗台离开，拿起桌上的手机拍照。

        这样的晚霞难得一见，她看着相册里的照片，点开微信后发给祖洋。

        照片发送出去，她趴在窗台欣赏落日余晖，等待祖洋回复消息。

        互加vx之后，唯一和祖洋的聊天日渐频繁。

        唯一会给祖洋分享她日常生活里有趣的事，在她看来值得分享的一切事物。

        基本上脑子里还在犹豫的时候，手已经很诚实将东西分享给祖洋。

        她会分享她爬山途中拍下的风景照，会分享她亲自下厨后的成品照馋他，会分享她在人来人往闹市区看见的氢气球小猪佩奇挂在树上的搞笑照片，分享出门途中随手拍下的小狗狗……

        作为回馈，祖洋也会给她分享他的日常——

        傍晚时带狗狗溜达的照片，打球赢得的战利品照片，跟同事一起分享父母寄来的家乡菜的视频，巡山时夜幕下灯火霓虹的大庸市夜景……

        唯一对祖洋的了解，也在高频率聊天下越来越清晰。

        她知道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声音好听，待人温柔有礼，喜欢狗狗，富有爱心，喜欢打篮球，喜欢吃橘子，喜欢鸭架……

        放在窗台上的手机震动，唯一拿起手机解锁，祖洋发的消息映入眼帘——

        【一一，你拍的吗？真好看。】

        【刚打完篮球，在休息。】

        点开祖洋发的视频，唯一重复看了好几遍，才意犹未尽退出界面。

        【你拍的还是你同事给你拍的？】消息发出去，唯一抿了抿唇，长长睫毛在白净脸上投下青色暗影，【视频里有你吗？】

        消息发出去，唯一捂嘴打着哈欠，泪眼婆娑拿起水杯喝水。

        手机再次震动，唯一看了眼祖洋发来的消息：【我拍的，没有我。】

        看到消息，唯一喝水的动作一顿，心里没来由小失落，放下水杯，【想看你打篮球，一定超级厉害的，希望会有机会。】

        【哈哈哈，如果有的话，可以。】祖洋消息发来后，随之而来的是一段视频，唯一点开。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视频是陈奕迅十年片段录声，唯一心一颤，【祖洋，你唱的吗？】

        祖洋消息很快发来：【我唱的，之前同事录的。】

        看着手机，唯一愣住，点开视频又听一遍，【可是不像啊！你说话的声音，和你唱歌的声音，完全是两个极端分明的存在。】

        消息发出去，唯一牙齿轻咬嘴唇，【很好听。】

        【哈哈哈，是吗？我身边朋友也说不像。】祖洋发来的消息，每个字都很是愉悦。

        唯一眼底染了笑，点开视频又听了一遍，然后保存视频。

        做完这一切后，她抬眼看着那粉红色天空。

        心里是按捺不住的欢喜，是真的很好听。

        如冬日腊梅上被太阳照耀后消融的雪，清冽舒服，绝了。

        “门锁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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