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歉疚

林之彦和陈曦打打闹闹一路，快到王家的时候，陈曦缓缓收回了胳膊放慢脚步，生气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陈曦不知道一会儿见到王彤彤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气势萎靡下来，磨蹭在原地，迟迟不肯往前走一步，姿态扭捏，

        “走啦走啦！怎么？国民闺女私下里还是个超级社恐了。”

        林之彦斜眼看了她一眼，嘴角轻嘲，表情戏谑，十足十的看戏。

        “恐你大爷，who怕who。”

        陈曦瞳孔放大，一脸不满的瞪林之彦。

        抬起脚步，往家里走去。

        陈曦刚一走进院子里，一直趴在窗户口观察的王彤彤立马飞奔出来，冲向陈曦怀里，死死的抱住她的腰，不愿意松开。

        陈曦被王彤彤的动作惊讶到，定在原地，这时候，王奶奶也佝偻着腰从屋子里走出。

        “彤彤，先把老师放开。”表情严肃，没了平时的和蔼可亲。

        “我不要，我不要，放手了，老师就走了。”王彤彤陷入恐慌，小身体颤栗，将陈曦抱的更紧了。

        “彤彤，老师不会走的，这样吧……你拉着老师，我们进屋子里说好嘛？”

        陈曦摸了摸王彤彤的头发，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林之彦，抿住嘴巴，表情无奈。

        “真的？真的吗？”小丫头从陈曦怀里探出头，一双眼睛通红，盯着陈曦的表情。

        “真的，别让奶奶担心，我们进去吧！”陈曦眼神坚定不失温柔的看着眼前小脸皱巴的女孩子。

        总算把王彤彤劝动，陈曦和林之彦拉着她进了屋子，一群人在桌子前坐下，王彤彤又把头埋在陈曦怀里，再也不愿出来。

        “姑娘，我都听彤彤说了，她们在课业上不争气，把您给得罪了，我也不识得什么文化，但也是知道做错就要认错。还请你谅解谅解，我给您道个不是。”

        王奶奶说着就要站起来给陈曦鞠躬，陈曦被王彤彤困住动不了身，连忙踢了踢旁边的林之彦。

        男生眼疾手快的拦住老人，陈曦这会儿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果断抽出手来握住王奶奶布满岁月痕迹的一双手。

        “奶奶，这怎么使得，您快坐下，我没有生气，真的，我真的没有生气，是我自身出了问题，我自己的原因，您快坐下。”女孩一脸苦涩，语气慌张。

        “是，奶奶，不是什么大事，您赶紧坐着吧！要不然这爱哭鬼又要哭了。”见陈曦说话没有用，林之彦扶住老人肩膀，也开口劝说。

        两个人轮番上场劝说，王彤彤也不再缠着陈曦，两大一小一起使力，终于让老人相信，坐下和陈曦说话，两双手紧紧握住。

        “奶奶，您不要这样子，折煞我了，教书上课师生会有问题很正常，也是我不够专业的原因，您不用担心的，答应了会在这里两个月，我就一定会做到的！我发誓，奶奶！真的！！！”

        陈曦怕文字不够力量，伸出一只手想要立誓。

        “我信我信，我信你，姑娘。”王奶奶眼眶湿润。

        问题解决，王彤彤和王奶奶心情极好，一老一少拉着一起去厨房给两人做饭，说是中午吃的敷衍要补回来。

        陈曦和林之彦拒绝无用，只能搬个小板凳排排坐在走廊下，大眼瞪小眼。

        “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我们？”长期混迹娱乐圈，陈曦对周围的敏感度极高。

        “有吗？”林之彦探头四周没发现什么情况。

        见陈曦的表情一脸坚定，林之彦只得无奈起身，往院子外走去查看。

        没走几步，就看见十几个孩子蹲在王家围墙旁边，纷纷埋下头把身子用力缩在一起，糖葫芦串一样排列开。

        他看的好笑，从裤口袋里掏出失去了存在感许久的手机，对好角度，从地下捡起一个树枝对准，像是把他们串在一起，而后帅气的脸庞也搞怪入镜，来了一张自拍。

        “咔嚓”相机快门声响起，“糖葫芦”们抬头齐齐望向傻愣愣的举着一根树枝的笨蛋帅哥。

        被意外尬住的林之彦缓缓收回高举着的手，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往院子里指。

        “你们陈老师在里面，赶紧进去吧。”

        半大的孩子一个接一个跟上，很快就把不大的院子装满。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到，陈曦呆呆的扫视了一番，最后视线回到同样不咋聪明的林之彦身上，眼神交流一番，无奈默契不够谁也看不懂谁的暗示，只得作罢。

        “老师，对不起！”不知是谁带的头，一群孩子异口同声，声音洪亮的向陈曦道歉。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愧疚和不安的神色。

        起先还带着笑意的陈曦，这一刻再也笑不出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个脾气不耐，对于这个村子的人们而言会是这样严重。

        他们的惴惴不安犹如大钟，一下又一下沉闷又力道极重的撞击她的心脏。

        微微红肿的眼眶又难以控制的盈满泪水，她伸手把孩子们聚集过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他们揽入怀中，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把泪水逼退，声音颤抖

        “老师没有生气，你们不需要道歉的，是老师该道歉……”

        眼泪还是落下，陈曦声音哽咽，低下头缓和情绪，突然脸上一凉，一个孩子正在伸手抹去她的眼泪。

        陈曦握住那双粗糙布满纹路却十分稚嫩的小黑手，重新开口“是老师该道歉的，抱歉啊，同学们，因为老师的不专业，让你们受了委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老师，老师……真的错了。对不起！”

        “老师，你别哭了”围在陈曦身边的孩子们不懂，明明是他们太笨了，把老师惹生气，为什么现在老师会这么难过。一个个七手八脚的慌忙替陈曦擦眼泪。

        “你们老师觉得你们太可爱了，比她还可爱，她羡慕哭了！”看孩子们个个懵的不知所措，一直站在旁边的林之彦上前佯装打趣。

        听了林之彦的话，他们不懂陈曦为什么会羡慕哭，但总归是知道了原因，纷纷使出自己有限的词库去夸奖陈曦，画面搞笑又诡异的和谐。

        林之彦踱步走到陈曦身边，递了张纸给她“今天一天就给你擦眼泪了，还哭，又不怕丢人了，在你学生面前哭。”

        他语气嫌弃，表情和动作却又看不出不满，甚至隐隐露着温柔。

        十分别扭的一个少年人，陈曦剜了他一眼，很恨的接过纸巾，整理好之后，再看着这群孩子，刚才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此刻唇角漾起一个笑，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气质“你们在这等我，老师去拿个东西。”

        话语落下，动作不甚温柔的拽起蹲在旁边装深沉的林之彦往屋里走去。

        “你拉我干嘛？”

        “我一个人搞不动啊！”还带有哭腔的声音出声。

        “那就找我……还真的欠你的了。”

        “靠，就这些。”

        “你哪儿这么多话。”

        ……

        两人拌着嘴走进屋子又走出，少年酷帅的脸此刻微微撅着嘴巴表示不满，眼睛又不自觉的看向彼此手里的“稀罕物”，幼稚的举动透露出少年气，奶拽奶拽的。

        院子里的孩子看到二人怀中满满都是包装精致的零食，眼睛早就瞪大了。

        两人把零食摊在石磨上，看到孩子们一个个充满渴望的眼神，陈曦笑着招呼他们过来“这些是老师给你们的，快来吧！挑你们自己喜欢的。”

        早已按耐不住的孩子们瞬间冲上来围住石磨，原本抱臂站在一旁的林之彦被挤出了包围圈。本就不爽的俊脸又黑了一个度“你把零食全拿出来，王彤彤不在，可就没她的份了哦！”男声语气酸酸涩涩。

        “我给她留了的，大家都有。”陈曦早有准备，一脸骄傲的看向他，满脸都是我最聪明的得意。

        “切，大家都有，你这个大家包括的可真狭隘。”

        林之彦听完之后，更加不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给你擦了一下午眼……”

        “当然也给你留啦！”

        林之彦碎碎念还没出口，陈曦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包夹心软糖，双手捧着献宝似的举在他胸口处堵住林之彦蠢蠢欲动的嘴巴。

        林之彦视线聚集在她的手掌，几包软糖都是草莓味的，平时最不喜欢这些黏黏糊糊的东西，可现在看到，心里没出息的暗暗欣喜。

        接过糖果，打开其中一包，捡了两个塞入陈曦嘴巴，自己也吃了一个。

        嘴巴含糊不清但还是极力表示自己的不屑“几包糖就想打发我，哼哼”

        陈曦习惯了林之彦口是心非的那张嘴巴，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送给他，并不打算和他计较。

        趁林之彦不注意的时候从他手里偷了几个糖放在嘴里，然后迅速逃到孩子群里，和孩子们打作一团。

        本就不多的零食数量又减少，林之彦做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向陈曦追去。

        没一会儿，两个法律上已经成年的大人和一群孩子闹在一起，乱成一团。

        少女和孩子空灵爽朗的笑声在院子里传出，生气暴躁的少年望着被孩子团团包住冲他眨眼搞怪的少女，原本就不甚旺盛的火苗顿时熄灭，只剩下满心的无奈和不自觉的纵容。也露出一个不含任何杂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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