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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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的……”钟遥勉力抵抗着困意，“我本来就什么都做不好……”
“我说过，你本不必为我做些什么……”
“我不想听你这么说。”她奋力摇了摇头，把涣散的意识勉强集中起来，“我不想再这样无能为力下去了。”
“你听我说完。”
“那你快点说。”
钟遥知道自己已经身处梦中，她隐约感觉到如果在梦境中昏睡过去的话，怕是真的无法再醒过来了。
“我说的是，你本不必为去做些什么，对我来说，只要你在那里，对我来说，就有无边的力量在我身边。”
钟遥怔住了。
眼前的画面飞速更迭，最终停在了父亲将幼犬高高举起的那一幕。
“……但我不想只在那里，我想做些什么，我想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钟遥望着幼犬湿润的眼睛，说道。
“至少对我而言，你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了。”
“但这还不够，我还想……”
“什么？”
她没有回答，低头狠狠咬上了自己的手腕，手腕登时鲜血淋漓，血肉被撕裂的痛楚使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而她抓住这几分清醒，快步上前，跳了起来。
她从父亲手里将幼犬抢了下来，抱在怀里。
有一只湿润的鼻子拱了拱她的掌心，她低下头，看见了幼犬黑亮亮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有一种暖意从胸口蔓延到眉心，她好似觉醒了某种视觉，只觉得除了怀中的幼犬以外，面前的一切皆为平面虚幻。
与此同时，一种力量从她胸膛之中翻涌而出。
她觉得这种力量似清泉，似火焰，似清风，锋利，却又带着大地的宽厚。
与以往不同，此时的她觉得这种力量完全可以任她揉捏控制。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股力量，应当就是灵力。
她心念一转，掌心瞬间发出数丈白光，将面前的一切都击成碎片。
这光将梦境打碎，朝着前方蔓延而去，有数百里之远，将整个幻境都包裹其中，种种妖物也在光中消失，化为的黑气也被涤荡殆尽。
光芒暗下去的时候，钟遥发现自己浑身湿透，站在溪流之中。
头顶是万里无云的蓝天，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直射进来，面前的溪流闪着粼粼波光。
“怎么了？”胸口的龙珠中传来谢云深的问话。
“没事，幻境应该已经破了。”钟遥说。
“破了？”谢云深万年波澜不惊的语声中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惊讶，“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似乎领悟到了灵力流动的方式，不好说……先去找找阿南他们吧。”
钟遥顺着溪流一路而下，看见了一个橙红色的东西，正瘫在河岸边上。
她好奇地走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只狐狸，正闭着眼睛，不知死活。
狐狸的毛发很长，此时正滴着溪流的泥水，它双眼紧闭，手中紧紧握着一个东西。
钟遥把这件东西拿起来，发现这是一个墨白色的古玉，而这玉中的墨色正在缓缓流动。
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把灵力缓缓注入其中，只见天色瞬间暗了下来，身边景物倏然转换，竟已经变成了幻境中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幻境制造的关键。
她拎着橙红狐狸的脖颈，把它拎了起来，甩了甩泥水。
敢情就是这扁毛畜生意图谋害自己？
狐狸早已醒来，它虚眯着眼，迅速瞟了她一眼，张嘴对着钟遥的手腕就是一口。
钟遥吓得连忙松了手。
狐狸趁机，连忙朝着溪流下方逃窜而去。
钟遥脚下微微用力，数条藤蔓从地底钻了出来，将狐狸结结实实地捆在当中。
此时的她已经基本领悟了一些基础法术的施放方法，面对这些妖物也开始有了底气。
她操控藤蔓把狐狸提了起来，走到它身边，说：“我还道是什么东西要害我，原来就是你？”
狐狸咧开嘴赔着笑，口吐人言：“误会！肯定是误会！小的法力低微，怎么敢不知天高地厚，跟您这位大人作对呀。”
“是吗？”钟遥冷笑一声，拎起它的脖颈，来到了溪水旁边，把它的脑袋按了进去。
“不行……咳咳咳，别……咕噜噜……”
狐狸奋力地在水中扑腾，却拗不过钟遥的力气。
钟遥数了半分多钟，揪着它的脖子把它从水中拉了出来：“说，谁派你来的？天罚神教？还是柳若意那伙人？”
“没有，真没有。”狐狸大口喘着粗气，“我就是临时起意……”
它话未说完，又被钟遥按进了水里。
这次的挣扎比上次更加剧烈，水珠甩到了钟遥的脸上和身上。
她数了两分钟，才把狐狸拉了出来。
狐狸已经半死不活，垂着眼睛喘气。
“说不说？”
狐狸咳嗽着，说：“我说了，你不信嘛这不是。”
钟遥当机立断，又把它的脑袋按进了水里。
这一回，狐狸竟好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直呛着水。
这也太弱了，还是妖怪呢。钟遥觉得她小时候捉的泥鳅都比这狐狸活力四射。
她怕这狐狸真的呛死了，又把它拉了出来。
“我怎么不信，你一个连化形都不会的小妖怪，就敢来挑战我？”她质问道。
“谁……谁告诉你，我不会化形的，还不是因为你破了我的法术……”狐狸奄奄一息地说，“我千年修为，而今毁于一旦……怪我……财迷心窍……”
它这话一出，钟遥不由得信了三分。
谢云深说过，支撑那样庞大的一个幻境，本就需要极大的法力支撑。
而钟遥已经在幻境中待了一个时辰有余，对施法者来说，已经耗费了极大的精力。
阿南尾羽的那个陷阱，怕是它最后的一搏了。在幻境中编织梦境，消耗的怕是要更多。
它本想藉由钟遥的弱点和心魔，放大她的负面情绪，却没料到反而帮助钟遥领悟了灵力的波动，将整个梦境连着幻境一起直接打破。
这一招直接击中了它，不仅化去了它的修为，怕是也让它受了不轻的伤。
但狐妖这种生物本就诡计多端，钟遥怕再次中了它的计，说道：“你还嘴硬，看来是不怕死了？”
她说着便要再次把狐狸的头按进水里。
狐狸闭着眼睛，大叫道：“你淹死我算了！”
这一回，狐狸就像一只死物一样，趴在水里，长毛在水中飘着。
钟遥把它拉出来，丢在岸边，说：“那我就信你一回。”
狐狸从岸边翻起身，咳出几口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长成了个人模样，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啊？”
“你清醒一点，可是你要杀我。”
“但是我这么可爱！你看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皮毛！你居然能下如此毒手？”
“你可爱个屁。”
这只狐狸尖嘴猴腮，一脸奸相，软乎乎长毛倒是看上去手感不错，但此刻裹了半层泥水，脏兮兮的。
尤其是那双老奸巨猾的眼睛，透着千年的缺德，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给他一拳。
“哼，你不懂欣赏，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狐狸说着，抬腿就要跑，却被钟遥揪住了耳朵。
“我说过会这么放过你吗？”
“那那那……你还想怎么样？”狐狸战战兢兢。
“也没什么，就是我最近缺个狐皮围脖……”钟遥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狐狸双脚直立起来，拍着胸脯，“我那外甥正好来我家串门，我这就扒了他的皮给您做围脖。”
“你这才叫真没人性好吗？自家外甥都下得去手？”
狐狸笑道：“我们狐狸，本来就不需要人性这种东西干嘛用？就算在你们人当中，人性这东西也都不怎么值钱。”
钟遥刚刚折腾了他那一场，如今见这狐狸倒也坦荡有趣，也消了气。
而且它如今修为尽毁，又受了重伤，怕也没办法再去害人，不如放了算了。
“行了，我还要找我的人，你走吧，下次再让我见你害人，非把你的皮扒了不可。”
但那狐狸却磨磨蹭蹭，不肯离开。
“你还不走？”
“那个，大人，我想求您件事……”它不好意思地盯着钟遥手中的的古玉，“能不能……把凝识玉还给我？”
“这东西叫凝识玉？”钟遥举起古玉对着阳光看了看，又把它攥在了掌心中，“你想害我，我还没问你讨个说法，怎么敢来问我讨东西？”
她刚刚发现这玉中幻境无论如何都是黑夜，正好可以容霍安栖身，打定主意要将其据为己有。
“不是，您听我说……”狐狸陪着笑脸，“我的伤太重，必须要进到这里面才能疗伤……若没有了它，我就算走了，怕也要重伤致死，你看……”
钟遥看了看凝识玉，又看了看它，一时间竟为难了起来。
此时她还不知道劫和天罚神教又有什么新动作，霍安作为曾经与其对战过的天界战神，无论是经验还是战力，都对她们极为重要。
而有了这凝识玉，将为霍安的行动提供极大的便利。
狐狸仿佛看出了她的为难，凑到她脸前，讨好地笑着说：“要不这样，您把我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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