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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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霰寻毫无悬念地拿到了这个角色，导演制片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后都有些吃惊。
这年头，这么拼的小演员也是不多见了，别说还有点来头，没点来头的也不敢这样拿身体做赌注啊，毕竟打戏最吃身体状态，大多人恐怕就算有心也无力。
综合考虑，这个角色的归属毫无疑问落到了他头上。
作为一部犯罪题材的电视剧，这部《各自的正义》里除了扑朔迷离的案件真相，还不乏警匪的正侧面交锋，巷战追车搏斗，还请来了著名功夫片武指来指导演员动作，所以很多重要演员基本上都是提前两个月就进组训练了。
而林霰寻原本接下的那个罪犯角色打戏相对较少，他是一个从国外逃过来的职业黑客，主要罪行是为犯罪团伙提供技术支持盗取银行财物，而实际上可能握有一些有关国外的保密级资料，因此被多方追捕，立场不定，热衷于背后操盘到处搞事情，经典搅屎棍型反派。
因此，他基本没有什么打斗戏码，最多的打斗戏是被小女警爆锤，江月欢进组也就进得比较晚，前期主要是找林霰寻补课一些她根本看不懂的编程内容，以及被他逼着进行体能训练。
换角比较突然，基本上没几天就要进行剧本围读，所以制作团队才希望有直接就能上手打戏的演员。
打戏是解决了，文戏就伤脑筋了。
林霰寻背台词其实很快，但是他没有经过声台形表的系统性学习，也不是稀少的天赋型演员，当着很多人的面又放不开，简直每个点都完美避开了做演员的要求。
江月欢思索了一下最适合林霰寻的速成办法，想了想，果然还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退圈最适合他。
但是这话她可不敢当着老板的面直说。
“老板，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其实我觉得有时候你做的决策都挺英明的，难怪初涉演艺界就能取得这么多成就呢。”
“你是觉得我退圈是正确的么。”
江月欢：！！
她就是铺垫一下，还没进入正题呢，怎么就被看出心里的想法了。
林霰寻看着眼前的人：“你要是想教我就直接过来，房间就隔着几步路还打视频电话，是想测试酒店网速？”
江月欢连忙摇摇头：“我也是为了老板你的清誉着想啊，这里毕竟是酒店，万一被谁拍到就说不清了。”
她的艺人探头每时每分高度警觉。
林霰寻无语道：“赶紧过来，我不在意。”
我在意啊！！
江月欢有点小心塞，但是视频电话确实不太方便讲戏，她只有带着剧本拿出灵巧的姿态高速移动到林霰寻房间。
“这是我之前写的人物小传，发给你了。”
江月欢因为很喜欢小女警的角色，又有对手戏，写自己角色小传的时候也顺道把小女警的一起写了，正好派得上用场。
林霰寻接收了文件，转过头，就看江月欢托腮认真看着他，陷入沉思。
“按照极限训练的方法，你要想做好小女警的那些表情，应该先做一些比戏里还要夸张的表情，突破自身极限。”
江月欢打了个响指：“那先来一个犯花痴的表情吧，这个表情没几个人能表演好。”
林霰寻：“……现实中会有几个人像电视里那样犯花痴。”
“对了，你的症结就在这里了。”
江月欢突然笑道：“你并不相信自己表演的内容，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没有演员的信念感，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有的剧情确实让演员都难以理解，但是剧本就是剧本，大多数情况下，就算觉得剧本的内容有不合理的地方，还是要硬着头皮演下去，毕竟合同已经签了，这是我们的工作，要怪就怪自己接戏的时候没擦亮眼睛吧。”
“所以现在，我就是狗血电视剧的导演，我并不在意现实中的人是如何表达她们看帅哥的心情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夸张的表现效果，这符合我们这部剧的定位。”
江月欢望着他：“来吧，就像你高中写并不是自己真正想写的作文那样。”
林霰寻沉默了几秒，面部肌肉动作得仿佛被仿生人附体一样，乱七八糟地做了几个微表情。
但是江月欢很严肃，并没有取笑他的神情：“笑出来，对面就是坨屎你也要笑得出来。”
末了，她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又加上一句：“当然我这样说可能会加大你的表演难度，你不用真的这么想，做不出来就算了。”
有些人的胜负欲真的被拿捏得死死的。
她都这么说了，林霰寻高低也得给她整个仿生人微笑出来。
江月欢看着眼前这个极其僵硬的笑容，压抑住心里那种有点绷不住的感觉，继续严肃道：“很好，自然一点，浅浅微笑就行，眼神再增加一点憧憬的感觉，憧憬，小心翼翼地想求妈妈给自己买的东西。”
林霰寻一顿：“我想要的一般都能直接得到。”
“现在不是炫耀这个的时候啊！”
江月欢一摆手：“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总有憧憬的东西吧？实在不行，喜欢的人也可以啊。”
但是人类对人一般比对物含蓄，打比方的话可能更不合适。
果不其然，带上眨巴的眼睛，林霰寻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啊啊啊啊我竟然能这么丑！”
江月欢伸出手，去扯了扯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打散林霰寻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崩溃。
林霰寻低下头垂下眼帘，忍不住弯起嘴角。
“你笑，你还笑！你有本事偷偷笑，有本事对着我笑啊！”
江月欢倾身，把头歪成蛙哥探头表情包那样，突然靠近他。
猛地看到她这个鬼样子，林霰寻真的忍不住轻笑出声，紧接着，仿生人启动了他的笑点开关，他转过头，实在难以止住自己的笑意。
笑点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一旦被戳中就仿佛触电一样难以停止。
“不准笑了，看我！”
林霰寻当然不会听她的命令，他没有止住笑，但还是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江月欢按下拍照键，侧头对他道：“所以，你还是能做出自然的表情的嘛。”
“来，快表达出对我这个大帅哥的憧憬。”
“你倒也不必这么夸我。”
“谁夸你了，现在是我！因为是我才变成大帅哥的，你以前只能算小帅哥，没发现吗，秦姐说自从落水后，找我要微信的人都变多了，那都是我江某人的人格魅力。”
江月欢拍拍胸口自豪道。
“对，你是大帅哥。”
林霰寻有点破罐破摔的感觉了，夸张地耸耸肩，激动道：“江月欢，你好棒啊。”
“没错！江月欢超棒的！”
江月欢对他笑道：“林霰寻现在也超棒的！”
林霰寻一愣。
他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大概就是夸奖了。
但那仅针对他擅长的事情。
在他的领域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夸奖，有天赋自然不用说，重点是十分努力，他知道这是他努力就能取得的成果。
但是也有努力过却毫无结果的时候，就像他儿时也试着给爸爸做一盘菜，却被沈桓呵斥过后直接倒掉一样，做不好一件事情的话，是没有资格拿出来丢人现眼的。
他从此开始讨厌尝试那些一看就不适合自己的事情。
尽管在没尝试之前，谁也不能确定什么是适合自己做的事情。
而进入娱乐圈，真的只是因为一念之差，一个久远又不太久远的理由，又可能没有理由，他选择了以后，如江月欢在吐槽综艺里所说，一开始还好，那个角色跟他有相似之处，大多内心戏都给了对手的女演员，青春时期的暗恋，他只要演好自己最擅长的形象，一个标准的学霸就好。
而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其实在演到偶像剧后半段时他就应该隐隐感觉到不对的，而直到参演了电影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水土不服，比较糟糕的是，他越想到可能会做得不好，越放不开，而导演那种果然如此却又很包容的态度，仿佛默认他应该摆烂，就像江月欢说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小学家里砸很多钱依旧成绩平平的纨绔子弟，导演的包容就像无奈的家长一样，他竟然沦落到跟那群人一个地步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认为自己必须该退出了，他本来也不是真心想干这份工作，继续这样下去，他会丢失自我。
而江月欢的夸奖，是他第一次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听到的夸奖，与以往导演那种客套奉承的夸奖明显不一样的夸奖。
“你怎么了？不会是要被进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吧？”
江月欢担忧道：“没关系啦，我小江是个厚道人，打个骨折价，私教课就收你500一小时吧。”
林霰寻：“……”
他开口道：“没教学经验的本科大学生，最多20。”
“资本家的丑恶嘴脸，真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月欢摇头控诉道。
林霰寻不自在道：“我想自己多熟悉一下剧本，你要不先回去。”
“哈，你为了省钱还真是努力。”
江月欢看了一眼腕表：“远远没到一个小时呢，要不我再跟你对一对戏吧。”
林霰寻道：“怎么，刚才你不想过来，现在又懒得走了？”
江月欢顿了顿，犹豫道：“我怕时间太短了，到时候造谣……你知道的吧，别的事情都比较好澄清，就是这个拿着大喇叭喊都不太好证明。”
林霰寻：“……”
谢谢你，他都没想这么多。
江月欢越说声音越小，此时她也有点后悔，刚才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才说出这些有的没的，艺人的自我修养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咳。”
林霰寻轻咳一声，拿起剧本：“那从第一场对手戏开始。”
江月欢仿佛得到了救赎，迅速翻开到相应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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